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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宸国,旗风岭乃必经之路。

站在外头往里看,只有一条路通向深处,山路崎岖不说,将将进去时,两侧乱石丛生,再往里便是茂密的树林。

这样的路,是最容易埋伏的。

宸国大将军郭啸蹙眉望去,招来手下士兵先去探路,自己则向太子建议,可以稍作歇息,等探子回报后再做打算。

姬睿骞应允。

只是,那探路的士兵迟迟不来,郭啸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还没等他再度回禀太子:不如先行返回最近驿站休整下,待他带兵查明前路一切正常后再出行——

只听一声怒喝,“冲啊——”

四周喊杀声四起,声震山谷。

原来真如郭啸所猜测的那样,这旗风岭早就布满了埋伏。

那乱石背后、山林之中藏匿的都是身着黑衣,面覆黑色面巾的杀手,此时犹如漫山遍野地杀了下来。

比之更快的,还有被他们推落的巨石也一并砸向了此刻正站在路中间的宸国使团。

宸国士兵见此,为了躲避巨石碾压,四处乱窜,方寸大乱。

“保护太子!”

军队完全不受控制,任凭郭啸如何嘶喊,围绕在他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

再说太子,谁知道太子在哪?

宸国的使团队伍被冲击的乱七八糟,死的死,伤的伤,有的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就被石头给碾死了。

而同样一身黑衣黑面巾装扮的谢以渊就静静地站在半山腰处,冷冷地看着下手这一幕。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被一众士兵包围在中间的人。

那人不是肆意嚣张的很么?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么?

如今怎么就像缩头乌龟一样,只敢缩在别人的身后?

谢以渊恨毒了底下之人,平生还没有人让他遭受如此奇耻大辱,自打那日后,他夜夜难寐,那晚的场景已经成了他心中最痛的伤!

该死的姬睿骞!

姬睿骞!

谢以渊的牙齿咬在肉里,恨不能将之碎尸万段。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底下的局面渐渐得到了缓解,这还得仰仗郭啸大将军的沉稳和行军经验十足。

以姬睿骞这人品,虽然他在世人面前掩藏的极好,但对于他的仇人,怎能不知?各个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诛之而后快。

所以,每次出行,为了自己小命着想,姬睿骞都会认真筛选出行队伍。

而此次他出行的使团中,负责安全的正是宸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郭啸。

一开始,是谢以渊的人埋伏在先,出其不意,才占了先机,宸国士兵方寸大乱;

可毕竟郭啸一开始就察觉了不对,大队伍根本没有进那山路,只是站在了路口,小部分先头部队走进去了些,大部分还是留在了外头。

而谢以渊呢,早在宸国的探子爬上山,隐入山林之中,发现埋伏的他们后,就把人给杀了,可这样,就导致郭啸更加觉得不对劲了,大部队迟迟不入山路。

看到抱头鼠窜的姬睿骞,谢以渊那压抑了好几日的怒意再也压不住了,恨意犹如洪水般宣泄,直指姬睿骞。

他这次一定要杀了姬睿骞!

实在等不及了,就下令埋伏的私兵往山下扔乱石,私兵们一拥而下,齐齐向着宸国的使团而去。

“太子,你且低下头去,切莫抬起头来。”郭啸手持长枪,站在人墙前方,而姬睿骞就被人墙围拥在里面。

宸国士兵各个一手持着坚固盾牌,一手紧握长枪,将中间的人围得密不透风,就连头顶都遮盖住了。

“你们且随我的步子,缓缓向后撤退,护送太子到安全地带,另派人赶紧去驿站报信。”

郭啸挡在前面,人墙立于后头,有条不紊,步步后退。

郭啸目光如炬,手上长枪使得虎虎生威,但凡是冲上来的刺客,纷纷被他挑倒,真真做到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程度。

而大部队最后面,也已经有人接令,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直接朝着身后跑去叫救援了。

若是短时间内不能打败郭啸,攻下宸国的人墙,错过这个机会,姬睿骞就逃回宸国,恐怕再没机会复仇了。

谢以渊一咬牙,拿起插进石缝间的大刀,朝着郭啸就冲了下来。

郭啸见状,心中了然,这必然就是刺客之首了。

擒贼先擒王,他明白,只要自己砍下对面这人的头颅,那么对面黑压压的黑衣人们必然会迅速退去!

郭啸手下的长枪挥舞得越发狠厉起来。

而谢以渊的武功其实并不差。

平日里,世人夸赞谢小将军文武双全,可能有一些水分,多数是看在已故谢老将军面子上,而谢以渊的容貌也给加分不少。

事实上,谢以渊在苍国展现在外的武艺,算不得多高。

至少,谢以渊从未在任何一场切磋中赢太子姜晟。

而且他输的极其巧妙,绝对不会让人看出他是故意而为之。

藏拙背后,谢以渊的武功已到了高深莫测的程度。

谢老将军没过世之前,谢以渊得他亲自指点武艺,教导兵法布阵,另外,魏仲越余部的那些人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几乎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所以,谢以渊的实际武艺远比平时看到的厉害许多。

大刀和长枪交接,电光火石之间,郭啸心中大震——此人竟然能接下自己致命一招。

你来我往,两人打得好不激烈。

郭啸看清了对方眼底的杀意,心中一凛,眉头紧皱,来者不善。

几个回合下来,对方丝毫不见疲态,反而越杀越疯,郭啸心中顿感不妙,有意将人往另一侧带,好给身后的太子制造更多逃离此地的机会。

郭啸的意图,谢以渊尽收眼底。

可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杀了姬睿骞那个狗东西,岂能让郭啸如愿。

他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黑衣人便兵分两路,向郭啸身后而去,而他则负责拖住郭啸。

姝予从后山绕到半山腰,赶到此处时,两队人马已经打得难舍难分,兵器交接声四起,根本没人发现她的存在。

而她则将自己的身体隐在一棵松树后,唤来了四火。

“红姐——”四火凭空出现,见到偶像,激动不已,“姐,你想我了?”

额——-并不是。

“四火,一会用的着你,我们先在这等会。”

“好。”四火一脸信任。

下面,谢以渊牵住了郭啸,而谢以渊带来的黑衣人也牵住了使团队伍。

纵然使团队伍中,都是跟随郭啸多年、训练有素的士兵,但是,这伙黑衣人也绝非等闲。

谢以渊为了一击即中,能顺利杀死姬睿骞,带来的都是私兵中精挑细选的高手,比起前者不遑多让。

从天亮打到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郭啸眼看自己处处受眼前之人压制,而自己引以为傲的枪法在对方眼里,根本伤不到他分毫。也就是他仗着长枪的长度优势,要不然,恐怕他早就被对方一刀砍下了。

时间越拖下去,他就越感吃力,而对方仿佛不知疲倦似的,攻势不减。

而自己身后的“人墙”也隐隐有了被冲垮的迹象。

他若是再不能迅速取胜,太子此番怕是危矣。

就在郭啸分神的瞬间,谢以渊的大刀已经从天而降,直逼其脑门而去。

等到郭啸察觉,心中大骇,依然不能全身而退,虽然锋芒没有落到其头颅上,但他的右臂生生被砍了一刀,那一刀力道刚劲,势如破竹,直接刺破了他手臂上的盔甲,顷刻血流如注。

而他主要使枪的手正是右手。

郭啸吃痛,好不容易收回枪挡在身前,而手臂受伤处深到几乎见骨,他几乎拿不稳手上的长枪。

不等他反应,对方又一刀砍来。

他不曾受伤时,都不是对方对手,如今右手受伤,更无力抵抗,只能勉强支撑。

郭啸眼看局势不好,对着身后喊道,“赶紧护送太子殿下突围离开。”

是突围。

黑衣人的数量实在太多,比之护送使团和太子的士兵,只多不少。

这若说都是刺客,数量也太多了些,说是一支军队都不为过。

郭啸现在没空去想究竟是谁非要置太子于死地,他的使命就是保护太子完好无损的回到宸国朝堂!

只是,他终究是看不到了。

下一刻,谢以渊已经发狠,在将郭啸四肢都划伤后,他给了他致命一击——一刀砍下郭啸的脑袋。

睁着眼的脑袋滚落脚下的瞬间,离郭啸最近的一排“人墙”士兵,目瞪口呆,已然忘了抵抗。

“你们将军已死,还不速速投降,将姬睿骞交出来,否则,悉数砍杀。”

声音响亮,传彻山谷。

使团的士兵们乱作一团,而围成“人墙”保护姬睿骞的士兵也没了抵抗的心思。

谢以渊趁机飞身而上,一刀刀的杀出一道口子。

“人墙”被摧毁,盾牌撤开,士兵两边散去,露出了躲在里头仓惶不已的姬睿骞。

谢以渊见他抱头鼠窜的模样,轻蔑一笑,长刀直指那人,“姬睿骞,你回不了你的宸国的,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姬睿骞原也想往后逃,可谢以渊哪里会放过他。

一路追杀,就像是猫捉老鼠一样。

直到跑得气喘吁吁,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身上的锦衣早就鲜血染红,姬睿骞虚脱地倒在路边,终于发现,对方是在耍他玩,他就是要看他遍体鳞伤的样子,折磨他……然后再杀了他。

“你究竟是谁?本宫和你有何仇怨,让你对我赶尽杀绝。”姬睿骞转身,恨恨道。

“你若是肯放我一条生路,想要什么,金银珠宝,美女权势,本宫都给你。”眼看对方不为所动,姬睿骞咬咬牙道,“哪怕是宸国的皇位也可,只要你不杀我,如何?”

“呵呵……”谢以渊低低地笑,突然,刀尖直指姬睿骞,咬牙切齿道:“姬睿骞,你该死!”

片刻,姬睿骞仿佛想到什么,惊叫出声,“谢以渊,你是谢以渊!”

他终于想起这声音的主人了,难怪会觉得有些熟悉。

“谢以渊,这些黑衣人是什么人?是你谢家军,还是你养的私兵?”不过眨眼间,姬睿骞脑子快速运转,“就算是你谢家军,你违背皇令,私自带兵刺杀本宫,意欲何为?你想造反?”

一国太子,并不是酒囊饭袋。

苍国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又突然改变主意,对他下死手,这不利于两国和平相处。

那么,只有可能是谢以渊一意孤行。

私自调动军队,不管是他谢家军,还是私兵,都有谋逆之嫌。

“去死吧。”谢以渊也玩够了,不想跟他废话,就想一刀刺死他。

刀尖直直刺向姬睿骞心口的瞬间,突然,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卷起地上尘土,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变天了?”

“不知道啊。”

双方将士议论纷纷,实在是这天气变化太快,着实诡异。

而姬睿骞趁着谢以渊抬头看天的空档,赶紧爬起身,往后跑。

没跑两步,他的身体定格在了原处,他缓缓低头——一柄大刀穿透了他的胸口,血顺着刀尖一点点滴落在地。

他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下一刻,身体轰然倒地。

没等谢以渊畅快,凭空惊雷,天空中无数闪电而至,将布满的乌云劈开一道道光亮,狂风吹得更厉害了,几乎要将人卷起。

时间仿佛停滞,原本还在拼命稳住身体的士兵们都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犹如石雕一般。

黑暗中,踏着闪电的光亮,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谢以渊还没来得及去思考,为什么所有的人仿佛都停下的时候,待看清来人时,脸上的惊骇显露无疑,“姜姝予,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姜姝予。

她一手托着旁人看不见的生死簿,一手紧握锁魂链,微微一笑,“姬睿骞本是宸国未来天子,有龙气傍身,旁人轻易伤害不得,谢以渊,你逆天改命,强行诛杀了身负龙气之人,是大罪。”

生死簿随风翻动,一直到了姬睿骞那页。

姬睿骞的生平确实不怎么样,也非明君,可人家如今龙气正盛,根本没有消亡的迹象,常人又如何能杀他?

但他确确实实死了,改了天命。

为何?

因为杀他之人身份特殊,乃仙界下凡历劫的景渊仙君。

仙界仙君想要杀人,别说是人,就是仙魔妖,都杀得,可偏偏这人不是普通凡人!

神界、仙界、冥界、魔界、妖界、人界共处,自是有些秘而不宣的规矩。

人界身负龙气之人,乃天之骄子,仙界作风如此胆大妄为,随意砍杀,自是要被其他几界诟病的,哪怕对方是历劫的仙君。

而前世,姜姝予的父皇和太子哥哥,姜氏一族被诛杀殆尽,一是因为在谢以渊的连番设计下——边疆失利,宛郡城被屠;南地洪涝,堤坝造假,百姓被淹,死伤无数;江南府巨贪,赈灾物资被贪,造成饿殍遍地;全国各地造反声四起;而姝予又嫁给谢以渊,让谢以渊有机会接手了京城禁卫军……这些,都在耗损姜氏一族的龙气,最后几乎不可闻。

那时,谢以渊再动手诛杀姜氏一族时,六界之内,自然无人反对。

而眼下呢?

姬睿骞是命定的皇帝,龙气正盛,却死于非命,生死簿上的死亡时间还停留在十年后的某日,此刻他死了,就是枉死!

而对人界命定之人的枉死,谢以渊必须负责,即便他是仙界仙君!

要不是四火的出现,告知她,她还是冥界的人,告知老白的原话——她还在当差,她还想不到这招。

既然她在当差,那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代表冥界,缉拿眼前这扰乱六界之人。

正常手段杀不死谢以渊,那么就让谢以渊犯错,让仙界也难以保住他。

如何让他犯错?

直到宸国太子姬睿骞的出现,姜姝予有了对策——他是宸国命定皇帝,虽本人品行不端,但人家确实就是身负龙气之人,且尚未损耗,生死簿上的寿命在十年后的某日。

她不光要谢以渊死,还要这位景渊仙君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