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师面前，王封很懂规矩：“回禀老师，武书院学员奉旨售卖幸运号，这帮恶徒不只是手持凶器阻止，还妄想伤害学员。”
真的假的？韩文铨看向一帮胥吏，他们也是一脸懵：“启禀大人，我们来的时候已经遍地人头，五城兵马司的人知道情况。”
可不就是么，最初发生对峙和冲突，是五城兵马司负责的，杀人了官府众人才出现。
再看最早来到现场，五城兵马司那个小队，十几个人都吓的浑身颤抖，好几个都吓尿了。
韩文铨皱皱眉头，还是问一句：“他说的可都是真的？”
还真没撒谎，一帮士卒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真的！的确是那帮人先启衅的，只是这些人反应太过残暴……”
疯秀才却没有让他继续废话：“我的学生已经做了最大的忍耐，但是他等依旧无视我大明律，无视皇上圣旨的尊严！”
没有吧？从开始到你出现，你的学员也没有忍耐，之前就动手打人了。
后来你出现了，一声令下就杀人！只是这话五城兵马司的士卒，还真不敢说出口。
没看见一帮子学员么，一个个眼露凶光，随时都要杀人灭口的呀！
王院正义正辞严：“如此一意孤行，那也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杀了就是！”
说得轻巧杀了就是，你当是杀鸡屠狗呢？
此前没发现，小王秀才居然如此的凶残很辣，最少相当一部分人，不知道疯秀才的光辉事迹。
别看武书院在外名声显赫，在燕京城内，却是需要有一定圈子才知道的。
因为有人不想让武书院太过张扬，不想让王封的大名太过招摇，功高震主啊。
武书院的战绩，韩文铨还是知道的，毕竟是堂堂的顺天巡按，但是却不知道王封真的这么疯狂。
杀了人还侃侃而谈呢：“倒是五城兵马司的，还有府衙的一帮人，居然在这里看笑话！”
不管是韩文铨还是顺天府丞张至发，对这条街都清楚，不是五城兵马司和府衙的人不管，而是管不了。
这条街道看上去很平常，但是能在这条街站住脚的，没有一点背景那是痴人说梦。
就连能在这里开杂货铺的，都需要一点资源，否则早就被人清理出去了。
因为这里是燕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因为这里日进斗金，因为这里能给那些豪门带去足够丰富的利润。
这样的地方谁敢管？实际上下面这些人很有分寸，对这条街发生的事情，绝对是睁半只眼闭上一只半啊！
即便这里发生什么案子，也绝对不会插手的，一旦插手连他妈上司的上司都处理不了。
今儿却遇上了浑人！眼前的疯秀才就是一个浑人：“我想请问，你们把大明律置于何处？把皇帝陛下的威严置于何处？”
别的且不说，疯秀才扣帽子的本事，估计在大明王朝数一数二了。
原本是双方争利，一方要售卖幸运号，一方要在自己的场子里设赌局赚钱。
一来二去就杠上了，一向在燕京城内目无余子的一帮，万万没想到会遇上横行无忌的一群。
这一群杀人无算，还把整个接到的赌馆，全都抢了一遍。
只是那些赌馆的朝奉等人，还被逼着写供状呢，没有人能过来告状。
头顶上悬着滴血的马刀，谁敢跟这帮凶神恶煞硬钢？活不耐烦了？
小王秀才声音响亮：“一群尸位素餐的混账，若是不能严加惩处大明国威何在？学生不才愿意代师执法！”
所有人都沉默了，本来是要抓王封的，但是现在还真不好动手。
有一点没说错，维护皇帝尊严，是每一个官吏的职责，否则就是大不敬啊。
真的没毛病，毛病在于你没有执法权啊！如果谁都能在燕京城杀人，大明王朝的京都乱了！
锦衣卫指挥同知金星耀冷着脸：“谁给你的权利当街杀人？”
呵呵！王封冷笑道：“怎么？遇上外敌侵略国境，我是不是还要请示当朝？遇上有人侮辱吾皇万岁，我是不是还要请示回报？”
两句话问的金星耀哑口无言，没错官大一级压死人，那也要看对手是谁。
更要看场合和环境，换做是其他地方，就算是在武书院，金星耀都敢明人抓起王封。
前提是他能打的过这位，但是眼前，一帮杀红眼的学员虎视眈眈呢。
不要说金星耀啊，就算是骆养性在这里，也绝对不会刺激这帮少年的。
那是作死啊！王封向皇城方向一抱拳大声道：“君辱臣死！他们连皇帝圣旨都敢不尊，如此明显的忤逆犯上，锦衣卫毫无作为反而来质问我？”
咕咚！韩文铨和张至发咽下一口口水，互相交换一下眼神之后，都已经暗自决定了。
今儿的事儿，不是他们能解决的，尽管眼前的王封，只是七品的小官，在他们面前啥也不是。
要知道这二位，明明是大明京城的父母官，地位尊崇，连皇亲国戚都要敬畏三分的。
但是听了王封的话，两个人知道今天的事儿大了，不是死去三十几个人的问题，也不是抢了赌场的问题。
有人跟皇帝的幸运号作对，这个可是王封为皇帝找到的发财路！
有人要堵住皇帝赚钱的门路，不是作死是什么？问题是，到底是下面的人，还是后台出手针对皇上！
小王秀才唯恐天下不乱：“你我让骆养性来评评理，你等熟视无睹陛下尊严被践踏，是不是他授意的！”
我草拟打野的！不带这样的呀，一个个大帽子扣过来，不要说他们几个，就是骆养性在的话，也不敢说自己有理吧？
真憋屈！锦衣卫指挥佥事许梦琳，手握绣春刀厉声喝道：“在燕京城杀人，不是你等可以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已经犯下重罪！”
哈哈！王封打个哈哈：“放你嬢的狗屁！大明王朝贵不过皇上！我等赤胆忠心一心维护皇帝尊严，居然就是犯下重罪了！这也是骆养性教你的？”
许梦琳张口结舌，有一点疯秀才没说错，他的确是在维护皇帝尊严。
谁都知道幸运号是皇帝亲口下旨，责令王封等人泡制售卖的，这可是皇家的旨意。
偏偏有人不知死，居然妄图阻止幸运号的发售，这特么不是跟皇帝唱对台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