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道:“心雁也赞同……赞同不要一味被动,而且我也可以帮手,大夫人过几日会约我喝茶,晟哥有什么想对大夫人说,心雁可以转告。”其实她原本想说赞同林姑娘所言,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本公子对付欧阳显那样的无赖最有一套,欧阳显就交给我吧,保管他把实话全说了。”玄奕自告奋勇。
日熙接着道:“我没什么专长,动脑子的事儿不要找我,掏力气的事儿,没准儿还能帮得上手。”
“我们为了你,可都已经各就各位了,你不许再婆婆妈妈!”月溪见欧阳晟一直不语,伸出一根手指,在他一直紧绷着的脸上戳了戳。
欧阳晟抓住她的手指,攥在手心里,坚定地向众人点点头。
※※※
待欧阳晟将暂时被打晕过去的翠苹交给玄奕时,眼中盛满怀疑。“你一个人,行?”
玄奕拖住翠苹,拍着胸口:“放心吧。”
“你上次也是这样说。”一旁的月溪小声嘀咕。
玄奕瞪眼:“上次是本公子一时疏忽,才会马失前蹄,这次,本公子定会大获全胜。”
月溪不再多言,由着玄奕将翠苹拖进林家的柴房后,与欧阳晟并肩坐在不远处的护城河边。
夏夜,水波粼粼,一轮圆月映射在河面,竟比夜空中的还要明亮几分。
“你是不是下个月生辰?”
“你怎么知道?”月溪惊道。下个月初七,是她的生辰没错,可她不记得曾经告诉过他,前世和今生都没有。
“初几?”
月溪不好意思地答道:“初七。”七月初七是民间的乞巧节,也是单身男女外出私会的日子。
欧阳晟笑着“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不告诉你,不能都是你知道、我却不知道的事吧。”欧阳晟故意逗她。其实很简单,她说过她是月初在小溪边生的,依照那日他们去后山查看的情况,那条小溪应该只有在六、七、八三个月份才会有水,才能称之为小溪。如今六月已经过半。就只能是七月或者八月了。不过没想到的是。他只是一问,就中了。
月溪想起另外一事,问道:“那日你们跳进泉水后发生了何事。还没告诉我呢。”
“这件事可以说。”欧阳晟随手拉了月溪的手,在自个儿手里把玩。“那日我与玄奕一路向前游,游了约半个时辰,就看见一个出口。我们从那个出口钻出来,发现泉水的另一边是一个山洞。洞中空无一人。只有人吃剩下的肉骨头。说起来,那个洞里的东西相当好玩。墙壁上凿了许多小洞,每个小洞里都放着一个小巧的锦盒。我们打开锦盒瞧瞧,每个锦盒里都放了一粒小药丸似的东西和一张小纸条。纸条上有的写着“饿得快”,有的写着“饿得慢”……”
听到这里,月溪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握紧欧阳晟原本握着她的双手,睁大眼睛:“你再说一遍!”珍宝阁明明是在昆山。怎么会出现在她家橘林的后山?!后山与昆山可是在两个方向,就算有小路,也不可能只游半个时辰就到了啊!
欧阳晟以为她只是好奇,接着道:“很有趣是不是?不仅有“饿得快”“饿得慢”,还有“死得快”“死得慢”、“瘫得快”“瘫得慢”,所有的东西,有快就有慢,我们还想瞧瞧这山洞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谁知等了近两个时辰,也不见人来,后来我怕你和林兄担心,就和玄奕原路游回来了。”
这分明就是她和他前世遇到的珍宝阁啊!月溪正想说哪天带她去那里瞧一瞧,柴房传来翠苹的尖叫,她结结巴巴:“玄……玄奕他该不会是……”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青楼女子,黑夜共处一室,呃……
欧阳晟笑了,盯着她的眼睛道:“放心好了,玄奕他知道分寸,不会像你想的那样。”
月溪羞得脸通红,欲盖弥彰道:“没……没那样想。”
欧阳晟恶作剧似地拉起她的手亲了一口,问道:“那是这样想的?”
月溪窘得想把手抽回来。
他又拉近她的身子,在她耳边亲了一口,问道:“那是这样?”
热气袭来,月溪被弄得痒痒,咯咯笑起来,向一边躲去。
他揽住她,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那是这样?”
……
然后是嘴。
就在二人在河边浓情蜜意时,玄奕正在柴房里,面对昔日的“敌人”。
翠苹醒来,见是玄奕,破口大骂:“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死龙阳君!怎么?当日被姐妹们教训得还不够,还想来找打是不是?”她被点住穴道,不得动弹。
玄奕在心中默念了一百遍“君子动口不动手”之后,耐住性子,坐到翠苹对面。
“你可知我为何把你掳来?”
翠苹一口啐向他:“管你有什么理由?快把姑奶奶放了,否则,姑奶奶我就大叫,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分桃断袖的!”说完,她真的尖叫起来。
玄奕在心中又默念了一百遍“好男不与女斗”之后,甩去翠苹啐到他袖子上的口水。
“欧阳显有两个月没有光顾你了吧?”
翠苹一怔,停止尖叫:“关你屁事!怎么?他不来找我,倒是去找你了?”
玄奕深吸一口气,从袖口掏出一张画像,丢到翠苹眼前。
“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画像上的妇人!”
翠苹瞄一眼,只见那妇人长脸尖嘴,满脸精明。她不屑一顾:“李佩芸嘛,不知从哪里来的村野妇人,就是她,这两个月都和显二爷打得火热。”欧阳显两个月前,在城郊偶遇李佩芸后,就的确没再来凤来楼找过她。她原以为这李佩芸是何等绝色佳人,才牵住了欧阳显的心,于是特意去瞧过,瞧过后才发现不过是个半老徐娘。
“你就甘心吗?我打听过,你在凤来楼,虽说是瑶姐力捧的“四鲜果儿”,但是由于你长年与欧阳显交好,认识你的客人并不多。如今欧阳显不再光顾你,你也失了靠山。你自恃有几分姿色,不仅要价甚高,对待体胖貌丑的客人也不够尊重,因此,这两个月来,收入甚微。”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翠苹承认玄奕说的全是实情,她如今的确是入不敷出。
玄奕从怀中掏出一碇银子,道:“这碇银子够你用几日?”
翠苹咽了咽口水,道:“半个月。”
玄奕又掏出一碇金子,道:“那这个呢?”
翠苹两眼放光:“别废话了!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给个痛快!”
“没什么,本公子就是瞧不上李佩芸,见不得她好!你帮本公子把欧阳显从李佩芸手中抢过来,本公子重重有赏。”自从上次与翠苹在凤来楼交涉过,玄奕就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人,由于成长的经历和生活的环境,是不能好好说话的,你若对她语重心长,她认为你定有所图,相反,你若直接与她谈交易,她倒能接受了。
翠苹没想到玄奕的目的居然是这样的。她想了想,老实说道:“咱们都是姐妹了,有话也不妨直说了。欧阳显既然当初从我身边离去,定是对我腻味了,如今再让我去找他,这……怕是不好办。”
玄奕又在心中骂了一百遍“谁和你姐妹?你全家都是姐妹!”后,道:“这个好办!你知道那欧阳显为何有了李佩芸后就不能找你了吗?”
“不知。”那李佩芸一无青春,二无姿色,居然能与欧阳显勾搭上,她也着实纳闷。
玄奕从身后拿出一条食指粗细的绳子,道:“秘密就在这里。”
翠苹是何方女子,她一见绳子,就明白了玄奕的意思。她大吃一惊:“你是说欧阳显他喜欢——”
玄奕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然后吐出两个字:“被绑。”
“不可能!我与他相处许久,不曾见过他有此嗜好!”
“那你说,欧阳显为何会看上那个李佩芸?欧阳显早有此好,只是碍于凤来楼人多口杂,才一直隐藏,后来遇到了李佩芸,这个无亲无故的外省妇人,自然就原形毕露了。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不仅能够令欧阳显回心转意,还能把这碇银子和金子拿走,怎么样?”
“可是此事于你而言,是出力不讨好的,就算我把欧阳显从李佩芸身边抢走,你也还是得不到欧阳显的心,何况……”他与自己应该是“情敌”的关系,怎么如今帮起自己来了?
玄奕终于按捺不住,吼道:“你到底做不做?”
翠苹被他吼得一愣,她沉默片刻,道:“你确定欧阳显是喜欢被绑的那一个?”她见过一个姐妹身上的伤,好生可怕。
“确定!”玄奕答得十分肯定。
“好!成交!”这是一桩对她只有利而没有弊的交易。
玄奕松了口气,解开翠苹的穴道。
翠苹活动了筋骨,临出门前突然在玄奕脸上亲了一口,无限惋惜道:“好子,可惜了这副好皮囊,回头姐姐给你挑个好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