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形势发展的比杨毅、鲁彦、钟国功他们预计的还要快,新年到来的第一个月,林、彪、罗荣桓、聂荣臻、刘亚楼指挥解放军东北野战军和华北军区部队共100万大军,以北平、天津为中心,消灭及改编国民党军傅作义、陈长捷等3个兵团13个军50个师共计52.1万人,解放了北平、天津在内的华北大片地区,东北、华北95%以上的地区得到了解放。
西北解放军在彭、德、怀的指挥下主动出击铜川、耀县,全歼胡宗南兵团的70军,国民党在西北地区收缩兵力采取守势,西北解放区与华北解放区连成了一片。
“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已经列入中共中央1949年上半年的最重要的任务,中央军委任命解放军第二野战军(中原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政治委员邓、小、平和第三野战军(华东野战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陈、毅、副司令员粟、裕、副政治委员谭震林组成渡江战役总前委,统率第二野战军、第三野战军全部以及第四野战军(东北野战军)的一部共100万大军,计划于春暖季节实行渡江作战。
春节刚过,杨毅接到军区命令,到军区接受战斗任务,他和鲁彦匆匆赶到军区司令部,这才知道并不是召开军区作战会议,而是军区首长单独找他们布置作战任务。
“报告,第三独立纵队杨毅、鲁彦前来接受战斗任务,请军区首长指示!”杨毅鲁彦进屋后给王司令员和段政委敬礼。
“哈哈!杨毅、鲁彦,来的够快啊?我还以为你们怎么也要等下午才能到呢,一路上马不停蹄吧,两个小时60里山路,你们就不怕把马累死,怎么,看着主力部队几十万几十万的消灭敌人,屁股坐不住了吧?”王司令员握着两人的手打趣的说道。
杨毅没否认:“可不是咋的,两位首长,你们看看人家野战军主力又是辽沈战役、又是淮海战役、又是平津战役的,不到半年消灭了国民党军队超过200万,就连西北战场都是整军整师的歼灭敌人,就咱们还窝在这大别山里,现在大别山区别说土匪,就连小偷小贼也没了,这一冬整个纵队上万人光歇着没事干,前几天听说东北野战军打下北平天津后接着就南下解放了信阳,马上就要渡江打武汉,战士们都急坏了,咱们军区就在长江边上,却让东北的友军先渡江,活活的羞死先人嘞,纷纷请战要出山渡江,我和鲁政委咋解释都不中,这接到军区首长的命令,说不急是假话,我们没乘马来,是坐汽车来的,那洋玩意就是比马强,不但跑得快,只要有油有水随便跑不用歇歇,除了路面坎坷颠簸些,没别的毛病,不到俩钟点我们就赶到了,首长,这次给我们的任务是渡江作战吗?不瞒两位首长,也不是我杨毅吹牛皮,渡江作战我们纵队有优势条件,第一我们有强渡黄河作战的经历,有经验;第二,从年前我们纵队就开始了渡江战役训练,部队开展了游泳、行船、抢滩作战大训练大比武,现在不敢说人人都是水上作战强将,但都不再是旱鸭子,每个人都能做到乘船不晕船,落水淹不死;第三个优势,就是我们纵队已经准备了上百只木船还有大量造船的木材和材料,不用一个月,还能造出200只木船,每只木船都能运20来个人,一次运送一两个营没问题。我坚决请求军区首长让我们纵队作为第一批渡江作战的尖刀部队。”
鲁彦在一旁帮腔:“是啊,王司令员、段政委,杨毅同志的话没有半点儿水分,都是实打实真真的,我们纵队准备充分士气高昂,您们就把首批渡江任务交给我们独立三纵队吧,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突破敌人的江防阵地,为后续部队占据一个稳定的登陆立脚之地。”
段政委眼里带笑和王司令员对视了一眼高兴地说道:“非常好!独立三纵队有超前意识,提前做好渡江作战准备并有担任尖刀部队的勇气,这非常好,杨毅、鲁彦同志,你们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仅仅用两年的时间把部队从损伤严重的独立团发展成独立旅又扩建成独立纵队,三分区在你们部队的保护下是发展最好损失最小的根据地,你们做出的努力和成绩军区和野司领导都有一本明白账,好钢用在刀刃上,这次渡江作战,总前委也给我们军区下达了重要任务,军区党委研究决定你们三纵队参与渡江作战,具体任务听王司令员给你们布置。”
王司令员收起脸上的笑意对杨鲁说道:“你们俩过来看。”说着走到沙盘边拿起竹鞭指点道:“这次渡江战役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横渡长江天险突破敌人的长江防线,我们军区的任务是配合咱们第二野战军和第四野战军先遣队在长江中上游也就是安徽、湖北这一沿线渡江,主要任务是向前线护送物资向后方转运伤员,做好后勤保障工作维护新占领区的治安剿匪工作,配合地方干部在新占领区建立人民政权。除此之外野司还交给了我们军区一项特殊任务,虽然我们解放军现在已经非常强大了,参与渡江作战的部队超过一百万,跟敌人的江防部队数量大致相等甚至还要强几分,但并没掌握绝对优势,首先是没有制空权,敌人在武汉、九江、长沙、南昌都有军用机场,一旦敌人发现我们渡江主力部队,用飞机轰炸扫射渡江船只和炮兵阵地,我军就会造成巨大伤亡,甚至造成登陆失败、抢滩失败、守不住立脚点等挫折;另外敌人江防部队有要塞炮、榴弹炮、野炮、山炮这些超远超重火力配备,除了要塞炮,其他重炮敌人都有汽车和履带装甲车拖拽运动,如果发现我们主力的渡江出发地,很快就会赶到,甚至在敌人的潜伏特务的指导下敌人的重炮部队会提前预伏在我们主力部队的出发地对岸,对我们的炮兵阵地和渡河船只进行覆盖炮击;再就是我们渡江的工具基本上是木船和木排竹排,水上战斗力很弱,而敌人的江防部队有几十艘炮艇和武装机帆船,火力猛速度快,一旦发现我们的渡江出发地,赶到阻击,在我们的炮兵被敌人炮兵和空军火力压制下,我们的渡江部队就会面临被敌人江防炮艇水兵屠杀的危险。为了避免和将减少这些风险,前委制定出在严格保密的基础上再设置佯渡部队,佯渡部队冒充主力兵团在适当时候把渡江出发地点和时间透露出去,让敌人造成误判,佯渡部队在主力大军正式渡江前一个小时先行大张旗鼓渡江,将敌人的各路空军、重炮部队和江防水兵武装船队都吸引到佯渡目标,我主力部队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渡长江,突破敌人的长江防线。”
“首长,咱们军区就是担负佯渡吸引敌人的任务吧?!”杨毅心里已经确定,嘴上却不甘心的又问了一遍。
王司令员点头:“没错,我们中原军区要抽调两支独立纵队都要充当蒙蔽敌人的佯渡部队,其中就包括你们独立三纵队。”
段政委严肃的说道:“杨毅同志、鲁彦同志,你们可不要小看佯渡诱敌任务啊,你们任务完成的好坏,关系着主力部队成千上万个战友的生死,甚至直接关系着整个渡江战役的成败,诱敌任务非但不轻松,甚至还要付出很大的伤亡,要想装扮的像主力部队过江,就要把佯渡当成真正强渡长江,必须有足够的船只和排筏,每支船、筏上还要有一定的战士和船夫,要让渡船和排筏真正看起来是向江对岸出发,江北岸要有相当的炮火支援,一切都要看起来是真的渡江,这样才能骗过敌人的侦察机、江岸的了望哨和潜伏在北岸的国民党特务,如果敌人真的上当了,敌人的飞机大炮和江船火力都会向你们佯渡部队倾泻,佯动船队和炮兵阵地就会遭到敌人强大炮火的打击,佯动船队上的战士和船夫只能跳江逃生,这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光荣而又艰巨,非得有大无畏的英雄主义精神才能完成,然而,为了保密,也只能在渡江的最后一刻才能向战士们说明真相,甚至到最后也得让战士们认为他们就是主攻部队,这确实是非常残酷的事情,你们要想好,这个任务接还是不接?如果你们没有信心,觉得委屈,现在说还来得及,军区可以换其他部队担负佯渡任务。”
杨毅跟鲁彦对视了一刻,从鲁彦的炯炯眼神里杨毅看到了坚毅和鼓励,杨毅心里暗自长叹苦笑着跟段政委说道:“首长说笑了,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唉!这就是我们的命,两年前过黄河时我们就是诱敌部队,现在过长江我们还是诱敌部队,首长放心吧,没有比我们承担诱敌任务更合适的纵队了,我们可是有丰富的诱敌经验。司令员下命令吧,我们的诱敌过江地段在哪里?什么时间开始行动,打哪一支主力部队的番号。”
王司令员和段政委都笑了,是真诚的微笑:“我们也觉得你们独立三纵队最适合做诱敌部队,杨毅、鲁彦,我和政委没看走眼,好样的,这次我们军区只挑选两个纵队作为佯渡长江诱敌部队,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辜负党和人民对你们的期望和信任的,任务完成得好,你们跟主力渡江部队一样记功。哦,从明天起你们纵队改成第二野战军敌15兵团的番号,你们所属的两个旅用31纵和35纵的番号,下属各团改为旅的番号,除了你们纵队一级领导,向下都要说是正式扩编,这也不是完全欺骗我们的战士,渡江战役第一阶段胜利后,你们就以这个序列番号并入第二野战军,参加第二阶段作战,进攻大武汉。当然那时候兵团司令和政委不能是你们俩,而是我和段政委。你们俩现在是替我和段政委暂行职权。你们俩还是当你们的纵队司令员和政委去。你们先回去做好准备,等候通知,佯渡地点和时间会很快发给你们的。”
段政委补充道:“一会儿军区电讯参谋会带着新的密电码和密匙跟你们一起回去。你们回去后就用新的密电码跟军区联系,以15兵团名义跟我们联系,以后每天都要跟我们联系几次,汇报一下准备情况和渡江面临的困难,事无巨细但内容要真实可靠,电报要频繁,目的就是让敌人能够破译一部分内容,掌握我们的动态,分析电报的可靠性,到时候让敌人造成误判,另外你们回去后就召开部队扩编和参加渡江战役的誓师大会,大会要隆重热烈,要邀请地方知名士绅观摩祝贺,战士们的解放军胸牌也要全换成15兵团的胸牌,刚才你说你们已经开始了渡江演练,这很好,要继续深入开展演练,这不仅仅是演给敌人的潜伏特务看,也要让战士们练出真本事,炼好水性和体力,到时候就能多一份死里逃生的把握,能大大降低部队的伤亡。”
杨毅和鲁彦齐齐立正敬礼:“坚决完成任务!”
带着军区电讯李参谋回到二龙山纵队司令部,杨毅召开了纵队班子会议,除了杨毅、鲁彦,参加会议的还有纵队参谋长钟国功,纵队政治部主魏全,纵队副司令员兼特务大队长孙北啸,总务处主任杨静。
会上杨毅将军区下达的任务向大家做了传达,钟国功、孙北啸满脸失望,孙北啸跟杨毅的时间最早,说话没什么忌讳,没好气的说道:“咱们纵队不管是人员数量,还是战斗素质,还是武器装备,还是以往战绩那点儿比主力部队差了?凭什么每次大战都要给主力部队跑龙套啊?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钟国功心情沉重的说:“这个诱敌任务是实实在在的惹火烧身,跟咱们渡黄河到河南诱敌不一样,两年前咱们是牵着敌人主力的牛鼻子走,咱们掌握着主动性,想打就打,想走就走,能最小的降低部队的损失,现在咱们这可是明亮着部队招敌人的飞机大炮炮艇打击,招来的敌人炮火少了都不算完成任务,这是要让我们把部队活生生的添进去啊?”
鲁彦眉头拧成了疙瘩:“说什么呢?啊?前委做的战役设想错了吗?如果没有诱敌部队,就是我们打主攻强渡长江,我们会造成多大伤亡大家想过没有?有诱敌部队用较少的伤亡换取主攻部队顺利渡江突破敌人的长江防线,孰轻孰重没点儿数吗?渡江主攻部队当然是野战军主力部队了,换位想想你要是野司首长是让野司主力当主攻还是让地方部队打主攻,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就是没就这诱敌任务,地方部队顶多就是在主力部队后面打扫战场维持治安护送辎重,难道还会让主力部队做后勤辅助任务,让地方部队做主攻啊?我们纵队的力量是强一点儿,但毕竟还是地方独立纵队,地方部队就该有地方部队的觉悟,这次佯渡长江的诱敌任务还是杨司令员争取来的呢?全军区只有两个纵队有这个幸运到长江边跟敌人作战,你们不愿意去,人家别的纵队巴不得替你们去呢?告诉你们说,军区首长说了,只要这次任务完成得好,我们纵队以后就编进野司15兵团成为主力纵队,要是拉稀摆带把任务搞砸了,就一辈子当地方部队吧,大家用脑子好好想想,这眼看就要彻底打败国民党反动派了,等全国解放了,还需要这么多部队吗?肯定用不了这几百万部队了,顶多留一部分作为国防军,到时候肯定要大裁军,解散一部分战斗力差的部队到地方搞建设,那时候是裁地方部队还是裁主力部队?这次诱敌作战很可能就是我们纵队最后一次被转成主力部队的机会,能不能把握这个机会,就看大家的了。”
孙北啸幡然悔悟,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那里能想的那么多,还是司令员和政委高瞻远瞩,没啥说的,这个诱敌任务咱们接定了,不就是假扮主力兵团让敌人上当吗?这个咱们纵队拿手啊,司令员,政委,咱们保证把这个诱敌任务完成的漂漂亮亮的。”
钟国功心情倒没孙北啸那么宽,眉头还是没有散开:“倒不是我不愿意接受这个诱敌任务,我还是坚持刚才的意见,这次的任务跟两年前过黄河诱敌完全是两个概念,没有多少成功经验可以借鉴,这次是明摆着让部队承受敌人的重火力往死里轰炸扫射,要是部队损失光了,野司就是同意我们转成主力部队,也是枉然,在座的各位还能不能一起说话都两说。”
杨毅笑了:“老钟说的也忒悲观了,事在人为,咱们还真的能把纵队葬送掉咋的?这可不是我杨毅的风格,不是咱老独立团的风格。今天把大家招来开会目的有两个,一个就是向大家通报,佯渡长江诱敌任务咱们纵队接了,这不是跟大家商量,是通报,第二个就是怎么完成好这个佯渡诱敌任务,单单是把敌人重火力骗到我们的渡江地域,把我们的纵队放到敌人眼皮底下老老实实被动挨打,那不是本事,不能叫完成好任务,必须是即把敌人重火力骗过来,我们还要保全我们的部队,至少是以比较低的代价完成诱敌任务,这才叫很好的完成任务。我还有个想法,佯渡长江不等于我们部队就不过长江,既然野司和军区都要我们把这场戏演好演的逼真,那我们干嘛不假戏真唱,趁此机会渡过长江,痛痛快快的加入渡江作战的大军,来个锦上添花?!”
“哦!”大家一听两眼放光,连鲁彦都被吸引了:“司令员,能做到这个目标吗?那,那可就太棒了。”
钟国功不愧是军校毕业科班出身,脑子一转领悟到什么说道:“司令员,你是不是说,我们诱敌时保存大部分实力和相当一部分渡江的船只,等主力大部队在整个长江沿线大举进攻时,我们当面的敌人发现上当了,就会立即撤兵支援其他江段,我们趁着对面敌人的兵力抽走,一举渡江突破敌人防线?”
“高!”“对呀!这个办法好!”孙北啸、丁岚、魏全忍不住叫好,鲁彦也觉得这个办法很可行。
“嗯,参谋长说的也是一种方案,我想的是,把纵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野司给我们制定的地方执行诱敌任务,另一部分在诱敌地点的上游或下游同时渡江,到时候诱敌地段对岸附近的敌人江防部队大部分都去阻击我们的诱敌部队了,我们的渡江部队就能比较顺利的渡江作战,这样不但能把敌人江防重火力引到我们的诱敌地域,还能在敌人发现上当时拖住敌人的重炮部队,不让敌人的重炮部队回防其他江防地段,保证主力部队顺利渡江,说不定我们还能缴获不少敌人的重炮呢。”杨毅越说越兴奋简直有些手舞足蹈。
钟国功忍不住泼冷水道:“司令员是不是有些一厢情愿了,野司让我们三纵队假冒一个兵团进行诱敌,这已经让我们很难做了,咱们哪里还能在分出一部分部队同时渡江,人数很少的话,很难骗过敌人的侦察机和潜伏在长江这边的特务的。要是敌人识破了我们的实情,会耽误大事的。”
鲁彦点头道:“钟参谋长说的对,这个险我们不能冒。”
杨毅满不在乎的说道:“一点险也不用冒,一旦军区把佯渡地点告诉我们,我们就把纵队主力都拉到指定地点进行渡江演练做准备工作,只是让侦察员暗地侦察了解真正渡江地点的敌情和水文情况,一旦佯渡时间确定,我们就提前一到两个小时,把纵队主力调到真正渡江地点,让江紫竹同志率全县的民兵穿上军装冒充我们纵队佯动渡江,起到调动敌人的目的。”
魏全急了:“这,这不是让民兵去送死吗?不行!绝对不行,要是军区和野司知道咱们这么干,司令员政委的政治生命就完了,我们也没法跟根据地的老百姓交待的。”
鲁彦也是摇头:“司令员,把损失转嫁到民兵的头上,这个事情绝对不能干,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杨毅不慌不忙的说道:“如果我保证不让一个民兵牺牲甚至受伤,你们会同意我的意见吗?”
“这!”大家一时说不出话来,钟国功小心翼翼的说:“司令员,这,这可能吗?到时候天上敌机满天飞,航空炸弹满地开花,机关枪机关炮俯冲扫射,江对岸敌人的重磅炮弹覆盖轰炸,江面上敌人的炮艇上的火炮重机枪会把所有的渡船都打烂打翻,民兵怎么可能会不受损失?”
大家都不由得点头等杨毅回答。
杨毅笑着说:“你们啊,听话要听全啊,我又没让纵队全部兵力都去渡江,而是让主力部队去渡江参战,一部分部队还是要留在诱敌地段执行诱敌任务的,包括一部分炮兵和一部分水性特别好的步兵,我们提前在诱敌地段构筑好坚固的防炮掩蔽所,可以抗击最大航弹和榴弹炮弹的防弹洞,一旦敌机飞抵到我们的阵地扔炸弹,敌人的重炮部队向我们的诱敌地段开炮,那说明我们的诱敌目的已经达到了,全部民兵和炮兵都立即放弃阵地进入防弹洞和掩蔽所躲避,水面的渡江船只可以效仿孔明借箭的故事,用稻草扎草人,每只船上放一两挺重机,枪弹链做长些放在船舱里,用沙包做掩体,水性好的战士在船底下推船过江,用绳子拉动重机枪扳机,向对岸扫射,一旦敌人的江防船只被吸引过来,或敌机被吸引来了,他们的诱敌任务也就完成了,立即放弃船只顺着江流向下游漂浮游泳上岸,当然这样也会有些同志会中弹受伤,我们可以在下游安排一些艘救护船实行捞救,把损失降到最低,推船渡江的人必须是我们纵队的战士,民兵和民工一律不用,这样是不是能保证民兵和民工不受损失呢?”
大家舒了一口气:“这样啊?应该没问题吧!”
“司令员的办法肯定能行。”
钟国功有些迟疑:“嗯,司令员说的办法有可行性,不过就怕民兵和民工们在敌人的飞机、大炮轰炸时惊慌失措,不能及时进入防炮洞掩蔽处,就会造成大的损失,再有,敌人的航弹和重炮炸弹威力很大,光是冲击波也会把人的耳膜震破内脏震坏,对民兵和民工要进行防炮防空的培训演练。”
魏全立即道:“那就提前把参战的民兵和民工召集到二龙山基地进行实战演练,没有重炮,就用炸药包和爆破筒和集束手榴弹代替,专门练躲炮弹防飞机,选出胆大守纪律的,淘汰胆小素质差的,新县的民兵不够可以再让商城县的民兵也参加,但愿时间能来得及。”
杨毅说道:“就这么办,时间绝对来得及,现在温度太低,渡江作战怎么也得脱掉棉衣之后,不过也不可能拖得太久,等雨季到了,长江水势暴涨再渡江就麻烦了,我估计应该在四月下旬五月上旬。咱们尽量往前赶,我们既要佯渡迷惑敌人,又要真正渡江,现在准备的船只指定不够,还要造船,尽可能造大船,要多造一倍的船,最好造一些机帆船,后勤处拿出一部分汽车拆下发动机用于改造机帆船。另外还要准备构建掩体的原木、洋灰、钢筋和砖石。再有就是准备一大批野战军制式军装,按两万套军装准备,胸牌一律按15兵团新番号印制,大家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杨静说道:“诱敌关键在于保密,今天我们讨论的内容仅限在座的这6人,对外对内都要统一口径说要参加渡江作战,这不是欺骗战士们,只是出发地不同而已,不会影响纵队领导在部队中的威信。”
杨毅接口道:“保密工作至关重要,诱敌的事情绝对不能超过我们这6个人知道,杨静同志负责反间防特和保密工作,一旦发现有泄密者,立即处以极刑,不论是谁,大家听明白了没有?”杨毅脸色严峻的仿佛要滴水。
与会的5个人一起起立答道:“听明白了!”
杨毅点头:“那好,大家分头去准备吧。鲁政委和杨静同志留下来,我们再研究一下保密和反间防特工作。”
送走大家杨毅关上门回到座位上对鲁彦和杨静说道:“我的意见是,最近两天就要向武汉、九江、南昌军用机场附近安排暗桩潜伏下来,渡江作战正式开始时,要及时向我们汇报敌机的动向,另外等诱敌地点确定后,还要向江南派出侦察员,侦察诱敌地点对岸和上下游敌人的兵力部署,不仅仅派发过血誓的精英侦察员,也要派出一些没发过血誓的本地普通士兵和俘虏过来的解放战士做侦察员,多派出几组,这些侦察员不被敌人抓到更好,要是被敌人抓到,意志不坚定者将我们的诱敌地点告诉给敌人,也能起到迷惑敌人的作用,派出侦察员之前要对他们强调侦察的意义,告诉他们侦察的结果不仅仅是关系到我们15兵团渡江成败,还关系着整个中原野战军的渡江成败。政委,你看这么做行吗?”
鲁彦思考了一阵语气沉重严肃的说道:“司令员,杨静同志,我们是共产党员,是正义之师,我们提倡大无畏的革命牺牲精神,但绝不能干为了向敌人传递错误信息就有意出卖我们的同志我们的战士这种事儿,所以,我同意向江南派出侦察员,但必须是精干的侦察员,我反对将没有经过训练和没有侦察经验的战士派到敌占区,这是变相的让他们送死,至少是断送了他们的政治生命,眼看全国就要解放了,我们的战士经过严酷的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好容易就盼到的胜利之日,他们有权享受胜利的喜悦和以后幸福的生活,一旦被敌人逮捕在敌人的酷刑下变节,这些同志即使活下来,这辈子也就完了,如果是我们故意断送他们的终身幸福,这会让我们这辈子良心不安的,我们要达到迷惑敌人的办法很多,没必要采用这种手段。”
杨静点头:“我同意政委的意见,我是佛教徒,出卖我们自己人达到战役胜利的事情我不会做的,司令员、政委,我们情报二科已经掌握了6个国民党潜伏敌特的情况,并且策反了其中两个敌特人员,经过了血誓甄别和效忠宣誓,我们可以通过这些敌特人员把假消息传给武汉和南京。另外,我想野司和军区也会通过一些情报渠道把渡江的假消息传给敌人的,我们就没必要再派没经验的战士去江南给敌人送假情报了,过犹不及画蛇添足反而会引起敌人的怀疑,要派侦察员就派发过血誓的优秀侦察员,不但能有效地侦察收集到到我们需要的情报,还可以在我们渡江时起到接应作用,万一被俘,也会宁死不屈,不会透露任何信息,其实他们不开口也能达到迷惑敌人的目的,侦察员们侦察的地段就很说明问题,这样我们被俘的侦察员战后能够获救也是英雄可以立功,不幸牺牲就是革命烈士,能得到后人万世敬仰祭奠,家属也会有好的待遇。”
杨毅惭愧的红了脸,低头说道:“你们说的对,是我急功近利了,政委,静姐,你们今后一定要多提醒我啊。”
鲁彦安慰道:“你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再说也没打算把侦察员故意暴露给敌人,我刚才的话有些重,你也别放在心上啊。不过你要我提醒你,我还真有要提醒你的地方,杨毅同志,你要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是一个纵队的司令员,不再是一个独立团的团长或是一个旅长,现在还担负假扮15兵团司令员的要职,以往每次打大仗险仗,你都是把自己当成尖刀兵、操炮手,亲临一线去冲杀,渡黄河时还亲自带领小分队率先偷袭敌人的碉堡工事,把部队一大摊子事交给我和老钟,这次渡江战役绝不允许你这么干了,你的岗位应该是纵队司令部,最极限也就是前沿指挥所,而不是当冲锋陷阵的尖兵和炮手。万一有个意外,对我们这个纵队,对野战军会造成多大的损失,你认真想过没有?”
杨毅扬起头全无接受意见的态度,笑嘻嘻的说:“政委放心,日本鬼子的飞机大炮子弹都没让我光荣掉,指着国民党这些料能把我咋地了?你看我身上的伤疤,倒是不少,不过没有一个伤疤是国民党给留下的,啊,也不全是,背上有两块疤是三七年在祁连山让马家军给留下的,抗战胜利后我就再没挂过彩,这说明什么?说明国民党根本就没有能伤到我的炮弹子弹。哈哈哈,说笑了,大哥你别生气啊,说实在的,老大哥,你是知道的,我杨毅有啥本事?不就是跟我师父师姐学过几年武功,身手好些,打枪打炮在行拿手,真正排兵布阵我远远比不上钟国功、沈德基他们这些军校科班出身的职业军人,平时闹些幺蛾子玩点儿阴谋诡计小手段也就顶天了,真要是两军对垒临阵机断一准抓瞎乱指挥,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我明白了一点,让行家干内行的事情,绝错不了,我在前线,至少有三点好处,一是能鼓舞士气,你看看咱们的部队以往的战役战斗甭管大小仗,都是干部冲在最前面,这已经成了咱们纵队的传统了,我就在尖刀排,阵地上哪个干部好意思不靠前?干部们不怕死战士们当然不会当狗熊了,打仗全凭一股子精气神,有了这精气神仗就胜了一半。我在前线的第二个好处是可以最早掌握战场动态,及时指挥部队行动,要是在指挥部,那就得班长向排长报告排长向连长报告一级一级报到我这个纵队司令员耳朵里,没有半个小时也得十几分钟,要是电话线断了电报出了问题可能半天我还不了解阵地的情况,这仗还怎么打?我在战场前线的第三个好处就是我的特长,我会功夫,枪打的好,打战防炮也有两把刷子,在咱们纵队能名列前茅,另外我的眼神好,说不上眼观六路但比一般人看得远看得准,晚上视力也不受影响,在前线能准确及时清除敌人的明碉暗堡火力点,打坦克和装甲车也没问题,这样就能给前线的战士们提供比较大的掩护,省的他们用血肉之躯用炸药包、集束手榴弹去炸碉堡炸坦克,能减少一些伤亡,战士们哪个不是父母的连心肉,那个不是家里的顶梁柱,死了残废了可能一个家庭就完了,既然我能让他们少些伤亡我却不去做,这心里过不去啊。所以,老大哥,你让我在指挥部指挥的意见我可以接受,但不一定能实行。你得理解我啊。”
“哦,让你留在指挥部你不干,每次战斗都把我安排在后方给你搞后勤,你像话吗?除了你说的第三点我比不上你,但前两个条件我也很符合,咱们可说好了,这次渡江作战,如果你一定要带先锋部队第一批渡江,那我也跟你一起第一批渡江,你甭想再把我扔到后面搞后勤。”鲁彦忿忿的说。
杨毅笑道:“那可不中,先锋部队有一个纵队主官就足够了,两个主官在一起,意见不一致咋办?我要冲锋你要坚守下面的干部战士还不得坐蜡啊,你老大哥就老老实实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就行了,难不说你还瞧不起后勤工作咋的?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古代军事家思想,现在的说法是打仗打的是后勤,咱们纵队常胜不败的秘诀就是我在前方战斗,你老大哥在后面搞好后勤保障,老钟坐镇指挥部从中调度指挥,咱们仨就是外国那什么马书里的三剑客,铁三角最佳组合,各自优势互补,这样我们的部队才能无往而不胜,静姐,你说我说的对不?”
杨静微笑道:“司令员说的在理,政委您就别争了,不过政委的意见司令员也得重视,政委也是关心你的安全,以前你的级别低,出了状况顶多是一个独立团或一个独立旅的损失,影响不大,现在你是一个纵队的主官以后可能还会是兵团主官,已经是将军一级的主官了,要是有个闪失那可是给国民党送战绩了,影响的可就是咱野战军甚至是解放军的脸面。”
鲁彦忙道:“就是,杨毅你可以不听我的,但是你姐的话你可不能不听吧?”
杨毅笑着说:“听,听,你们俩的话我都听,我在前线第一是保证自己安全,第二再考虑消灭敌人,这可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