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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赤胆铸铁锤 群英砸囚笼

八分区独立团骑兵营深入虎穴成功的营救出13名被捕(俘)的民主政府和八路军干部(路上牺牲3人),还有12名国军军官,并歼灭了一个中队的鬼子,战功辉煌意义重大,得到了军区和省委的表彰和嘉奖,军区还特地派来一个宣传干事到白塔镇过来采访骑兵营准备向报社投稿宣传冀南军区的抗日战绩。

在病床上的杨毅对此不怎么在乎,对他来说能救出老领导韩志坚这就够了,表彰宣传这些张扬的事他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出头椽子先烂,闷声发大财,他明白这个理。

可是这次他在病床上,没法再躲只好应付一下,更多的谈了被捕和被俘人员英勇不屈的事迹和日本鬼子用活的中国人做实验的残暴行径。对于宣传干事提出让他介绍深入日军宪兵队的战术经过,杨毅只是一带而过,说是军事秘密不能公开,让宣传干事很是不满足。

说起来,杨毅自祁连山回到河北老家直至现在,搞得几次比较成功的大的偷袭行动,基本上走的都是一个路数,就是利用敌方吃饭的时间下手,多数是早饭或是晚饭时间,不论在中国还是在日本甚至在任何国家,正规部队都有一个特点,就是组织纪律性强,尤其是日军,执行纪律非常机械,在规定的时间内必须吃完饭,不能提前不许拖后,过了时间点儿就没饭吃,都说民以食为天,其实兵更是把吃饭当成第一大事,没人愿意落下一顿饭,所以吃饭的时间敌人一般都比较集中,而且身边基本没有武器,这是正规部队的第一大弱点,再提前在敌方的饮水饭菜里加点料,偷袭就更加容易得手,两年前打贾进忠的三营,前年打集安县城,打峰峰煤矿解救矿工,在磨盘山打青木联队的炮兵队,以及这次打顺德日军宪兵队看守所都是如此,这还真是杨毅的诀窍,他不愿意在报纸上把这个诀窍公开,让鬼子知道了以后鬼子吃饭肯定要加强戒备,这诀窍就不灵了。

至于宣传干事爽不爽杨毅就不管那么多了。

骑兵营给独立团和八分区长了大脸,叶司令员和陆政委心中的喜悦难以表述,三天两头骑马从云台赶来看望大功臣杨毅。

杨毅问起组织上对韩志坚审查结果和对他工作的安排,陆政委安慰道:“放心,顺德的地下党组织已经查清楚,韩志坚被俘后表现非常坚强,没有变节行为,是个忠诚勇敢不怕牺牲的优秀共产党员,组织上已经下了结论,他伤愈后很快会安排到重要岗位的。”

杨毅借势说道:“既然这样,我建议两位首长跟军区首长打申请报告,将韩政委留在咱们八分区,最好还让他带领独立团,我们大家都服韩政委,尤其是太行山里的双头鹰游击队跟韩政委的关系非常铁,有韩政委在咱们八分区,八分区相当多了一个团。”

叶、陆二人很是心动,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的肯定意思,陆政委说道:“嗯,小杨这个建议有道理,老韩自打民国二十六年就在八分区工作,独立团是他一手创建的,对八分区的情况非常熟悉,调到别的区反而发挥不出他的优势,司令员,我看咱们回去就给军区宋司令打报告,留下韩志坚同志,你的工作那么多还兼着独立团团长实在太忙了,把担子交给老韩,你也能喘口气。”

叶司令员高兴地说:“我看可以,咱们把老韩这么优秀的干部支援给了七分区,可七分区不知道珍惜把人陷到鬼子手里了,最后还得咱们把人给救出来,现在我们提出把人留下,我估计不论是军区还是七分区都不会说出什么来。这事儿就这么着了,让老韩担任独立团团长,一营长于化龙任副团长兼一营长,闻平任团政委,老陆你看怎么样。”

“我同意,明天我们开个党委会统一一下意见!”两位首长在杨毅的病榻前,决定了独立团的主官任命,这也是极少见的一次。

杨毅见自己的建议首长们能够采纳,很是高兴,又提出回家养伤的要求。虽然杨毅的伤势不大凶险,不过毕竟是伤到了骨头,需要好好疗养一段时间,在白塔镇养伤即使有杨静丁岚细心照顾,可是老爸老妈和媳妇柳杏儿妹妹小兰留下来生活不便,放杨毅在这儿又难以割舍。

杨毅提出将骑兵营交给也在疗伤的孙玉明和探亲归队的韩泉,两位首长商议几句欣然应允,嘱咐他回家后安心养伤,尽快痊愈归队,虽然这两句话有些矛盾,但杨毅心里却甚是温暖。

杨毅回家养伤,杨静、雨燕自然随身陪同,翠屏村杨老栓家一下热闹了好多,除了6岁的青青、4岁的秋儿,家里还增添了高水山和贾舒文八个月大的女儿小雨,以及韩泉和于梦娜刚满月的儿子冬冬。

杨家的几个孩子都是杨老栓起的名字,杨老栓肚子里墨水不多,所有的孩子的名字都取自出生那天的季节,青青是清明季节出生的,秋秋是立秋时降生,小雨是立夏时的生日,冬冬自然是立冬时节出生的了,目的是为了好记孩子们的生日,杨毅问老爸为什么他这一辈没按季节取名,老爸翻翻白眼说打他出生就没想过要给儿女们过生日,弄得杨毅小兰很是沮丧。

青青和秋儿很恋舅舅,喜欢舅舅讲故事,杨毅自小看遍经书史记,满肚子神佛鬼仙英雄侠客,姐弟俩听的如醉如痴,杨毅就趁着小家伙的狂热劲,指点姐俩站马步学吐纳,练习基本功,两个月下来,俩孩子都有进步,让杨毅很是欣慰,决心替大姐把俩孩子培养成才。

15岁的小兰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这几年除了在古月区儿童团小班学习了一年多,儿童团解散后小兰就一直在家,跟着嫂子柳杏儿帮助爸爸妈妈照顾家,青青和秋儿自打记事就是跟着小姨,跟小姨甚至比跟妈妈更亲,小兰虽然很想跟哥哥一起在部队打鬼子,可是更舍不得离开外甥和外甥女,也就听哥哥的话在家里跟嫂子一起看护孩子帮着爸妈照顾家。

当然小兰和柳杏儿也有重要工作,杨家宅院、贾家大院、砖瓦窑和烈士陵园地下藏有数量巨多的武器弹药粮秣物资和经费,家里有一部电台每天定时开启,翠屏村是杨毅部队的重要补给基地和信息联络站,除了电台接收的重要紧急情报信息,柳林的情报网搜集到的大多情报都是送到翠屏村贾家大院。小兰已经是一名熟练的收发报员,成了柳杏儿的得力助手。

柳杏儿已满18岁,名义上是杨家大少奶奶,可是身子还是黄花大闺女,已经不是生涩的青杏,而是熟透了的蜜桃,在杨家这两年多个子又长高了一截,从小练武身躯窈窕健美,自打嫁给了杨毅虽然没有突破最后的屏障,不过杨毅在家的时日几乎每夜都是俩人共枕而眠,胸部在杨毅经年累月的刺激下,发育的极其饱满,超标准的丰乳肥臀芊腿蛮腰,夏天在小清河跟青妇队的姐妹姑嫂一起洗澡时,谁见了都是满眼的羡慕赞叹,都夸杨毅是个有福的。

柳杏儿比小兰更希望到杨毅的部队跟杨毅同吃同睡同战斗,跟杨毅形影不离,两年来习惯了揽着杨毅赤裸的身子睡觉,非常享受那酥痒的感觉,杨毅去了白塔之后,每天晚上心里都是空落落的久久不能入睡。

柳家从柳杏儿祖父那代就是仆从出身,她自打记事就是大小姐的丫环,从小习惯了对主子的服从,虽然凌玉娇跟杨毅和离走后,她的地位已经从妾室升格到了正妻,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少奶奶,可她却从没把自己当成杨家的屋里主人,仍然将杨家的所有人当成主人来伺俸,称呼杨毅为“爷”,对公婆毕恭毕敬百依百顺,对小兰和颜悦色真诚相待,对青青秋儿如同己出疼爱有加,所以家里人上到老栓夫妇中到小兰水山舒文下到青青秋儿都把杏儿当成知心人,有了心事不跟杨毅杨静说也会先跟柳杏儿商量。

杨毅加入八路军独立团统带骑兵营,把杨静、雨燕带在身边,却留下了柳杏儿守家,离开的那晚柳杏儿的泪水湿透了枕头,心里却是幸福甜蜜,就是因为杨毅对她说:“我在部队离家远,兵荒马乱的不放心爸妈妹妹和外甥,有你护着家护着他们我在外面打仗就不会分心。”

柳杏儿为自己能替丈夫分忧解愁感到自豪幸福,把与杨毅分离的愁绪深埋在心底,不过好在白塔镇里翠屏村并不太远,每隔10天8天杨毅都会回来住一两晚上,那时就是柳杏儿最甜蜜的时辰,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丈夫这次受伤真的把柳杏儿吓得不轻,眼泪淌了两大桶,直到亲眼见了杨毅的伤口确实无大碍这才放下心,但还是疼的心尖抽抽,每天恨不得把饭嚼烂嘴对嘴给丈夫喂下去,才不理会杨毅让她在部队注意影响的话,弄得杨毅不得不逃离部队回家养伤,柳杏儿这才破涕而笑。

在杨静、柳杏儿、小兰、雨燕和老妈的悉心照料下,杨毅的伤好得很快,不到元旦就已经能自由活动了,每天开始练气打拳投掷飞镖,倒也没把一身的本事生疏了,闲暇时候还没忘跟老妈学习日语和朝鲜语。

入冬后接连几场大雪给八路军游击队的行动带来很大困难,而集安县的鬼子仍然兵力紧张,只要主要公路交通线畅通也没节外生枝找麻烦,所以翠屏村也就比较平静,杨毅乐得跟父母娇妻妹妹外甥多待一段时间,期间,他暗地让岳父柳林亲自去了一趟临城县西面的崆山,验证了32军庄云清上校给他的物资藏匿图确实无误,这让杨毅对国民党的军官感官又改变了许多。

元旦这天骑兵营的几个连排干部来看望他,告诉他独立团最近出了事,杨毅听后连忙告别爸妈柳杏儿小兰和贾舒文,跟弟兄们一起返回了部队。

到独立团销假时,杨毅欣喜的看到老领导韩志坚已经被任命为独立团团长兼政委,绝对的党政军一把手,韩团长被俘时受过轻伤,在鬼子劳工研究所受到摧残,解救他时他的身体状况很是糟糕,救出来后杨静给他全面的检查过,开了十几付草药加上食补养生,上好人参用了两根,总算恢复了健康。

韩志坚看到杨家姐弟真是百感交集,这几年他亲眼目睹杨毅从一个半大孩子经过枪林弹雨出生入死成长成一个年轻的八路军指挥员,刚认识杨毅时,他和老搭档石磊都以为杨毅的智慧来自于杨静,相处的越久,杨毅对他的思维冲击就越强烈,连他这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也相信这世界上确实有天才存在了,他以前常石磊和岳鹏私下说,在他们的管辖范围有杨毅杨静姐俩做朋友,真是鸿运当头,上级调他去七分区,纵然是职务晋升,他也是从心里不情愿,只是作为党员必须遵守组织决定这才去赴任的。

在七分区被叛徒告密鬼子偷袭受伤被俘后,韩志坚不止一次在眼前浮现出杨毅充满稚气的娃娃脸,他心里没少叹息,青石岭那仗比自己被俘的这次凶险万分,可硬是让杨毅给化解了,要是杨毅还在身边,自己断不至于如此狼狈。

万没想到,心里所想竟成了现实,杨毅杨静竟然在万敌之中把自己和二十多个同志难友给救了出来,这简直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这可又比青石岭之战悬险百倍了,青石岭之战小家伙毫发无损,这次却身中三枪差点光荣,小家伙要是真的遭遇了不幸,他韩志坚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够抵偿小家伙的恩义啊,虽然党内不兴私人授恩,可是知恩图报却是中华民族的美德,韩志坚已经把杨家姐弟当成了心中排序第一的恩人。

看到杨毅伤愈归队,韩志坚打心眼里感到高兴,也不顾影响和体质,竟然抱起杨毅转了两圈才放下,询问了杨毅的伤情已经确实没问题了,这才让姐弟俩坐下,给姐弟俩倒了两碗开水,放下暖壶收起笑容,满脸沉重的把这段时间国内国际的形势和前阶段独立团遭遇的挫折详细的跟杨毅分说了一遍。

虽然杨毅养伤的这段时间也是每天都听敌我两方面的广播,但是双方的广播除了打口水战,报道的信息都是水分巨多,远没有韩志坚说的真实可靠。

国际形势跟杨毅从收音机里听到的日本人的广播差不多,可以说是天下大乱,小日本的盟友德国法西斯公然入侵波兰国,英、法两国正式向德国宣战,不过英、法联军的军力菜得很,甚至不如老蒋的军队抗打,在德国人的闪电战术下,雪崩式的大崩溃,被德国人打的屁滚尿流,苏联人跟日本人在诺门坎打了一场血战,斯大林为了避免德国人和日本人从东西两个方向攻击苏联,跟德国人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美国佬鬼精鬼精,政府嘴里喊着保持中立绝不参战,国内那些大财阀却向日本、德国、英国、法国也包括中国等所有参战国大肆做生意,提供军火、钢铁、化学品、粮食等各种物资,为了钱美国人根本没有正义与非正义的道德底线,只要给他们足够的钱,美国人甚至愿意跟魔鬼做生意。

国内的形势从大局看是越来越糟,虽然去10月底国军在长沙挡住了日军的进攻势头,可也仅仅是胜了局部的一场战役,广东、贵州、广西多个省市已沦入敌手,更糟糕的是国民党方面出现了大分裂,以汪兆铭为首的一大批国民党党魁党阀公然通电降日,使中国的民心出现了巨大的波澜。

汪兆铭字季新笔名精卫,是国民党的建党领袖级人物,曾经是国民党公认的孙中山的接班人,在国民政府蒋介石是军队的领袖,汪兆铭是党的领袖,在国民党内部名声只在蒋介石之上不在蒋介石之下,汪兆铭投降日本人,不但会带领一大批追随者降日,还会诱使一大批军队倒戈,尤其是留守在日本人占领区打游击的那些国民党地方军,本来就蛇鼠两端动摇不定,有了领袖做榜样就连遮羞布也不要了,打着忠义救国的旗号给日本人做走狗帮凶,成了剿杀镇压抗日民主武装的急先锋,元旦前后发生了多起变节国军袭击屠杀八路军地方武装部队和民主政府干部的事情,给根据地造成了很大的损害。

汪兆铭降日的另一恶果是对日本占领区民众心理的蛊惑和动摇,在此之前,日本侵略者为了达到以华制华的目的,曾经推出了末代皇帝爱新觉罗?傅仪,成立了满洲国,希望能够拢住占领区的民心。

不过这一套在关外四省还有些作用,在华北、华东、华中、华南老百姓只认共和根本不买爱新觉罗家族的帐,没人愿意做满清奴才,现在汪兆铭出头成立新的国民政府,日战区民众对汪伪政府要比满清政府要容易接受,这样一来,共产党在敌后开展抗日斗争就艰难了许多。

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抗日根据地面临的形势十分严峻,长沙会战告一段落后,落败的日军一部分退到华北休整补充,使得华北的日军力量相对充盈起来,已经有余力向根据地进攻围剿。

9月份日本陆军省鉴于杉山元软弱愚鲁对华北抗日抵抗武装的无能表现,将其调回国内,替代杉山元担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的是第三军司令官多田骏中将。

多田骏的风格与长于守成的杉山元完全相悖,此人是炮科出身,以主动攻击见长,多田骏一上任就对华北冀中冀南平原抗日根据地采取了极其阴毒的“囚笼”政策,所谓“囚笼”政策就是在抗日根据地四周修公路挖战壕、建据点、修炮楼,将抗日根据地围个水泄不通。

多田骏在邯郸、顺德、石门、衡水等大型城市都组建了由骑兵、装甲战车和汽车步兵组成的快速部队,只要囚笼的任意一环有警,鬼子的快速部队就会在极短的时间蜂拥而至,八路军和抗日地方武装很难摆脱突围,再加上国民党顽军助纣为虐搞摩擦抢地盘,冀中平原和冀南平汉路以东的平原地区根据地缩小了许多,华北敌后形势陡然严峻起来。

多田骏在秋收之际集中优势兵力突入根据地内部烧毁了大量未收割的庄稼,冀南军区和八路军东进纵队为保卫秋收损失较大,武器、弹药、粮食、棉衣、药品极为缺乏,加之今年入冬早连续两次大暴雪,南宫地区根据地生存斗争非常艰苦,鬼子伪军加强了对平汉线、正太线、同蒲线等各个主要交通要道的封锁,以往对伪军把守的炮楼吆喝一声就能通行的情况完全绝迹。多田骏还采取了极端残忍的联坐灭绝手段,每个炮楼都安排了至少一两个日军监督员,只要日军监督员死伤,炮楼里的所有伪军都得陪葬,沙河和永年路段两个炮楼里的伪军有当地县大队发展的关系,放路让抗日武装通过封锁线,一百多个伪军包括县大队内线都被鬼子砍了头,挂在铁丝网上示众了10天,至此平汉路封锁线东西两面的根据地就断绝了正常联系,只能靠电报传递信息。

相对来说,处于平汉线以西的八分区情况要缓和很多,由于八分区去年把石友三、张荫梧等国民党顽军赶跑了,八分区又不在日军“囚笼”政策针对的区域,根据地没遭到大的损失,不过为了给军区和特委输送急需的粮食、弹药、药品和冬装,八分区最近组织了两次大的突破平汉路封锁线的行动,却遭到了惨败。

第一次独立团以牺牲两个连兵力的代价拔掉了封锁线上的数个炮楼,总算把大批物资抢运过了平汉铁路封锁线,令人气愤的是石友三通过日军的情报得到了消息,指挥一八一师伏击了八分区独立团组织的运输队,运输队伤亡惨重,大部分物资被一八一师劫走,送到南宫根据地的物资不足三成。

第二次行动不知怎么就走漏了消息,突袭封锁线炮楼的独立团二营在过铁路时正好遭遇到了鬼子的装甲列车,二营死伤大半,作为掩护的一营三营也伤亡惨重,运送的物资被鬼子快速部队全部夺去。

多亏孙玉明指挥着骑兵营伏击逆袭了鬼子的快速部队,否则独立团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不过骑兵营也受到一些损失。由于韩志坚身体有伤,年前一直在疗养,这两次行动都是军分区叶司令员和陆政委亲自指挥的。

部队没有完成军区下达的运送物资任务还遭到了较大的损失,八分区党委和独立团受到了军区和总部来电严厉批评,叶司令员、陆政委在多次会上做了检讨,不再代理独立团的职务,把独立团交给了伤还没完全好利索的韩志坚,等待军区的处分,不过现在的独立团也没有掩护运输队过封锁线的任务了,因为八分区已经没有物资库存了,即使日伪军放开封锁线,八分区也没有物资能支援处在日伪顽重重包围的南宫根据地了,冀南军区、冀南特委危在旦夕。

没能完成军区下达的任务,八分区上至叶司令员、陆政委下至普通战士个个心情低落,都像是被霜打了的秧苗,也不光是为了上级的批评,更是为了军区、特委首长和纵队的同志们挣扎在饥寒交迫的困境中,据交通员传过来的消息,宋任穷司令员瘦的就剩了一把骨头,特委李书记得了伤寒,纵队的战士平均每人不足10发子弹2颗手榴弹,一天两顿稀粥每人每顿才分得大半碗,只有站岗巡逻的战士才有棉衣棉裤,没任务的战士只能挤在一起取暖,冻伤减员比战场负伤的还要多,军区所在的南宫根据地缩小了将近一半,跟其他军分区基本断了联系。

杨毅听到此处坐不住了,心中上火脸上发烧,这两个多月他都生活在温柔乡里,吃的好穿得暖睡得香玩的爽,光知道这段时间古月区安然无战事,可以高枕无忧,却没想到平汉铁路以东形势如此严峻,要是早知道的话,说什么也得为军区做点儿什么。

杨毅半是惭愧半是焦虑的请求道:“老首长,我请求立即率领骑兵营越过平汉路封锁线,支援军区和纵队,顺便捎去军区给我们八分区下达的补给任务,请首长放心,我一定把弹药物资安全送到军区。”

韩志坚眼睛一亮,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刚想说话一下又泄了气跌坐在椅子上叹气的说:“小杨,我知道你脑子好使身手好,带兵打仗也是好样的,可是军分区第一次护送的就是129师师部拨发给军区和纵队的全部物资,任务失败后,叶司令员和陆政委为了完成上级的任务,又号召全分区给军区和纵队凑补给物资,把军分区和各县区的家底都刮净了,这才凑齐任务要求的物资,没曾想第二次的物资,连平汉铁路都没运过去,就成了鬼子的战利品,现在骑兵营就是能够突破铁路封锁线,军分区也拿不出东西支援军区了。”

杨毅眼珠一转说道:“团长,你知道军区给我们分区下达的运输物资清单吗?我想办法从山里的双头鹰游击队那里借一部分吧,等以后我们有缴获了再还给游击队好了,大不了给他们算些利息,离夏收还得有小半年呢,这么长时间军区缺粮少衣没弹药,很难坚持下来,我们不能眼巴巴看着上级领导和主力部队遭受磨难损失,总得要尽一份力气和责任啊。”

韩志坚惊喜交加拉着杨毅的手急切说:“啊,小杨,你真能从游击队那里借来弹药、棉衣和粮食吗?那可就太好了,你一定要想尽办法多搞些物资,以后我们就是翻倍还游击队也没问题,走,我这就跟你去找叶司令员、陆政委去,司令员愁得头发都快薅光了。”

来到军分区司令部,杨毅果然看到两位首长两个月不见苍老憔悴了许多,司令员看到杨毅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小杨教导员,伤好归队了?伤筋动骨100天,你这才不到两个月,怎么不再多休息几天?年纪轻轻的可别落下隐疾。”

韩志坚也不等杨毅答话,忙说:“司令员,政委,好消息,杨毅打算从双头鹰游击队借物资护送到军区。”

“什么?这是真的吗?小杨,这可是关系到军区和纵队生死存亡的大事,关系到平汉路东根据地数万干部战士和群众安危的大事,你但凡有一线希望也要尽全力去争取,最好能早一步搞到物资送到军区,今年冬季来的早,军区和部队实在太艰苦了,冬至那场大雪过后,夜晚温度到了零下十几度,部队缺少冬衣,冻伤减员两成多,如果鬼子和顽军再来一次大扫荡,军区和五支队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只要你搞来物资,我拼光八分区独立团和五个县大队也要把东西平安送到军区。”叶司令员目光灼热,双手握着杨毅的手使劲的摇晃着。

陆政委也是激动的直拍杨毅的肩膀。

杨毅忙解释说:“司令员,我先看看军区需要的物资清单,量不大的话兴许能从游击队那边借到,司令员,你可听明白了是借不是白拿,以后咱还得还给人家的,好借好还再借才不难。”

叶子飞现在只要有物资啥条件都敢答应:“明白,我听得很明白,就是借,以后我们还给人家,我亲自打借条,以后加上利息还给游击队,唉!还要啥物资清单啊,现在就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啊,不过我想游击队库存的东西也是有限吧,甭管多少,有啥要啥有多少要多少吧,五支队三个团一个骑兵营干部战士五千多人,多一半人没有冬装,弹药几乎告罄,加上军区和特委机关干部工作人员就是七八千人,算上县大队地方武装人数过万,可是军区粮食所剩无几,到夏收还有五个多月,需要150万斤粮食,如果算上群众百姓缺口还得再翻几番。”

杨毅吃惊道:“这么多物资都要我们八分区出吗?咱们冀南军区八个军分区呢,其他几个军分区也得分担一部分吧?这么多物资双头鹰游击队就是将全部家底都拿出来也不够啊。”

叶子飞长叹一声道:“这次鬼子冬季大扫荡冀南地区平汉路以东是重点,国民党几万顽军也在平汉路以东,只有我们八分区在平汉路以西,没受大的影响,其他七个军分区整个冬季都是在进行着艰苦的反扫荡斗争,其他根据地损失巨大,哪有力量支援军区和五支队?我们之前的第一批物资也不是咱们八分区的,是总部筹集到后让我们负责保护运送南宫军区的,只可惜我们遭到了石友三六十九军的伏击,损失了八成的物资,我们没有完成好护送任务,损失的物资当然要由我们八分区来补齐,没想到好不容易凑齐的物资,连铁路都没能过去,就被鬼子劫走了,独立团和两个县大队还遭到了惨重伤亡,小杨,我也知道游击队不可能有这么多物资,你尽力而为吧,只要能筹集哪怕两成物资,帮助军区、五支队度过春节,天气没这么冷了,部队恢复些战斗力,就能打击石友三那些国民党顽军了,可以以战养战,现在纵队的战士们身无御寒衣,肚子里没有粮食,枪里没有子弹,没有一战之力,情况万分危急,急需我们的支援啊。”

杨毅点头道:“如果仅仅是应急,让纵队恢复战斗力,这倒不是太难,我估计从游击队那里借2000套冬装,5万斤粮食,10万发子弹,两万颗手榴弹还是能办到的,不过运送是个大问题,司令员,韩团长,我认为年前咱们八分区护送物资过封锁线,肯定是被日伪特务提前得到了消息,平汉铁路上有鬼子的武装装甲列车和装甲巡逻车,我们没有重炮飞机,根本啃不动那些钢铁王八壳,有多少人也是送死,所以强行攻击铁路封锁线行不通,这次我要是借到了物资,我希望军分区严格保密,现在就我们三人知道这个情况就行了,我带着骑兵营乔装成日伪军,押着物资不从咱们八分区这边过铁路,而是从顺德城北部伺机混过铁路,然后一路向东到达南宫军区所在地。”

叶子飞忙走到地图前仔细查看,边看边点头:“嗯!你的方案很有见地,日军21师团现在紧盯着我们八分区,把顺德到磁县这150公里铁路守得水泄不通,相反石门一带不是我们的根据地,铁路沿线把守的就没那么严密,以骑兵营的速度迅速突破铁路封锁,快速脱离封锁线,摆脱敌人追击的可行性很大,这个方案可以实施,小杨,骑兵营有电台,我给你派个收发报员,你们越过铁路后给我发报,我给东进纵队五支队联系让那边接应你们。”

杨毅摇头:“不!司令员,在没有确认年前行动是怎么走漏消息之前,我除了司令员、陆政委和韩团长谁都不相信,我不敢保证八分区的电报密码是不是还是安全的,这批物资是解救军区纵队的最后希望,我不能冒任何风险,司令员,陆政委、韩团长,您们就当今天没有商议过这事,如果有人问起骑兵营的去向,你们就说我们去总部接收物资去了,你们要注意,对这事特别好奇的人很可能就有问题,最好趁此机会一举将内奸给挖出来。至于我们越过铁路与军区联系不难,去年我多次去过军区,大多数军区和纵队首长我都认识,我还是军区骑兵营的教官呢,到时候我亲自跟他们联系,等我们完成了任务,再恢复跟韩团长的电报联系,独立团收发报员知道我们的密码和波长。”

叶子飞愈发赞赏杨毅的聪敏睿智:“好吧,杨毅同志,支援军区和纵队的重任就落在你的肩上了,你的伤还没好利索,一定要注意身体,平平安安去平平安安回,回来后我向八路军总部给你请功,你放心,在你们回来之前我一定把军分区暗藏的内奸给挖出来,除掉这个毒瘤。祝你马到成功。”

杨毅给司令员、陆政委和团长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出了司令部跟守在外面的杨静、雨燕上马向白塔镇飞奔而去。

到了骑兵营营地,战士们看到教导员都兴奋极了,一个个奔走相告击掌喝彩,孙玉明、韩泉、林颖、丁岚、老常等都跟杨毅紧紧拥抱,金棣、肖雄这些连排长每人都被杨毅捣了两拳,幸福的嘴都裂到了耳朵边,寒暄完毕,杨毅命令警卫排将会议室5米之内戒严清场,让主要骨干进了会议室。

孙玉明先把年前年后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简要做了汇报,在两次护卫运送物资的战斗中,骑兵营受了些损失,但由于骑兵营相对独立,没有参与独立团舍命争夺物资的决死战,所以损失不大,牺牲了12人,负伤36人,骑兵营的训练一直没间断。战士们并没有因为冬季寒冷放松自己,士气很旺。

杨毅点了头,把刚刚得到的国际国内形势简单通报了一下,接着就把运送物资支援军区纵队的任务公布了,要大家立即回各自部队单位进行轻装准备,只带随身物品和少量弹药,留下了杨静、孙玉明和林颖三人在会议室。

孙玉明有些疑惑:“教导员,军区纵队需要的物资可不是小数,鹰嘴寨虽然有些库存武器粮食,可是游击队家属也有上万,都给了军区纵队,游击队这边会出问题啊,另外骑兵营护送物资肯定要打恶仗,弹药不足怎么能行?”

杨毅摆了下手说:“我压根就没想从游击队借物资,物资不是问题,骑兵营的弹药更不是问题,一会儿我单独跟你说,林颖姐,你马上给磨盘山和鸡鸣山发电报,让他们的骑兵队换成八路军的服装打着独立团骑兵营的旗号明天黎明之前到达白塔区小李庄隐蔽待命,电报注明让他们带着鬼子的服装,弹药粮草尽量少带,等部队到达这里我给他们补充。”

林颖记录后起身而去,杨毅则跟孙玉明开始商讨起详细的行动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