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上午8点左右，峰峰煤矿第四矿区北门，于钱儿挎着油饼篮子走在前面，门岗矿警都没看他的良民证，翻看了一下篮子，拍了拍他的衣服兜，跟他说了句荤话就让他过去了，一旁的鬼子没说话；杨毅一身打着补丁的便装，挎了一个包袱，拿出的证件是何苗从村里矿工家属中借来的家属证，证件上没有照片只有姓名和跟矿工的关系，人的体貌很是笼统，只有男性胖瘦适中个头稍高五官端正就完事儿，矿警看了一眼就把证件给了他问道：“小家伙，进矿区做什么？”
杨毅答：“我爸在2号矿洞挖煤，半个月没洗衣服了，我妈让我给爸送换洗衣服，还有熏蚊子的松蒿绳。”矿警翻了翻包袱也拍了拍杨毅的上衣就放行了。
邱宇亮挑着刚摘下的一担蔬菜，前面筐里是韭菜后面筐里是菠菜和黄瓜，金棣则提着半篮子鸡蛋，俩人都拿着于钱儿借来良民证，也是没有照片，搜查后没有违禁品就放进去了。
杜大鹏听于钱儿说这些日子山里有人过来联系后，就和别人换班只干夜班，白天就在棚户区等着消息，一见于钱儿带着三个人进了棚屋，激动的跟杨毅三人握手：“老天爷，可算把你们盼来了，生子兄弟，你上外面看着点儿，有情况咳嗽几声报信。”屋里的小伙子应声出屋。
杨毅说道：“杜大哥你好，我姓杨，我们这次来就是配合你们起事的，于大哥你陪着邱大哥和金大哥把蔬菜和鸡蛋送到鬼子和矿警的食堂看看他们收不收。我在这里跟杜大哥谈谈起事的细节，你们侦察完就回于家窑不用来这儿了，中午之前必须赶回去，今晚行动。”三人答应着也出了棚屋。
杜大鹏看着一脸稚气的杨毅竟然指使岁数大得多的三人，知道这孩子是个头领，可是这么大的事让个孩子指挥，山里的游击队是不是儿戏一些了，杜大鹏心里就有些不安。
杨毅没管杜大鹏的心情，开门见山的说道：“杜大哥，我这次带了30人枪过来支援你们的行动，眼下都在于家窑隐蔽待命，由于人多容易暴露行踪，所以你们的行动必须要快，最好今晚就行动。”
杜大鹏摇头道：“今晚行动太仓促了，有一半的矿工在矿洞里没有准备，上千矿工家属，分布在周围的村子，得挨家通知，这一逃就不再回来了，收拾行李，准备吃的用的，都需要时间。”
杨毅道：“我今天看到有不少矿工家属进了矿区，杜大哥能不能马上让这些家属回去通知要撤离的家属，天黑之前赶到于家窑集合，有人会接应他们，跟家属们说，任何东西都不需要带，什么吃穿用的东西全部扔掉，我们要通过鬼子封锁的公路，任何东西都会拖累队伍的行军速度，所以这次行动只带人不带东西，吃的干粮我已经在于家窑准备好了，到了山里不管大人孩子每人发两块大洋，吃住用的东西都能买到，而且全是新的，比现在家里的东西要好很多，你跟大家说清楚，谁家要是带一件行李，这家就一块大洋都不发。矿工们只要参加游击队，每人再发10块大洋的安家费，千万别携带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是不听话，10块钱安家费就没了，既然他有自己的东西，就别要游击队的钱。”
杜大鹏动容道：“要是这样的话，家属们确实能马上动身，可是上千家属几百个矿工，需要近万大洋，给游击队带的负担实在太大了。”
“这你不要担心，以游击队的实力再安排10倍的人也不是大问题，我们这次唯一的目的就是力争把矿工和家属们安全转移出去。听于钱儿说你已经联络好了150多个矿工逃出去，还有一半矿工是你没联络还是他们不愿意走？”
“其他矿工大部分是上个月从河南那边来的难民矿工，他们还没领教过鬼子的残忍，认为现在家属有房子住，有地种，做工有饭吃，还有工钱拿，生活稳定已经很不错了，就不想再逃亡了，这些人的家属就住在于家窑村，起事之后我再动员一下，实在不愿意走的，我们也只能放弃他们了。”
“好，你把我说的待遇跟他们说说，也把你们以前经历的悲惨遭遇好好给他们摆摆，我们这次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把鬼子和把头全杀了，鬼子大部队过来要是恼羞成怒拿这些人报复就惨了。尽力争取他们跟我们走，实在不愿走的也没办法，总不能硬逼他们。白班的矿工和你们夜班的矿工几点交接班？”
“下午六点开晚饭，提前一个小时交接班，也就是说下午5点交接班。”
“交接班时把头们是不是也同时交接班？”
“是的。”
“杜大哥的人能在交接班的时候把每个矿洞的日本把头和二把头全部干掉吗？最好是不等把头们开枪就干掉他们。”
“这个，应该是可以的，六个矿洞都有不少我们的人。”
“是保证干掉把头，还是应该干掉？”杨毅的语气透着冷厉。
杜大鹏头上见汗了：“保证，我们保证不让把头开枪就弄死他们。”
“那好，你们弄死把头后，就召集矿工们跟他们讲明情况，不要回棚屋，就在矿洞等着，6点半的时候，我们的队伍一定会把矿区里全部鬼子和矿警收拾干净，你带着矿工们去食堂吃晚饭，七点准时出发，到于家窑跟家属们会合，今天夜里我们穿过邯集公路去古月镇，只要通过大清河大家就安全了。”
杜大鹏担心得很：“可是杨公子，你们这次只来了30个人，矿区里不算大把头二把头，还有15个鬼子和30多矿警，都有枪，还有机枪，你们能不声不响的干掉这些鬼子矿警吗，要是打起枪来，鬼子有电话只要一求救，十几分钟鬼子的援兵就能到，矿工们别说吃饭了，就是干掉把头接着跑也不可能跑掉。”
杨毅笑了：“看来杜大哥信不过我们啊，嗯，你看到山墙上那个苍蝇了吗？看着啊。”“啪！”一声，一只三棱镖把苍蝇钉在了木板墙上。
杜大鹏看的是目瞪口呆，回过神赞道：“杨公子的功夫可是太俊了。”
杨毅不以为然道：“这是雕虫小技，我们这次来的人手里都有绝活，别说三五十个鬼子矿警，再加一倍也没问题，今晚我们的人会假扮鬼子进矿区，杜大哥跟大家说一下，到晚6点半之后矿区里穿鬼子军装的都是自己人，让大家别惊慌，别开枪造成误伤。”
“假扮鬼子，你们会说日本国话？”杜大鹏大脑被冲击的厉害。
“嗯，鬼子话不难学，以后到了游击队你感兴趣也可以学，我们有专门的老师教鬼子话。好了，杜大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如果没有了就行动吧，最关键还是家属们能准时到达于家窑。”
看看杜大鹏没啥说的了，杨毅要了几件杜大鹏黑乎乎的脏衣服用包袱皮包了就离开了棚屋，在矿区转了一圈后径直去了鬼子的商铺，鬼子商铺在矿区商社院墙外的沿街房，院子里是商社办公室和矿区鬼子警备班的营房，矿警的营房大院在商社大院西面三四百米的地方，是一排砖瓦平房。
杨毅在鬼子的商铺里用军票换了一小包盐和两盒洋火，卖货的是个穿日本服装的女人，中国话说的有点硬，但是待人挺有礼貌，没有因为杨毅是中国的穷小子，只买了两元军票的东西冷淡他，杨毅临走时，日本女人甚至鞠躬感谢，杨毅心里骂：“真是假仁义，按日本官价一元军票等值一块银元，在乡下甚至在集安城，两块大洋，可以买到20斤盐加两封火柴，在这里却只能买到十分之一的东西，这就是赤裸裸的掠夺和盘剥。”
出了商铺杨毅又进了隔壁挂着红十字白布帘的诊所，里面有个瘸腿穿着不带领章军服的医生，态度甚是阴冷，杨毅买了6粒感冒退烧药，瘸腿收了12元军票，比普慈药店贵了20倍，杨毅都有了立即干掉这个残废日军的念头，终于克制住了怒意，权让狗东西多活大半天。
观察完现场，杨毅出了矿区北门，出门时矿警再次查看了证件，搜查了身上和物品，没查出违禁物就放过了杨毅。
回到于家大院时还没开午饭，于钱儿他们三人都回来了，上午小分队在于家大院前后屋子同时开了八个大灶，600多斤粮食差不多都做成了熟食，何苗又搞了十几个干葫芦，把丝瓤抠出来，准备下午烧开水晾凉后用葫芦装了给矿工和家属们路上喝。
午饭后，大家为保持体力睡了1小时的午觉，醒来后杨毅三人又换上了鬼子军装，跟大家帮着何苗母女做装干粮的口袋，人多力量大，1个小时也就完成了，把干粮炒米装进了粮袋后看看时间已经3点多，杨静又给众人补了妆，检查大家一切没问题，杨毅让于钱儿一家上村口迎接矿工家属，自己带小分队骑马出了村子，村子里家家院门紧闭，所有人都藏在屋里不敢露头。
时间宽裕，一路上大家走的并不快，杨毅把行动作了分工，矿区南北两个门各有两个鬼子四个伪军站岗，东北角和西北角望楼上都有一个鬼子在放哨。
北门的敌人好办，进门的时候就能干掉，不过动作得隐蔽些，不能让望楼里的鬼子看见，好在两个望楼离北门都比较远，有五百多米，观察不是很清楚，隐蔽杀人难度不大，一组留下六个学兵替鬼子站岗，迷惑望楼里的鬼子，其他人进北门后，喇叭带着谷文去对付东望楼，雨燕带着肖雄去对付西望楼，杨毅、杨静带着四个学兵进鬼子食堂干掉正在吃晚饭的鬼子，里面的鬼子不会多于十个，柳杏儿和林颖负责干掉诊所和商铺里的日本人，金棣带着二组、韩泉带着三组，22个人去矿警队对付28个矿警，最好以鬼子的身份智取，好在韩泉也会一些日常日语糊弄一下矿警队应该可行，金棣可以当翻译，尽量不动枪。邱宇亮带着一组剩下的人去日本人的商社，把商社里的日本课长和两个科员干掉。分工明确后，看看手表差一刻钟六点，杨毅一马当先领队向矿区北门驰去。
来到门外，早有鬼子隔着门行礼询问道：“少尉阁下辛苦了，请问到四号矿区有什么事？”
杨毅坐在马上傲慢的说：“我是集安县宪兵队骑兵小队队长佐佐木少尉，有公务到峰峰矿区警备联队找西野大作阁下，这是公文，请予以放行。”
杨毅拿出公文，谷文下马接过公文紧跑两步双手递给铁丝网大门里的鬼子哨兵，一口流利的日语说：“给你添麻烦了，请多多关照。”
鬼子哨兵一看，果然是标准公函，还盖着集安县宪兵队的钢印，绝对是真的：“你们辛苦了，请稍等，立即开门。”接招吆喝矿警：“快开门，快快的。”
大门一打开，杨毅在前，杨静柳杏儿稍靠后，经过鬼子身边时杨毅两手发力把飞镖打进鬼子的脑袋，杨静柳杏儿一左一右两匹大马挡住了东西两边的视线，后面的邱宇亮金棣谷文肖雄等人用三八枪逼住了四个矿警低声喝道：“别动，我们是八路军，不想死就乖乖的听话，惊动了两边望楼的鬼子，立即打死你们。”
四个矿警吓得魂都没了，连忙小声哀求：“八路爷爷饶命，我们也是无奈跟着长官给鬼子做事儿，从没害过中国人，您们说啥我们就做啥，绝不乱来。八路爷爷千万手下留情。”
杨毅一看矿警挺配合就说：“想活命好办，这位矿警大哥叫什名字？领着我们去矿警排找你们排长公干，行不行？”
“是！是！我叫王子良，是个班长，我这就带你们找我们排长去，我们排长也不愿意给鬼子办事，去年打集安县国军，狗日的鬼子让我们排走前面趟地雷，不趟就用刺刀捅死我们的兄弟，那次鬼子捅死了我们两个兄弟，地雷炸死炸伤了七八个，我们排长差点就打了鬼子的黑枪，回来后哭了好几次，八路爷爷去我们排不用打枪杀人，我跟排长一说，排长就会让弟兄们放下枪归降八路。”
“嗯，不错，要是你们排长识时务自动投降，你和他都有功，不但会活命还有奖赏。”杨毅又对邱宇亮说：“既然这样，邱大哥你再多带四个人突袭鬼子商社，杏儿和林颖你们也各带一个学兵，保险一些，三组少几个人问题不大，雨燕、喇叭你们开始行动吧，王子良你前面带路，我们走。”
一行人顺顺当当来到日本商社大门口，王子良领着韩泉金棣18个人没停下继续往西走，杨毅等人下马来到商社院子大门口，站岗的鬼子上前问话，杨毅看看院子里空无一人，飞镖出手，鬼子就要倒下，杨毅上前一步将他扶住拖进了警卫室，一挥手大家各自奔向目标，上午金棣把鸡蛋送进鬼子食堂时候已经摸清了位置，杨毅杨静带着四个学兵快步奔向后院西面的房子，推门进去，愣了一下，看到竟然有十几个人在这里吃饭，有八九个穿军装的还有四个没穿军装，杨毅接着就明白了，想必是商社的日本商人也是在这个食堂一起吃饭，他微笑着边走便说：“空尼其哇，米西米西。”
后面杨静也跟着说道：“米西米西。”走向摆放着饭盆菜盆的桌案。
屋里的日本人对突然进来的陌生同族有些愕然，有这短暂的时间对杨毅杨静已经够了，俩人已经看清楚随身带有枪支的日本人，他们属于最先打击对象，出手如电，两人双手打出飞镖飞刀，霎那间干倒了四个人，后面的四个学兵虽然不是暗器高手，但也跟杨毅这个高师学过甩匕首掷短刀，三五米内百发百中不是难事，剩下五个没有武器的鬼子已经构不成大威胁，被轻松料理掉，杨毅让学兵快速打扫战场顺便把打出去的暗器都收回来，看看食堂里已经再无活着的敌人，立即出了食堂，让四个学兵搜查鬼子营房，自己和杨静快步向前面的商社跑去，正碰上从外面进来的柳杏儿和林颖四人，柳杏儿急匆匆说道：“爷，外面只有一个日本娘们，被我打昏捆起来了，诊所里没人。”
杨毅说道：“他们都在食堂吃饭，已经被我们干掉了，静姐，你带上这两个学兵去诊所和商铺搜搜，药品钱物能带走的尽量带走。林颖姐杏儿跟我去商社，我看着好几根电线都进了商社里，估计里面有电话交换机，说不定还会有电台呢。”
杨静答应一声叫着俩学兵去了外面，杨毅三人进了商社，看到邱宇亮几人还在挨屋搜查。
看到杨毅进来了，邱宇亮说道：“团长，这边就那个电话房有个值班的，我给干掉了，其他屋子都没人。”
杨毅点头道：“好，邱大哥你们几个立刻骑马去矿区南门，干掉那里守门的鬼子矿警后守在那里，守着岗楼里的电话，什么时候撤我会给你打电话。”
邱宇亮答应一声就招呼手下的五个学兵出了商社。
“杏儿，你搜搜屋子，既然是商社就应该有财务室，仔细搜查找到藏钱的地方，把武器和钱收起来。你从那头搜，我从这头搜，林颖姐去电话室看看有没有电台和密码本。”柳杏儿林颖答应一声就分头行动起来。
就在这时，听到东面“叭勾！”“叭勾！”响起两声清脆的三八大盖枪响，杨毅大吃一惊：“糟了，喇叭出事了。杏儿，林颖姐你们继续，我出去看看。”
杨毅急忙冲出商社，来到大门前翻身上马，向东面狂奔，来到望楼近前，看着前面喇叭背着谷文往这边走，看到杨毅，喇叭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团长，谷文不成了，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他。”
杨毅忙上前把谷文放在地上，看到谷文的额头有一个枪眼，心口一阵刺痛就像被刀扎一般：“到底怎么回事？”
喇叭边哭边说：“我们离望楼30多米的时候，望楼上的鬼子看见我们，向我们问话，我和谷文投掷匕首10米之内还成，30米既没劲也没准头，就用刚学的日语边糊弄鬼子，边往前走，鬼子起了疑心就拉枪栓顶子弹，我见情况不好就瞄准鬼子开枪，可没想到鬼子太厉害了，举枪就打，比我的枪响的早，鬼子倒下了，谷文也倒下了，我真笨，比鬼子先端枪，可就是没鬼子快，我不如鬼子，不配给您当警卫员，呜呜呜呜——。”
杨毅抹去脸上的泪水说：“知耻后勇，回去后好好练，来，把谷文搭到马鞍上，我在后面扶着他，咱们快去鬼子大院，这枪一响指定会把鬼子大部队惊动了，我们要抓紧了。”说着杨毅踏镫坐到了乌骓马的鞍子后面。
喇叭急忙把谷文抱起来递给杨毅，杨毅把谷文的右腿搬到马鞍右边，让他坐在马鞍上，杨毅两手抱着他，双脚轻轻一磕马肚子：“驾！”喇叭牵着马缰绳往商社大院跑去。
到了大院门口，韩泉从西面跑了过来：“团长，出么子事啦？”
“谷文牺牲了，矿警那边怎么样了？”杨毅把谷文的遗体递给喇叭和韩泉，下了马问道。
“我们的行动安逸得很，矿警的排长硬是识时务，矿警们也很乖，他们的家属都在磁县，不能反正归降，我就把他们都锁进粮库里了，区中队侦察班在搜查矿警营房，学兵们，哦，你看金教官带着学兵来了。”杨毅往东一看，果然是金棣领着特长班的学兵过来了，后面跟着完成任务回来的肖雄。
金棣快步走了过来，看到谷文的尸体眼圈也红了，对杨毅劝说道：“团长，打仗牺牲在所难免，我们每个人都有这个准备，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现在还有大事没做，团长不要太难过了，刚才的枪响即使传不到6公里以外的鬼子警备联队那里，也会惊动南面不到2公里的第三矿区的警备鬼子，我们要有所准备啊。”
这时，商社门口林颖在大声喊：“团长！团长快来，有鬼子的电话！”
杨毅急忙跑过去，林颖急着说：“快去电话室，有鬼子打来电话询问情况，我没敢说话，你快去应付一下。”
杨毅连忙跑进去，拿起耳机话筒说道：“莫西莫西，这里是第四矿区！”
电话筒里传出鬼子的咆哮：“巴嘎，我是西野大佐，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你们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了，龟河军曹在哪里？”
杨毅大声应道：“非常抱歉大佐阁下，龟河军曹刚才在食堂吃饭，刚才岗哨那里打来电话说有4个矿工穿过铁丝网逃跑，哨兵打死了一个逃跑的矿工还打伤了一个，还有两个矿工逃掉了，我去食堂向军曹报告，军曹立即带人去抓捕逃犯去，我刚刚回来，耽误了长官的电话，实在有罪。”
“是这样啊，难怪三矿区报告说只听见两声我们的三八枪声音，以后值班室不能随便脱离人，明白？就因为你耽搁两分钟没接电话，我已经让一个班的骑兵去你们那里去了，这是不可原谅的错误，告诉龟河军曹惩罚你10鞭子，骑兵班到你们那里后让骑兵班长山下军曹给我来个电话，我会让骑兵班留在四矿区一天，帮助新元课长严查矿工能逃出电网的原因，弥补漏洞，把抓回来的矿工连同家属统统绞死挂在棚屋区示众三天，警告所有的矿工，现在矿区警备力量紧张，绝对要提高警惕，不允许再有逃亡事件发生。”
“哈伊！我记住了，今后一定再不擅自离开值班室一步，新元课长吃完饭回来后，我就把长官的命令转告新元课长，坚决完成长官的指示。”对方挂了电话。
杨毅放下电话对已经进屋的众人说道：“我们有麻烦了，一个班的鬼子骑兵马上就到，看来不想惊动鬼子是不可能了，林颖姐你马上给家里发报，让参谋长带全部大班学兵和区中队在大石桥接应我们，金棣大哥你马上去找杜大鹏，协助他带着矿工立刻向于家窑村转移，跟家属们会合后立刻启程，在离邯集公路路口一里地处等着我们，我们干掉鬼子的骑兵班就去追你们，速度要快，如果鬼子骑兵班跟我们交了火，大批鬼子用不了一个小时就会追上来，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其余的人上马跟我去南门，尽可能不开枪就干掉鬼子的骑兵班，多争取一点儿时间。”大家答应一声，各自开始行动。
杨毅到了大门外，叫上在鬼子诊所里收集药品和医疗器械的杨静，领着众学兵骑上马向南门奔去，到了南门，看到邱宇亮领着5个学兵在站岗，其中四人已经换成了矿警的黑制服，杨毅脱下鬼子少尉的衣服换了一件士兵军服，南门留下他、杨静、柳杏儿、雨燕、邱宇亮、喇叭和四个身穿矿警服的学兵，让其他人都躲在警卫室里和屋子后面伺机而动。
5分钟后，一阵马蹄响，15匹东洋高头大马载着鬼子兵跑了过来，杨毅立刻指挥矿警学兵搬开拒马打开铁丝网大门，待骑兵班完全进来后上前敬礼：“山下军曹，西野大佐有紧急电话，请到警卫室接电话，骑兵班有重要任务。”
为首的军曹下马问：“刚才为什么打枪，大佐阁下有什么任务？”
杨毅答道：“报告山下军曹，刚才有矿工试图逃跑，击毙了两个，还有几个逃出去了，龟河军曹带人去追捕去了。大佐阁下没跟我说什么任务，只是让你接电话，口气比较急，估计是重要的事情。”
“吆西！”山下走进警卫室，只听里面一声闷响，没了动静，杨毅喊道：“骑兵班下马，等待大佐阁下的命令。”
骑兵们有些比较听话开始下马，也有一些骑兵没理会杨毅的喊叫，认为这个年轻的上等兵没权利对他们指手划脚，杨毅对不听招呼的人肯定很生气，杨毅生气事情就很严重，甩手两枚飞镖打进了坐在马上的两个鬼子的头颅，杨静等人也纷纷动手，骑在马上的7个鬼子转瞬间被打下马，正在下马的5个鬼子想要摘枪已是来不及了，手里没有了冷兵器的学兵两人一组扑了过去，搂腰使绊子往眼上打炮捶朝着裤裆撩阴腿，弄的杨毅杨静的暗器都不敢随意发出去了，只有两个特别凶狂的大块头鬼子把学兵按到身下时，他俩才能打出飞镖飞刀。
料理了鬼子骑兵后，杨毅让大家把鬼子的步骑枪马刀子弹手榴弹收集起来，把15匹东洋战马牵走，让韩泉和邱宇亮用手榴弹做几个诡雷埋在南门外的路上和南门上，希望能阻挡一下追来的鬼子，韩泉用手榴弹做诡雷有个诀窍，就是一个木柄手榴弹放底下上面放几颗拔出了保险销的香瓜手榴弹，木柄手榴弹的拉火弦用细绳接上做成绊索，只要敌人趟上绊索，拉响手榴弹，手榴弹的冲击波把香瓜手榴弹撞针激发的同时把香瓜手榴弹抛到高处和远处爆炸，杀伤面积很大，敌人就是卧倒都难以躲避从高处向下四射的弹片打击，很是厉害。
天色将黑，原来杨毅还打算把矿洞炸掉，现在出了变故也顾不得了，匆匆带着大家返回商社，来到电讯室，让杨静把电话转接到日军警备联队，他也没让对方转接西野的办公室，只是向对方说山下军曹的骑兵班已经到达四号矿区，应龟河军曹的要求去抓捕逃跑的矿工了，接着就放下了电话，吩咐大家利用半个小时将商社和鬼子营房没来得及搜查的屋子检查一遍，带上贵重的东西，叫人通知区中队的人到商社院子集合。
半个小时后杨毅让大家把谷文的遗体、缴获的枪支弹药及物资捆在驮马背上，清点人数悉数到齐，带着众人上马撤出了第四矿区，快马返回了于家窑村。骑马就是比走路快得多，将到于家窑时，杨毅一行赶上了金棣和杜大鹏带领的矿工队伍，数了数有两百三十多人，看来杜大鹏的动员工作成效不错。到了于家窑村后，杨毅大声跟家属在于家窑村住的河南矿工重申，立刻带上家属到于家大院集合，不要带任何影响赶路的东西，到了山里就给大家发银元， 20分钟后准时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