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天气已开始转凉,院中的菊花竞相绽放,淡淡的菊香,溢满竹院各处。
繁缕喜欢泡上一杯清茶,坐在小院里,打开电脑码字。
她开了新书,还尚处在存稿阶段,并未发布。
码字习惯已深入骨髓,脑子只要一放空,就会自主的构思故事情节。
眼眸所及的范围,是金黄绚丽的大朵金丝黄菊,妩媚妖娆的粉龙菊,赤红似残阳的红绣球,绮丽灿烂的小朵手捧雏菊...
深吸一口,淡淡草药味的清香浸润心肺,精神顿感怡人清新。
每每这时,脑中便会思如泉涌,文笔如飞。
纤纤玉指在电脑键盘上翩跹起舞。
清脆的击键声,宛若是在指间流淌出来的动人乐曲。
创作方向还是深耕古言,不过想尝试写妖族。
农庄马上要开业,请的人员也已到齐,君迁一人里里外外的忙活。
只要他不外出,都会来竹院吃饭,来得早就都是他掌勺。
为此,粮油米面给繁缕送来许多,买来一个大冰柜,肉类放满整整一柜。
竹院里,可食用的金丝黄菊与贡菊,盛开得很是繁茂。
繁缕握着剪刀,正一朵朵剪下来,打算晒干一部分用来做茶饮,另一部分用来做花醋。
“繁缕,开门!”君迁在竹院外呼喊。
咦,天色还大亮,这人就忙完了么。
不留与安妮已奔到院门,激动的嗅着,嘤嘤低哼,不断甩动着尾巴。
繁缕不明白,今日不留为何会如此反常,往日君迁过来,也不见它有如此激动。
“来了!”
繁缕放下剪刀,低头拍着衣袖上沾到的花叶,上前去抽开门栓。
院门只开了一道缝,她也没抬头看门外,转身回走,嘴里咕哝:“今日怎么这么早就......”
她话未说完,院门猛然被推开,接着右胳膊被一只大手拽着,向后一带力。
身子就势往后旋转,眼前一花,跌进一人的怀里。
浓浓地呛人烟味,汗味顿袭鼻翼,可这胸膛却是久违的熟悉。
身子被来人紧紧地桎梏着,让她感到胸口压抑,呼吸快要停滞。
“你还好么?”
繁缕轻轻地一句问候,唤出越过千山万水的思念。
泪水氤氲盈满瞳眸,拥堵成为河,泛滥着越过眼眶。
形成涔涔溪流,顺着脸颊弧度滑落,浸湿身前之人的单薄衣衫。
“不好,没有你在身边,又怎会好。”
声音嘶哑粗砺挟着哽咽,缠绕着惹人心碎的悲伤。
不留用脑袋蹭着来人的裤腿,显得异常亲热。
敞开的院门外。
“繁...”
君迁一把拉住,要跟进竹院的唐荛,大手把她后面的字全堵回嘴里。
安妮从门内蹿出,对唐荛也是稀罕的不行。
唐荛对着安妮的大脑袋,好一顿揉搓,又亲又啃。
在安妮黑色的大脑袋上,落下无数个深深浅浅的口红印。
君迁看不下去了,让安妮回竹院,顺手带上院门。
把唐荛拉起来,拽着离开竹院:
“别想偷懒,还有那么多事,等着你去做。”
“人家刚到,就不能休息一晚,明天才开始么?”
唐荛顺势挽上君迁手臂,嘟囔抱怨着。
“不...行,不做完,晚上罚你不许吃饭。”
君迁话语虽显严厉,但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抽回手臂。
“你这是剥削!”
唐荛不满地反抗,脸上却洋溢着幸福,君迁正在慢慢地接受自己。
竹院内,久别重逢的有情人还在相拥着。
繁缕感觉到羽涅的身子,似脱了力,靠向自己身上。
抬头看去,这一望,锥痛袭心,酸涩侵占全身,泪水再一次涌出眼眶。
羽涅削瘦的几乎脱相,一改过往儒雅俊朗的模样。
此时的他,头发凌乱,眸仁空洞无神,布满红红的血丝。
胡子拉碴,肤色苍白如纸,满脸尽显疲惫与憔悴。
“我去给你烧水,洗完澡吃过饭后,就去好好地睡上一觉。”
繁缕搀扶着羽涅到圆桌前坐下,在灶前开始帮他烧水。
羽湿点燃一支烟抽上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得到君迁的通知,第一时间便马不停蹄地奔来。
三千多公里,困了就停下车打个盹,醒后喝咖啡抽烟掐腿,怎么解困就怎么来。
生怕自己晚到一步,她又消失再难寻觅踪迹。
尽管君迁一再告诫,安全第一,慢点开车,繁缕是定居于此,不会离开。
但自己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即见到她,就为此,他也不会让自己有事。
一路过来,精神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宛如紧绷地琴弦。
心里明白,若再次失去繁缕的音讯,琴弦终将会断裂。
除了不停歇地赶路,不再做它想。
本来昨晚就能到,君迁让他中途绕道,去省城高铁站接了唐荛。
终于见到牵肠挂肚的人,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疲惫困倦犹如脱困的野兽,叫嚣着侵占他的所有理智。
繁缕不喜欢闻烟味,他自己也不爱抽烟。
但此刻为了抵御愈发深沉的倦意,只能让苦涩呛人的烟味,让大脑保持清醒。
透过萦绕的烟雾,凝望着眼前忙碌的倩影,恍然如梦境,有种极其的不真实感。
心里没来由地犯起恐慌,扔下烟头踩灭。
离开凳子,三步并两步迈上前,双手穿过繁缕的臂弯,掠过纤细腰身。
从背后将她圈进自己怀里,垂头侧脸贴上她柔软而微凉的耳垂,喃喃自语:
“茵茵,告诉我,这一切不是梦。”
繁缕正在将滚烫的热水舀进木桶里,身子被羽涅这一抱,也没法继续手里的动作。
只好转过身子,面朝羽涅,指腹摩挲凹陷的脸庞,柔声安慰:
“这不是梦,羽涅。”
把毛巾塞到他手里,
“快去把这一身臭汗给洗了,我给你做吃的。”
羽涅拎着木桶进澡堂,繁缕去了一趟农庄,找君迁借来一身睡衣,还有刮胡刀等。
见到唐荛,才知她是坐羽涅的车,一起前来的。
九蓠今天也提早回了来,一落到院子里,恍若有预知般:
“茵茵,假道士找来了么。”
刚巧,羽涅从澡间出来,它也不客气,张口就来:
“呀,你咋是这副鬼样。”
羽涅把胡子刮了,这才显得精神许多。
圆桌上放着青椒肉丝,香葱煎蛋还有一盘蒜蓉清炒油麦菜与一盆青菜汤。
都是羽涅以前爱吃的,繁缕把盛好米饭的碗递给他,开口道:
“君迁与唐荛今晚不过来吃饭,我俩就吃简单些,明天再做好吃的,给你与唐荛借风洗尘。”
“好,听你的。”
羽涅是一路啃饼干就着矿泉水赶来,眼前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充斥着荼毒的诱惑。
顿感饥肠辘辘,咽下口水,夹起一大筷子菜到碗里,就着香喷喷的米饭大口吃起来。
繁缕喝着汤,见他狼吞虎咽,饥不择食的模样,忍不住出口数落:
“你咋与君迁一个样,在见到我之前,好似都没吃过饭似的。
慢点吃,别咽着,不够再给你煮面条。”
“我家茵茵的厨艺了得呀。”羽涅说这句话时,把空碗递给繁缕,还要添米饭。
“我与君迁说好了,晚上,你去农庄的客房睡,他那里全是新床垫新褥子,睡着也更舒服。”
“你去么?”羽涅从碗里掀眸看向繁缕。
“我去干啥,这里是我的家。”
“那我也不去,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家里了。
哪有不搂着自己的老婆,在家睡觉,还跑去客栈睡空床的道理。”
羽涅闷着声音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