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的领队,是个老驴,经常组织驴友,徒步穿越树林,也算很有户外徒步经验。
他跟别的团队,曾经穿越过这片林子。
徒步圈里评出的难度为三颗星,不难也不容易,才给出的这个评级。
只因林中没有人通行的小道,全凭指南针领路。
以前跟过的那支队伍,是在村子里,请了熟悉林中情况的村民带路。
对于常年在林中徒步穿越,户外经验丰富的他来说,认为三颗星的评级过高,一颗星都勉强。
他决定不增加成本,自己带着这十一人徒步穿越林子。
本来报名的有十五人,有一家三口还有一个小姑娘,临时有事退出活动,没参加。
按规划好的路线,行程为一天就可以出去,大家带的干粮与水,也只有一天的量。
前方路口拦着不让进,他们是绕到一侧,翻过山头才进入到林子里。
一行人走到当天下午,天色擦黑也没能走出林子,手表手机对讲机全都失灵。
走了一整天,又累又饿,决定原地休息一夜,明天天亮后再找出去的路。
也不知是咋一回事,有人就感到头有点晕,领队最先昏倒。
大家急了,有人拿着手机一直朝前走找信号,刚发出求救信号,就又断了。
这时,飞来一只会说话的小鸟,叫众人跟着它走。
把大家带到这个山洞里,找来一种果子,说可以解瘴毒,领队吃下后,苏醒过来。
又一趟趟叼来山泉水,大家才能撑到救援队的到来。
“那鸟真是太有灵性了,能说完整的句子。我抢拍了一张照片,可惜手机没电了。”
有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怕救援队的人不相信,郑重强调道。
给他们吃了东西,喂了水,也没多聊,就开始往回走。
地上湿滑,加之众人的体力并未恢复,一名中年男子及一名小姑娘,在经过一道山坳口时,脚打滑掉下山崖。
小姑娘及时抓住草藤,挂在半山腰。
中年男子摔到崖底,不知死活。
那里地形复杂,瘴气也已开始在林中弥漫,可以说时间非常紧迫。
救援队的成员分工协作,分两组人悬绳下去救人。
君迁与另一名经验丰富的队友,是去崖底,救那名中年男子。
从两人下到崖底,给伤者绑好绳,扶着一起上升,一切都很顺利,变故出现在半山腰。
一棵枝繁叶茂的树干,悬长在山壁上。
中年男子人已昏迷,人胖身子也沉,全凭山顶上的人,一点点拉上去。
而君迁两人要靠各自身上的主副绳,一步步攀上山顶。
同时还要照顾伤者,不让其撞上崖壁上的凸石,造成第二次伤害。
消耗的体力之大,可想而知。
到达这棵树干旁,山顶上的人拉累了,要停憩一下。
君迁两人也正好停下来歇口气。
树干就在君迁身边,他想也没想,看也没看。
一手抓着绳,再腾出一手搭上树干,想借力休息。
当时天色已黑,头灯只照到眼前的方向,手掌下有些凉滑绵软。
昨天才下过雨,林中潮湿易长青苔,所以他并未多想。
还想着把上身也靠过去,这时手掌下的凉滑突然动了,他察觉到不对,立即抽回手。
头顶上方传来久违的,熟悉的,亲切的破口大骂:
“你个瓜娃子,猪脑壳,爪子没事瞎bb乱摸,这下安逸,要挂球了。
俩个倒霉蛋,遗言是什么,快快说,我帮你俩带出去。”
当下的情景,君迁来不及叙旧,蛇吐信子的声音就在耳侧响起,腥膻气息扑鼻而来。
头“嗡”的一下,懵在当场,纵使他与队友身经无数次险恶的救援,听到这声音,也是立即脊背生寒。
脑子一片空白,别说留遗言,连本能地惊呼都忘了喊出。
君迁与队友同时转头看向树干。
在两盏雪亮头灯的光影里,一条人大腿粗的斑纹大蟒,上身已立起,吐着蛇信瞪视着灯光。
身子一部分在树干,一部分在树干长出来的壁洞里,不知还有多长。
大蟒被灯光照着,不敢轻易袭击,君迁与队友也不敢乱动,怕惊到他。
两人一蟒在灯影中对峙。
好在君迁与队友很快就冷静下来,从腰间取出兵工铲,拿在手里。
山顶距此处,还有点距离,加上有树冠遮蔽,上面的人并不知俩人遇到了危险。
休息好后,通过对讲机告诉两人,继续上拉绳索。
君迁让队友护着伤者先上去,自己来应付大蟒。
队友与伤者一点点往上走,君迁握着兵工铲的手心全是汗。
灯光减弱一半,大蟒前探身子,朝君迁靠来,要缠到他身上。
君迁拉着绳索一点点往后挪移,离开大蟒远一些。
“黑蛋,快说遗言,我带回去给你老爹。”九蓠还在头顶聒噪。
君迁脑中在思忖着应对办法,大蟒已靠他非常近,而且已张开血盆大口。
“黑蛋,取下头灯扔到树上,引开它。”九蓠大叫。
取下头灯晃了晃,果然大蟒是被头灯的亮光所吸引,伸脖张口对着头灯咬来。
君迁将头灯朝树冠上扔去,头灯落在枝条上,没吃着力,滚落向崖底。
大蟒一口落空,有了脾气,蛇信急吐,腥膻气息咻咻外冒。
循着君迁的气息,沿着山壁游来。
“瓜球了,黑蛋。”九蓠似乎也泄了气。
“君迁,下面什么情况,是否需要下来支援。”对讲机里传来队员的呼叫。
“不用。”君迁手中的兵工铲已举过肩头,双眼密切留意大蟒的动作。
失去头灯,没有光亮,他与大蟒都陷进黑暗里。
但大蟒的双眼具有夜视功能,能清楚地看见他。
而自己却只能看到两盏,游离靠近的幽绿小灯。
听着裹挟着死亡气息,窸窸窣窣的爬行声音。
伤者与那名队友已上到山顶,说了下面的事,几支强光手电伸出山边,同时照到君迁这里。
不照不知道,一照之下,君迁才看到,大蟒已到自己面前。
迅速松绳,身子疾速下滑,大蟒怎肯轻易让已到嘴边的猎物溜走。
上身离开崖壁,张开大口,跟着朝他扑来。
这时,一直在上方盘旋的九蓠也动了,准确无误地落上大蟒头顶。
鸟喙对准蟒眼就是狠狠一啄,抬起头时,扯出许多丝状物。
大蟒吃痛,整个身子抽动起来,甩着头,九蓠飞起来,凌空俯冲,对着另一只眼又是一啄。
这下彻底惹怒大蟒,猛甩头,摆动身子,拍打石壁,泥土碎石纷纷朝君迁头顶砸来。
与此同时,大蟒的整条蛇身脱离山壁,与君迁擦身而过,坠向崖底。
君迁的兵工铲,本护在头顶,巨大危险传来。
他果断地把兵工铲插到一侧的石缝中,借着力,硬生生地把身子拉过去。
这样才没被大蟒的身子扫中,而缠上自己。
崖底是茂密的灌木丛,大蟒掉下去也摔不死。
君迁把兵工铲别到腰上,重新拉上绳,开始爬向山顶。
等上到山顶,早已不见九蓠,当时急着离开,天也黑无法寻找。
回去休整了一天,就急急赶回这个村子。
那晚见到九蓠,就已猜到繁缕,肯定也在这座村子,但不知道她是不是临时停留。
沿着村中小道,四处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村委一侧的空地上,停着的那辆红色SUV,不是繁缕的,又会是谁的呢。
那天随队前来救援,只急着要进林中救人,没有留意其它。
就走进村委,向村长打听,因为救援的事,他与村长混了个脸熟,自然也没有相瞒。
车子的主人是个姑娘,说是个作家。
到农村来体验生活,收集写作素材。
几个月前来的村子,租下李三爷在村东头的几间砖房,养着一条浅黄大狗。
君迁提出也想租房,正好民宿老板来找村长,说民宿干不下去,要退出,解除与村委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