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那时刚结束一段婚姻,她与那男人是异地恋,两人的工作都忙,一年到头,难得见上一面,没有孩子。
有一年,我妈休了年假,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去看他。
却遇见他与女同事出入同一间房,两人还有了一个女儿。
我妈没去打扰他俩,独自坐火车返回,提出离婚。
她是医院的院花,长得很美专业能力也强,追求的人很多。”
她全拒绝了,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吃住都在医院。
见那两个孩子可怜,动了恻隐之心,让他们住进自己的宿舍,包吃住还包辅导作业。
爹知道后,提着礼品去感谢,一来二去,他俩就走到一起,有了我哥。
爹的前妻去世,他俩结了婚,我妈辞了医院的工作,帮他分担生意上的事。
我刚满两岁,他俩无法照顾,又不放心交给保姆,就把我送到姥爷的道观,我算是在道观里与师兄弟们一起长大的。
姥爷是在我妈几兄妹长大,奶奶去世的第二年才正式出的家,他之前算是俗家弟子。
爹与前妻的两个孩子,长大后并没有感恩,认为我妈是要谋他家的财产。
他俩及我哥在公司各负责一摊子事,哥主要负责医疗版块,那是我妈一手创办的。
如今市场环境不好,工程业务缩减,他俩就想插足到我妈的公司里。
我的性格随了爷爷,喜欢静,只专注做某一件事,并不适合商场上的尔虞我诈。
没有答应妈与哥,让我去公司帮忙的要求,而选择了从医。”
“你爹呢,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内讧不管么。”
“一切都不在明面上,怎么管,他还一直认为分配的很公平。”
我啥时候睡着的不知道,只知困意袭来时,羽涅的说话声还萦绕在耳畔。
早上,我从主驾位开车门下车,羽涅还在睡。
“哈啰,美女,早呀!”
熟悉的声音,小麦色的皮肤,高大壮实的身形,同样的大白牙,是君迁。
我揉揉眼睛,以为是雪盲出现幻象。
他哆嗦着搓着手,呵着气:
“咋滴,才分开几天,就不认识了么,呀,我心开裂了,赔钱。”
他捂着胸口装腔作势,龇牙咧嘴作痛苦状。
我拍上他胳膊:“你不是走青藏线返程吗,怎么又倒回来了。”
“他是舍不得我们,一路上都在问,到了哪里。”羽涅打开副驾车门,捂嘴打着哈欠。
“咦,怎么少了一人,你的新女朋友呢?”我将视线移到他身后。
“哪来什么新女朋友,她就是搭车混吃住的,我要返回来追你们,她就搭上别的车继续走青藏线。”君迁解释。
“走吧,我们也去转转山。”
羽涅拉上冲锋衣的拉链,将帽子扣到头上,双手插进衣兜里。
我们三人跟着其他转山人,顶着飘飞的雪花,踩着湿滑的沿山道,自左方开始转山。
这座古老的寺庙属于雍仲苯教,转山是从逆时针方向开始。
这里的僧众无论是走路还是坐着,嘴里都在喃喃诵着经文。
“你俩小心点。”爬上怪石嶙峋的山顶小道,这是距天空最近的地方。
羽涅与君迁走向旁边的一条小道,要去看看海拔最高的壁挂厕所。
“夏天在那里拉,倒是很拉风,全景天窗,视野开阔,一览众山小;
这样的天气,屁股就可遭大罪了,冷不说,在上面刚一拉,下面就马上凝结成冰,供下方人观赏。”
刚一下来,君迁就喋喋不休的低声议论。
羽涅看着我满眼的问号,抿唇一笑,揽着我胳膊,让我走在前方。
“没什么可看的,没有遮挡,一块有个长方形洞口的石板,架在三面崖壁上。”
我们开始走向下山道,经过举行天葬的地方,挂着许多经幡,还有工具放在石台上。
三人都没过去看,继续前行。
回到车前,天空依旧昏暗,看不到日出,也拍不到绝美风景。
担心房车里的两个小家伙,我们决定回山下停车场。
不留见我们回来,高兴的在几人脚边穿梭。
羽涅与君迁一人睡床,一人沙发补大觉,我则负责遛狗与做饭。
......
吃着饭,君迁说起昨晚上山的事。
“你俩都不知道,我昨晚差点就没上去,打着大灯,天上下起雪花,开得我手心冒汗,腿打颤。”
羽涅揶揄:“你就不能把车停在这里,等着么,非得上山。”
“我问安妮,你想不想不留,它立即汪汪大叫。
为了我家安妮,我咬着牙关,硬干上去。”
君迁嘿嘿傻笑。
“说,干嘛把我删了。”我不满地说。
“不能呀,我有好几天都没看过语讯了,就是把别人全删了,也不会删你呀。”
他忙掏出手机,点开语讯,翻找起来。
“咦,羽涅还在,真没找到你。”他选了加友,输入我的手机号,重新添加。
嘴里低声咕哝一句:“臭婊子。”
我心里猛然惊觉,多了一句嘴:“退给你的钱收到了吗?”
“收?我没有点接收呀。”
“快查查,钱到你卡上没。”羽涅提醒,我把转账确定的截图发给他。
君迁查了转账记录,我转过去的有进账,但钱没有到他卡上,而是全转给了那女子。
他点开女子灰色的头像,输字,发送,文字的旁边出来一个红色实心圆,中间是个白色感叹号。
出现这种情况,要么被拉黑,要么被删。
他输入女子手机号,重新添加,始终无法加入好友。
一拍脑门,“妈的,这几天,她说手机坏了,用我的手机打游戏。”
“你再看看,银行卡上的钱有没有少?”羽涅提醒。
君迁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松了一口气:“卡上的没事,就繁缕转回来的近一万没有了。”
“你这叫美人裙下死,作鬼也风流。”我也不知如何安慰他。
“这点钱对你来说,是小意思,就当为风流买单吧,人家姑娘好歹也陪了你几晚,是不。
以后别再搭人了,我上次就是因为停车救人,差点被讹上,幸好繁缕赶来。”
羽涅安慰道。
“我操,这风流债也太贵了吧,这几天的门票,吃住玩全是我掏得钱,也有一万多,加上被转走的,这就有两万出头了。”
君迁懊恼的算着账,随后盯着羽涅:
“为啥你就能捡到繁缕这样的傻丫头,我就遇到骗子,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我哪里傻了?”我不服气。
“你还不傻,免费帮人做饭不说,心甘情愿给你的钱还要退回来。”
君迁的话,我无法反驳,泄气道:
“如此说来,我也确实够傻的。
不过,我一向秉承君子爱财,应该取之有道,不是自己的莫贪心。
知恩图报更是我为人做事的原则,更何况还是一个美男,这种傻,我不亏也不后悔。”
我看着羽涅嫣然一笑。
他也笑着伸手过来揽住我胳膊,朝君迁挑挑眉:
“我可不是在路上捡的繁缕,我们在几年前就认识,她的情况差不多都了解。
我这次走318有三分之二的原因,就是奔着她才来的。”
“你是个善良的帅小伙。”我安慰他,“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傻的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