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猛地坐起来，一把推开变态！
然后她透过朦胧的泪膜看见了他，黑衣黑发，微微喘着气，披着夜色与寒意，降临在她身边。
像一阵呼啸而来的风。
男人也回过头，看见冲进来的少年。
来救人的？
怎么可能这么快？
男人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男生顺手捞起旁边柜子上的装饰花瓶，几步冲上来。
用力一挥！
一系列动作发生在三秒钟之内。
花瓶应声而碎。
男人感觉头上有什么温热黏腻的液体流了下来，抬手一模，放在眼前，瘆人的红。
他骂了一句，站起来想要反击，刚站起来，太阳穴就又被狠狠抡了一拳。
攻势又狠又准，招招死手。
男人被打得身子一晃。
陆凛眼眶赤红，咬住后槽牙，活动了几下手腕。
等到男人重新朝他扑过来，他身子一侧躲过攻击，同时拳头一击砸中男人小腹！
趁男人吃痛弯腰之际，陆凛一个箭步绕到他身后，横出右臂牢牢锁住他的喉咙。
眼神狠厉，不容置疑。
男人脸部迅速涨紫，额头青筋暴起，嘴唇发白，双手胡乱挥舞。
苏言从惊吓中缓过劲来，爬下床，冲上去掰陆凛的手。
陆凛，放手！会死人的！！
她万分急切地看着他，比刚才她差点被欺负还要害怕。
当看到陆凛凶狠到有些陌生的眼神，眼泪一下子流下来。
陆凛不能出事。
不能因为她出事！
湿热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陆凛怔了怔，像是意识刚刚回笼，慢慢松开手。
犹不解恨，后退几步狠狠赠送了男人一脚，男人被踹翻在地，蜷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哆嗦着，如同一堆烂泥。
但也要感恩苏言和陆凛，让他从鬼门关拾了一条命。
陆凛抬眸，朝着苏言走了两步，每一步都像踏在苏言心上。
他对着惊吓过度的苏言伸出手。
他手上有血，身上也有，鲜红刺目，不知道是他揍人揍的，还是从那人身上沾的。
他像一只被人打碎了的红墨水瓶。
哪里都是破碎的。
不管是失而复得的眼神，还是不住颤抖的手心。
苏言眨了下眼，一滴泪从眼里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吧嗒一声。
她抓住他的手，扑进他怀里。
她拼尽了力气抱住他，像全世界最后剩下的一株凌霄花，劫后余生地抱紧了她的柳树。
她哭的肝肠寸断，很快哭湿了他的外套。
陆凛垂眸看着怀里的人，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声音哑的可怕：“我在这里。”
这是他第二次，对她说：
我在这里。
我会为你斩下恶龙的首级，为你遮挡燃烧的大雨，为你举起坠入深海底的日月星辰。
陆凛闭了闭眼，慢慢地，找回了自己丢失的心跳。
当他接到她的电话，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当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他觉得自己的心都没了。
——被人狠狠剜去，留下溃烂的伤口。
他从包里翻出耳机，发现自己手颤抖得根本插不上耳机。
他把耳机一摔，直接攥着手机从家里跑出去。
他抖着手给老二老三发了位置共享，随后把手机举在耳边，不要命般地跑过一条又一条他们放学路上可能经过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