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定睛一看，远处只有天上的一丸凉月，地上的一丛修竹，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师傅比闲云野鹤还要自在，她入宫后师傅就离开云家游历四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她莫名而笃定地以为，那就是她一年未见的师傅。
她匆匆往前赶了几步，刚要开口喊，就听见身后有人轻笑一声：“姐姐要去哪儿？”
她回头，瑗婕妤娉婷而至，身后跟了两个执灯的宫女。
苏言有急事，顿生不悦：“今天月亮很美，妹妹要赏月便安安静静地赏，别跟我扯皮。”
瑗婕妤却走过来轻轻拉住她的衣袖：“赏月要人多，说着话才热闹。”
两人拉扯间，苏言余光瞥见了水光——她们来到了池水边。
有人声传过来，苏言抬眸，不远处隐隐有星星点点明耀的火光向这边移动。
瑗婕妤拉着她的袖口往后退了半步，绣鞋不动声色踩上湿滑的青苔，脸上尽是计谋即将得逞时的微笑。
苏言微微眯眼，心说夺笋呐，这种阴间招术八百年前就没人用了。她又气又笑，不假思索且善解人意地帮了她一把——
她猛地将瑗婕妤推下水！
自己也捏住鼻子跳了下去。
竹林间忽然扇过一阵飒沓清风，灰色身影从空中一闪，接着扑通一声，有人跳进去了。
苏言被人搂住了腰，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挟带着她往上游。她看见了玄色衣袍在水中飘扬，团龙夔纹折出金光，好似真龙腾跃。
上了岸，她被人紧紧搂在怀里。龙涎香裹着冷意，如同一场凉雨，细密毫无缝隙地侵袭了她的全身。
【叮~恭喜宿主获得湿身的拥抱×1，当前任务进度13。】
也许确实是脑子进了水，苏言又一头扎进了水里。
众人：……
萧燿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中秋宫宴上，跳下水救人两次，还是救的同一个人。
他看着第二次躺在怀里的人，脸色阴沉。
【叮~恭喜宿主获得湿身的拥抱×1，当前任务进度23。】
系统：【禁止套娃！】
还想再跳一次的苏言老实了。
萧燿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苏言抬眸，她漆黑的眸子潮湿明亮，眼睫蒙着水意，凄凄然道：“臣妾唯恐大梦一场，唯有再死一次，才能相信陛下真真切切地在我眼前。”
萧燿一脸“我信你个鬼”。
他俊美白皙的冷脸滴着水，小成子快吓掉了魂，忙令人去取棉被来。
仲秋的池水是闹着玩的？他那日帮一宫女摘荷叶，半截手指头没进水里都受不了，骨头都冻脆了。
另一边侍卫将半死不活的瑗婕妤救起，娇弱美人咳得惊天动地。
萧燿置若罔闻，秋水般的长眸盯住苏言：“闹什么？”
苏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道：“是我推的瑗婕妤，我用力过猛，把自己也顺下去了。”
萧燿用沾了水的视线与她对视良久，忽然笑了，把人打横抱起。
小成子和一干侍卫连忙跟上。
孤零零坐在岸边的瑗婕妤：“……”
竹林间露出一片灰色的袍角，直至萧燿一行人走远了，才彻底消失在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