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然好像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趔趄不前,目眦俱裂地瞪着二人:“你们为什么不去救火?!”
叶昼淡淡地说:“让它烧。”
白然:“让它烧?夏夏在里面你让它烧?!”
叶昼冷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常夏在里面?你没带她出来吗?”
白然一怔,撕心裂肺地喊:“这还用猜吗?!那个杀人凶手变态狂!每晚都要杀一个不是吗?”
谁也想不到那个曾经坐在钢琴前优雅演奏的男孩会变成如今这个丧心病狂的模样。
他冲上来一把拽住叶昼的衣领:“叶昼,夏夏之前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你?除了我们没有人!夏夏她犯了什么错你要杀了她?”
叶昼面色寡淡地掰开他的手:“你想救人现在就去,还能留个全尸。”
白然脸色瞬间惨白。
他往后退了两步,脚趾被磨的鲜血淋漓,像是一路踩着什么人的血逃了出来。
他缓慢地蹲下身,双手插进发间痛苦地抓住头发,在滂沱大雨里泣不成声。
巨浪滔天,如同海面上浓厚的阴云,镶着蓝边的白色闪电在低空咆哮、沸腾,大雨战栗着,恐惧着,哗哗地往下倾倒。
苏言把自己绑头发的发带解下来,拧干上头的水,轻轻按在叶昼的伤口上。
三人一时无话,静默地看着公馆。看着那一星半点的灯光,像薄荷绿里冰块一样的窗户,隐藏无数秘密的房间……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公馆并没有因此付之一炬。
大火自己熄灭了。
连从窗口散出来的滚滚浓烟都很快被雨水掩盖。
白然率先爬起来,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
等到苏言和叶昼踩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水回到三楼,就看见白然跪在一片废墟之中,怀里抱着一具焦黑的尸体。
尸体的很多地方都已经被烧透,露出了白骨。
白然失了声,脸上是悲痛欲绝的神情,却嘶吼不出半个音节。
空气里还有废旧报纸烧糊的味道,像起灵前祭奠的香纸,散发出幽然而悲恸的味道。
叶昼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数个烟雾报警器旁边是一圈洒水孔,此刻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水。
“老鼠”消失了。
苏言忽然走了一步,鞋底踩上浅浅的水坑,发出湿哒哒的声音。她拉住叶昼的胳膊,声音像揉皱了的纸:“是那幅黑色的画……”
叶昼微顿。
昨晚他将所有油画全记在了心里,眼前这一幕,就是那幅黑色油画里的样子。
这种感觉很操蛋。
有人告诉他们一定会死,而且是一个接一个地死,甚至有十几种备选的死法。
像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
叶昼又看了眼天花板。
老鼠为什么突然没了?
凶手想要留下什么?
是这座公馆……还是……
他从楼梯上翻身而下,几乎是抓着扶手瞬间跃下半层。
苏言吓了一跳,忙噔噔噔跑下楼跟随着他。
叶昼跑过大厅停在东侧楼梯口,苏言跑过去,上气不接下气道:“你要去哪儿?”
叶昼漆黑的瞳子里闪过冷意。
言辞缓慢:“去捉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