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倚在窗边,一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那根被丢在床上的布条,握着它就好像能感受到叶昼手腕处跳动的脉搏。
不知道等了多久,屋里的烟越灌越多,就在她意识昏沉之际,房门被人从外面撞了几下。
苏言跑过去,却不敢拿开捂着口鼻的手,只能在心里喊他。
一遍遍地喊他。
门板逐渐松动,更多的烟趁虚而入,苏言后退几步——
“哐!”
整扇门从外头被人踹开。
门口的人负光而立,立成一道剪影。
给她劈开一道光,把她的世界撕开一道通往生的口子,像个救世主,像个天神。
苏言慢慢往前走了两步,透过烟障,他们望进了彼此的眼睛。
叶昼微微喘着气,脸上被烟熏的脏兮兮的,那双眼睛却依旧清透。
苏言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她扑进他的怀里。他身上湿透了,特别凉,还有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
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他温柔地抱住她。
苏言先是笑了,然后搂着他放声痛哭。
她选择相信他,没有用命去赌。
因为她承诺过,自己的命是他的,他都还没说话,她怎么能把命给丢了。
【叮~治愈度+15,当前治愈进度50%】
叶昼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扶着她的肩把人撑开,手紧紧拉起她往楼下跑,苏言忽然想起什么:“白然和常夏呢?”
叶昼没片刻停顿,又跑回楼上,竟然一下就打开了白然的房门。
里头没人。
整个走廊都弥漫着浓烟,天花板的烟雾报警器响个不停,却没有水洒出来。
他们必须赶紧离开。
跑过杂物间,门缝里隐隐耀出火光,门板自下往上燎黑一片。苏言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跑下楼梯,大门是敞开的。
外面那让人厌烦的大雨此刻却象征着一线生机。
苏言拉着叶昼跑出去。
这是进入公馆这么些天以来,她第一次出来淋雨。冰冷的雨水连成串,鞭子一样抽打在身上。
她却看见叶昼雪白的脖颈上蜿蜒流下一道血线。
大雨冲刷掉他身上脸上的灰烬,露出触目惊心的真相。
“你怎么了?”她哆嗦着手去碰,却只敢隔着几厘米的空气,颤抖而抽噎地看着他。
“被玻璃划了一下。”他说的云淡风轻。
苏言凑近了,雨水打的她睁不开眼睛,模糊之中她看见他的下巴左侧被划了一道三公分左右的伤口。
苏言攥着他双肩的衣服,低下头,肩膀隐忍地颤抖起来。
叶昼缓慢而有力量地把人搂进怀里,双臂慢慢收紧,俯首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要哭,听话。”
苏言把脸埋进他的衬衣里,轻轻闭上被雨水和泪水浸润而沾染着湿意的眸子。
她被紧紧抱着,没有一丝缝隙的拥抱,连两人身上湿透的衣服都成了粘合剂。
“哈哈哈哈……烧!都烧了!”
两人双双扭头,见白然赤着脚,疯疯癫癫地在碎石沙砾上奔跑。
苏言听见自己声音抖的快散了架:“白然,常夏呢……”
白然跑过来,定定看了他们一会儿,眼神空洞,焦距不定:“你说什么?”
苏言从叶昼怀里挣脱出来,狠狠推了他一把:“我说常夏呢?!”
白然一怔,恍如梦醒般低声喃喃:“夏夏……”
他看向不远处的公馆,从窗口可见三楼西侧的整个走廊都已经陷入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