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子宵先醒来,在熹微的晨光里他细细用目光描摹身边人的眉眼。
苏言悠然醒转,不出意外的,昨天的记忆又被消除了。他看着她的目光很深,她知道他又在那里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她抬手想摸摸他的眼睛,他立刻转过了脸,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她觉得是时候再教点东西给他了。
她撑起身子,扒住他的肩膀,她说:“三郎,你知道什么是喜欢?”
他身子微微一僵。
苏言轻声说:“不是我给了你什么你给了我什么,而是,我们越过彼此能看到什么。”
“三郎,我越过你,看到了很多美好的东西,虽然你死要面子活受罪,但你独立,自尊,不卑不亢,有文采,有自己的思想。”她笑了一下,“当然啦,一开始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连冷脸都那么好看。
周子宵慢慢翻过身来,面对着她,眼睛里眸光轻闪。他的骨架很漂亮,肩颈处的线条流畅极了,白的像玉。
苏言大大方方地观赏了一会儿,将手枕在脑袋底下,轻声问:“你越过我,看到了什么?”
周子宵回看着她,在心里说。
我越过你,看见了原本不属于我,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一切。
【叮~治愈度+5,当前治愈进度55%】
这以后苏言一直惴惴不安,直到第九日,她听说钟鸣山上有一位传的神乎其神的游医,便忙拉上人连夜赶去,结果第二天在路上他又发了病。
马车里本就逼仄,他想把自己藏起来也没地方藏,只能极力压抑自己,雪白的单衣被攥的皱皱巴巴。
她在旁边搓着烤花生,纤纤玉指一粒粒地往嘴里送。他一向隐忍克制,苏言想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呼——”苏言轻飘飘地把掌心的花生皮吹散,“求我啊,求我我就帮你。”
周子宵别过脸去,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闷哼。
只这一声苏言就心软了,她笑着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算啦,我怎么舍得让你求我。”
……
到达游医所在的村庄,二人下了车,除了各自面带潮红,衣衫齐整,发鬓端然,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们费了半天功夫找到游医,住在一间破败茅草房里,是个奇瘦无比的老头儿。苏言说明来意后他朝周子宵招了招手,周子宵走过去,他从宽大的布衣下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往周子宵手腕上一搭,眼睛眯成一条缝:“奇哉,奇哉。”
苏言有些怀疑他的水平,不然怎么连说的话都跟她宫里的庸医差不多?
他将手收回去,缓缓睁开一只眼,挥了挥手,像挥两只烦人的苍蝇:“我这里治不了。”
苏言道:“您不能治,哪里能治?”
游医两只眼都闭上了:“北冥有鱼,落花成泥。”
苏言:“……”
打个毛线的哑谜?
周子宵却站起来,朝他拱手长揖:“多谢老人家。”
苏言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出门后忙问:“什么意思?”
周子宵淡淡一笑:“过几日再告诉你。”
两人又连夜赶回了宫,一进宫门,映瑜便迎上来:“陛下,您说的那个人,我找到了。”
……
这日晌午,苏言抱着一个青花小坛推开了东苑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