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辨不出,只一心在心中念着,她不能够这样轻易地屈服,她一定不可能够这样轻易地低头。
倒不是为了什么骨气,只是她如今也隐约看出来,虽然跟前的这些个小喽啰对于自己的态度并不算友善,然而却也不敢做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显然是他们口中所谓的主人的吩咐。若她没有猜测错,自己的性命应当是暂时无忧的,只不过,要受点苦头。
正是因为正主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所以她便更不能这样轻易地缴械投降,否则必然会让人怀疑她存在的价值。受点苦并不算可怕,然而如若让人认为成是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那她的生命想来也就此到了尽头了。
忍着脑中不断响起的轰鸣,鸠姬在心中反复盘算着,最终还是准备铤而走险,在他们的跟前硬气一把。
至于此后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这便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如今她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要活下来,她一定要活下来。只有活下来,她才能做更多的事情,才能有机会翻本。所以,她这一次绝对要撑下去。
虽然心中已经报了这样坚持的念头,然而她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却还是难免渴望地幻想着:那个男人……他到底会不会发现自己的无故失踪,亦或者是说,会不会在意她突然的消失,会不会放下手头的事情来营救自己?
无数个念头起在脑中,想到最后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无比愚枉。
他如今终于能够以这样正当的理由来摆脱冤魂不散的自己,想来心中一定是开心的,又哪里谈得上来寻自己?
忽然,一声有些淫邪的唤声打断了她越飘越远的思绪。
“呀!可怜的小娘子!流了这么多血,是不是很疼,是不是很痛苦?”那个黑衣人口中“啧啧”了两声,似是心疼,一边状若殷勤地凑上前去,伸出袖口假意便要擦她额头上的血,却被鸠姬反感地别过头去。
仅是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鸠姬便感觉通身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力又虚弱了一分,背上也逐渐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几乎快要昏厥过去,却又强撑着身子,以免那这些个黑衣人对自己再做什么事。
但即使是这样,她心中也无比绝望地明晓,就算自己再如何规避,也不可能逃出这些个黑衣人的手。
那个黑衣人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眼眸骤然暗了暗,继而不屑一顾地收回了手去,看着她倔强的脸庞放声大笑道,“既然这样,好歹咱们也相识一场,就帮你冰镇止止血吧!”
说着,他大踏步地往前恨恨地走了几步,不知哪里横生的力气,双手一用劲,便提起一旁的井水,倏忽一扬手,就朝窝在角落的鸠姬兜头泼去。
这整整一桶冰凉刺骨的井水,噼里啪啦地砸在鸠姬的头上,身子上,合着不断从各地方涌出的温热血液,在房间内花色复杂的波斯地毯上融汇成一片,看起来尤为刺眼。
黑发与血颜色的交织,凄绝得生艳。
那些黑衣人的交谈声再度响了起来,“毁了容居然还如此烈性,说来也真是好玩,就是不知道用起来的感觉怎么样……”
“试试就知道了啊,反正现在这娘们已经在我们手上了,主人此前不是吩咐过了么,在他来之前,咱们将她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身侧调戏的话语不绝于耳,一句更比一句瘆人,鸠姬努力不让自己的注意力被这些肮脏话分散而去,只是静待着,终于感觉到身上回复了些许力气,才用手肘的力量支撑着地面一使劲,半坐了起来。随着他们狞笑着一步步逼近,而拖着身子缓缓退后。虽然她已经尽力保持镇定,然而声音却还是带了些颤音,“你们如果是要钱,我可以给你双份,放了我。”
“钱?小娘子你还真是天真,我们已经收得够多了,如果这场办不成,以后还有谁肯雇我们做事。收了你的钱,我们得不偿失啊。”一个似乎是他们之中领头的的男人笑起来,又率先逼近了几步,弯下腰来,轻浮地拍了拍她雪白的面颊,“小娘子啊小娘子,只怪你跟错了对象,招惹了自己不应该招惹的人。”
算是变相承认了自己是受人指使。
只是……陈家已亡,陈金宝已经被斩首。按道理来说,自己曾经有过仇怨的人应该已然都消失了才对,如何还会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掐着点劫持自己?
鸠姬心中一点点地沉了下去,知道今天凶多吉少,然而仍在负隅抵抗着,故意壮着胆子威胁,“你难道不知道我的男人是云墨寒?你以为今天对我下手,他真的会放了你们。”
她心中思量着他们既然会找上自己,应该也会明晓自己的身份。虽然她自己心中清楚跟云墨寒之间再生疏不过,但至少在外人跟前,她与云墨寒之间的关系还有让人有所留有想象余地。
那个男人面色突变,“什么?是云墨寒?”
她一愣,下意识地正欲点头,却见他突然收回了之前那夸张而惊恐的神情,转而对着鸠姬哈哈大笑起来,“当然知道,赤月国中赫赫有名的陵王爷么,又是这回的主将。就是因为你是云墨寒的女人,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你难道还没有弄清楚情况么?”
身上最大的一张王牌都已经扔了出去,却还是丝毫不起作用。想到这里,鸠姬便浑身发冷,一边警惕地看着他们,以防他们趁自己不备冲上来,另一边脑子疾速地运转着,想要找出拖延的办法。
那个男人看着她虽然惊恐但是依旧掩饰不了天生丽质的面孔,又顺着修长的脖颈往下,看着她身上修身的衣裙包裹下的窈窕身段,不禁吞了一口口水,眼中瞬时迸射出了贪婪的光芒,“不知道云墨寒睡过你几次,既然堂堂一国的王爷都喜欢到这个程度,我们也来试一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