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的爱一个人,又怎么会拿他同旁人相提并论呢?
顾成泽一直都知道郑轻轻不爱自己,可是今天,才第一次这样深刻的直面。岂止是不爱啊,简直是一点点都未曾心动......
这一年,陆郗城二十四岁。他去了市中心医院,成为了国家首屈一指的心理医生,享誉全国。
没有人知道,这个赫赫有名的心理医生,温润雅致的外表下,是怎样绝望的一颗心。
他很努力地将自己生活好,可是内心空洞,每天晚上都不得安眠。
每个晚上,他在床上辗转,指甲嵌进了掌心,淅淅沥沥一手的血。
这样的痛,才能稍稍遮掩心口的痛楚。
他一遍遍地在夜里喊她的名字:“轻轻......轻轻......”
他的眼尾一弯红晕开,就像是血一样。
整个人的情绪,几乎都是扭曲的……
郑轻轻二十一岁的春天,在报社正式转正,有了自己的工作牌和工作位子。
她在桌上养了很多的多肉,大大小小的,摆了一排。
这一年,陆郗城二十五岁。人前温润雅致,人后恣意疯狂,分裂得不成样子。
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生病了,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的药,早就不在他的身边了。
他的轻轻,他的轻轻......
直到那一天,他下了班,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去了医院附近的河畔。
陆郗城大约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他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人群之中。
眼睛、眉毛、鼻子、嘴唇,都是他在夜里辗转反侧思念的模样。
那是他的轻轻。
她在人群之中,眉眼皎皎,笑意温柔。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失控,发出闷闷的回响。手心都是汗,连喉咙都在一瞬间失去了发声的能力,他的手脚,早就不听自己使唤了。
他找遍了F国的海域,找遍了F国所有的角落,就是独独没有想到,他的轻轻,竟然就在s市。
命运,多么捉弄人的东西。
他抖着手,一个推开车门的动作,生生做了四五遍。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几乎是从车门里摔倒了出去,他的手撑在柔软的草地上,鼻息里面都是泥土潮湿带着腥气的气味。
他抬起头,越过茫茫的人海,看着那个女孩子。
她在笑,无忧无虑。
她的眼里有很多人,唯独没有自己。
他喊她:“轻轻。”
一遍又一遍,一开始是无声的,到了后来,才逐渐恢复了音量。
陆郗城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眶里落下,难收难管。
他咬着牙,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她。
他想要问她:“轻轻,这些年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可是他又不想问她,他只想抱着她。
用力抱住她。
郑轻轻是来公园这边做一次居民对于居住环境想法的调查的。
调查做到一半,她就感觉到有一个人一直注视着自己。
可是她的身量小,隔着那么多人,她根本看不见他。
她不知是怎的,渐渐有些慌了,甚至,她开始听不清身边的人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