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了陆郗城的手,语气沉了下去,很急切:“你疯了!这是沈家的家主,他死在这里,我们要怎么和沈家交代!”
可是陆郗城却是笑了笑,这是这一年以来,陆执第一次看见陆郗城笑得这般真切,他说:“你看不出来吗?他今天,就是来找死的。”
一直闭着眼躺在地下的沈肇,终于疯狂地大笑出声。
他说:“陆郗城,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陆郗城眉眼之间的戾气浓郁得化不开,他眯着眼,扯出了一抹甚至称不上笑意的笑。他开口,语气平静得骇人:“好啊,我成全你。”
沈肇的眉眼平静,脸上带着释然。
只是下一刻,陆执不知是从哪里拿出来的麻醉针,直接打在了陆郗城的后颈上。
他扶着已经昏厥的男人,看着地上满身是血的沈肇,冷冷地说:“沈董不觉得自己乘人之危吗?你自己不敢自杀,却要让陆郗城杀了你。”
“呵......”沈肇像是从肺腑中叹了一口气,他僵硬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也不顾一身的血污,平静地说:“既然不杀我,我就离开了。”
陆执没有闲心管他,他撑着晕厥了的陆郗城,往房间里走去。
陆郗城醒来的时候,陆执坐在他的身边。
陆执说:“别想这些了,沈肇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这是这句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力。
陆郗城没有什么情绪地看向他,他的眸色很清冷,带着一点点的晦暗底色,说是死气沉沉也不为过:“我要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陆执不解,一时之间,他没有理解陆郗城的话题为什么会骤转。
“我要去当医生,”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染上了一抹近似于诡异的笑容。
他说:“我会好好的活着的,会好好活着的,不然,轻轻看见了会难过的,她那么想我好好活着,我不能辜负。”
话里的苍凉,叫人不忍猝闻。
陆执犹豫了一下,将话说得婉转小心:“你的手......你的手可能不太适合太精密的工作。”
陆郗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玉质瓷白。
只是这手,在贫民窟受过重伤,差一点点便废了。
他垂了眼睫,却是缓缓道:“谁说了我要当外科医生。”
……
郑轻轻20岁的尾巴,成了文林晨报最优秀的记者。
同事都很喜欢她,主编仲瑾颐待她很好,郑轻轻每天都没心没肺地开心着。
同事说:“轻轻,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闹腾的女孩子,一天到晚,怎么都没停的?”
郑轻轻便会死死抱着人家撒娇:“你怎么这么说我,不行,重说一遍。”
她的年纪小,大家大多事事都惯着她。
她有的时候会和顾成泽说一些工作上的趣事,有一次,顾成泽问她:“轻轻,你觉得我和仲瑾颐,谁更好?”
郑轻轻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说:“都很好。”
她说完,也没有留意顾成泽脸上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