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若是死了,那么活着的人,注定会记得他一辈子……
沈肇坐在沙发里,心神一时间飘得很远。
他回过神的时候,眼前的隔帘被缓缓打开。
郑轻轻站在他的面前,一身白色的婚纱,面容皎洁。
那双眼睛看着他,雾沉沉的。
沈肇觉得心口有什么地方,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他的眸色柔和,起身,一步步走向她。
他说:“阿轻,我以前不知道,女子穿婚纱的模样,竟然能这么好看。”
郑轻轻捏着繁复的裙子,闻言,表情一点波动都没有:“沈肇,你答应我的,我现在穿了,你去给郗城作证。”
沈肇眼中的一些些柔和,被这一句话,消磨得一点都不剩。
他眯眸,箍住她的腰身,逼迫她靠近自己:“阿轻,你不要总是惹我生气,嗯?”
郑轻轻只觉得腰仿佛要断了,她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喉间发出一些支离破碎的语调。
她红了眼,指甲嵌进了沈肇的手臂了。
沈肇的眸色越发晦暗,他笑,笑意冰冷:“阿轻,你就这么讨厌我?我们以前在G市,你明明也很开心的,不是吗?为什么变了?为什么?”
他说到后面,情绪激动,微微用力摇晃她。
郑轻轻闭上眼,有眼泪淌过眼角。
她开口,近乎于无声的两个字:“郗城......”
沈肇仿佛被什么东西灼伤一般,慌不择路地往后倒退了几步。
他的脸上有着狼狈,那份狼狈深刻,仿佛刻在面容上的一样。
他开口,咬牙切齿,面色黑沉:“在我还能控制得住自己,不把你掐死之前,给我滚!”
那眼神,带着噬人的狠意。
郑轻轻抿唇,毫不犹豫地往外跑去。
她穿着复杂笨重的婚纱,可是却跑得很快,一点点都没有停留。
沈肇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没有哪一刻,像是如今一样的无力。
这一天的傍晚,有很多人看见一个身穿婚纱,未着足履的女子站在车水马龙的路口。
女子的脸上泪迹未干,都是无措。
也不知道她在原地站了多久,才缓缓举步,走上了一旁的公交车。
郑轻轻去找了陆郗城。
看守所的门口,所里的员工看见她,眸色中有惊艳。
郑轻轻说:“我是陆医生的未婚妻,我来看他。”
听者的脸上,多了同情。
郑轻轻很顺利地见到了陆郗城,他就坐在她的面前,隔着一层玻璃,面容温雅,眉眼精致。他仿佛还是温润的模样,那个晚上,满手都是血的男子,和眼前这个人,完完全全无法重叠。
他凝视着她,许久,才低柔地说:“轻轻,你穿婚纱的样子,和我想象的一样好看。”
郑轻轻笑,将手从玻璃下的窗口伸了进去,陆郗城握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攥在掌心。
郑轻轻吸了吸鼻子,笑着说:“郗城,我等你出来。”
她故作轻快,不想让他察觉到她的不安。
可是陆郗城却是很轻微的摇了摇头,他说:“轻轻,你去找家澈。你还记得他吗?就是过年的时候,你见过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