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伊所说的事,让白荆菲感到不可思议。袁晨子害死姐姐、对姐姐见死不救、还出手抢夺姐姐的男朋友……这些字眼不断在白荆菲的脑海中跳来跳去。过了好一会,白荆菲才从这些事情中回过神来,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喜欢的作家竟然会是这般人。
白荆菲清楚地记得,她第一次接触木有枝的书是在五年前,那时她刚踏足演艺圈。与安芷伊相比,她没有特别傲人的外形条件,有的只是一颗热爱演戏的心。然而,在娱乐圈里,仅凭这个是远远不够的。那段时间,对未来的茫然和彷徨,不断充斥着她的内心。
最终的爆发,是在接拍了一部现代戏的时候,白荆菲当时饰演的只是一个小角色。取景地是一片居民楼。说得好听一点,是拍戏之余她有大把时间在片场里闲逛,闲着无聊的时候,她还会溜到远一点的地方;说得不好听,就是她要花上一天的时间,在片场等候,而且拍的只是一小段戏份。
那天,白荆菲像往常一样有时间闲逛。而跟往常不太一样的是,这次她被导演的苛责的更加厉害,心里感到郁闷不已。她心里想的都是立刻脱下戏服,就此一走了之。不知不觉,她来到了一个蜿蜒曲折的巷子,一眼望过去,却望不到头,这种通向不知名的地方的感觉,顿时吸引了她。
白荆菲想着,就往这条巷子走下去,如果可以想通了,她便回来。没走出多远,她就看见前面不远的一栋楼房的门槛处,坐着一个人。再向前走近一点的时候,看见是一个老人,似乎在低着头看什么。直到走到老人面前时,白荆菲才清楚地看到,这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正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在看大腿上的书。
这一幕不禁让白荆菲的心“咯噔”了一下。顿时,一阵鸡皮疙瘩立了起来,一股热血从心头涌遍全身。在以前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这一刻,白荆菲立马擦干了眼角的泪水,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当时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的戏在将来会不会也可以让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中找到共鸣”。就是因为这股莫名的冲动,白荆菲再次回到了片场,继续拍戏。
事后,白荆菲由于不知道老奶奶拿着的书的名字,于是只能凭着当时看见书的封面设计,到各大书店去找。然而因为当时木有枝的书还无人问津,所以白荆菲费了好大一阵功夫才找到。从此,她便成为了木有枝的书迷。
后来的每一次回想起来,白荆菲都觉得那天是如此不可思议。尽管是现在,她都无法解释那种莫名的冲动。而白荆菲唯一清楚的是,如果当时没有那个场景,没有那个老奶奶,没有木有枝的那本书,她很可能当时一走了之。又或者说,她如果继续往下走,可能还会遇到别的什么东西,说不定也会让她停下脚步。但是她正巧只是遇到了那一幕,或许那才是她本该遇到的。
白荆菲心里仍旧有些怀疑,再次谨慎地问安芷伊:“你确定这都是真的吗?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
安芷伊惊讶于白荆菲此时此刻的神情,如同有人剥夺了她长久以来的信仰一样,精神涣散的同时,夹带着令人生畏的怒火。
安芷伊随即表示同情,说:“其实,如果当时不是袁晨子的妈妈亲口告诉我,我也不相信她竟会做出那种事情,怎么说那都是她的姐姐啊!”
白荆菲低着视线,咬着她的厚嘴唇,喃喃自语:“袁晨子这个样子完全不像她笔下的主人公那样。”
安芷伊从来没见过白荆菲这种仿佛身体被掏空的样子,她看起来完全没了平日里说话的那种强硬的气势。以前,安芷伊只是偶尔会听白荆菲提到木有枝,也知道她喜欢看木有枝的书,但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痴迷到这种程度。
安芷伊轻拍了一下白荆菲的手,以示安慰。
“她写的是小说,又不是她自己!而且那是虚构的!虚构的主人公,自然都趋向完美!你不应该被这些表象蒙蔽了!”
白荆菲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摇着头说:“我还是不相信袁晨子会做这种事,一定还有另外的解释!”
安芷伊板起了脸,说:“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韩奕时!”
白荆菲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抬起头来,问:“韩奕时也知道吗?他怎么看这件事?”
“反正韩奕时伤透了心!他曾经那么相信袁晨子,却没想袁晨子一直都在欺骗他!这换作是谁,恐怕都受不了吧!”
听安芷伊这样说,白荆菲想起了江昊生日会那天,为什么韩奕时看起来对袁晨子有点冷淡。原以为韩奕时是顾忌他们这些朋友在旁边才会这样,原来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袁晨子欺骗他!
安芷伊见白荆菲有些犹豫了,继续说:“以前我和俊哥就有点怀疑袁晨子接近韩奕时是有目的!没想到还真是这样,更没想到她的目的竟如此令人发指!她对自己的姐姐都能那么残忍,她姐姐有这种妹妹,真是可悲!”
尽管安芷伊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她的语调还是显得有些激动。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咣当”的一声被用力踢开,齐雪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你们说够了没有!”
安芷伊和白荆菲因此吓了一大跳,面面相觑。此时,她们有点后悔刚才把工作人员都赶了出去。
“你是谁,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安芷伊上下打量着齐雪,问道。
“你别管我是谁!你们倒是应该想想自己是谁,躲在背后对别人的事情说三道四,搬弄是非,这样合适?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安芷伊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理直气壮地说:“我们说得都是实话,身子不怕影子斜!”
“实话?我看是胡说八道!”
“请你现在立刻出去,否则我就要叫保安来请你出去!”
“我想起来了,”白荆菲看向齐雪说道,“你是沈淑的徒弟吧!”
难怪安芷伊也觉得齐雪有点眼熟,原来是化妆师沈淑的徒弟。
“你一个小化妆师,竟敢随便闯进我们的休息室,是不是不想要工作了?还有,你跟袁晨子是什么关系?”
齐雪挺直胸膛,坦荡地说道:“袁晨子是我的朋友!我不准你们在背后乱说她的坏话!”
安芷伊轻蔑地笑了笑,说:“真是应了那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点教养都没有!你现在这种行为,以后别想在这一行混下去了!”
齐雪只感觉自己一肚子火。怒火在内脏中不断翻腾倒滚着,仿佛马上就要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