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唐丰跟袁晨子表白那天之后,尽管她在见到唐丰时会装作若无其事,但实际上有时候她会有意疏远唐丰。有几天的下午茶,他们不再一起出去,袁晨子都是和其他几个女同事坐在一起。
以前,是因为她可以纯粹把唐丰当成朋友,且一直以为他也一样。可是,当知道并非如此之后,和他在一起的心境便发生了变化,她还是会把他当成朋友,但已经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她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完全不在乎这份情感。
有一天,袁晨子从蒋经理那里得知唐丰即将离开广州的消息。她才着急地跑去问唐丰。此时,唐丰正在办公室,除了他,里面另外站了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袁晨子觉得这三个人都有些眼熟,她想起了去年十二月份,这几个人来过唐丰办公室。他们说着一口地道的北京话。
“少爷,董事长就你一个儿子,这次无论如何你都要跟我们回北京!”
“你已经在这里历练五年,早就应该回总部了!”
唐丰沉默不语地坐在椅子上,翻动桌上的文件,显然并不打算作出任何回答。
董事长?历练?总部?这几个词一下子蹿进了袁晨子耳朵。
唐丰见袁晨子站在门外,便让她进来,挥挥手让那三个男人先出去。
“他们是谁,怎么叫你少爷?”袁晨子看到唐丰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她连忙解释说:“我不是有意要偷听你们的谈话的,只是刚走来就恰巧听见了!”
唐丰放下手中的文件,微笑着说:“没关系!就算你没听见,我也打算找个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你。”
唐丰说出了六年前自己独自来广州分公司的事。令袁晨子感到震惊的是,如她刚才所听到的那样,他的确是公司董事长的独生子。
“你是要回北京了吗?”
“嗯,过几天就走!”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其实有跟你说过,你还记得我问过你愿不愿和我回北京吗?”
“你当时说是开玩笑的,不是吗?”
“那你现在知道是真的了。如果我再问,你会愿意跟我去北京吗?”唐丰已经走到袁晨子身边。
袁晨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低下头,说:“我.....”
“我明白了!”唐丰失落地背过身去,两只手掌撑着桌子。好半天,他才无力地转过身来,说:“我希望当我再回广州时,在这里还能见到你。”
大家给唐丰饯行的那天晚上,袁晨子是最后才到的,当她到时,饯行宴已经散了。
第二天的清晨,天空阴沉,仿佛是嗅到了离别的气息,到处灰蒙蒙一片。即将登机的那一刻,唐丰向身后望了望,其实他知道没有人来送他。他特意选择早班飞机,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来送他。他不喜欢那种告别方式。此时让他留恋的,除了那群一起打拼多年的同事,好友,还有时时刻刻都萦绕在心头的袁晨子。
他的手里提着广式点心,这是袁晨子昨晚拿给他的。之前他回家,也是袁晨子替他挑了广式点心带回,妈妈吃过就特别喜欢。原来晨子还记得这事。昨天晚上,所有人都到餐馆了,唯独袁晨子没到。于是,唐丰打电话,问袁晨子在哪,怎么还没到,而那头的袁晨子却说自己吃过饭了,就不过去了。听到这样的话,唐丰倍感失望,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说了声好吧,便重重地挂上了电话。那时他多想说,为什么你就不懂,这个饯行宴没有你有什么意义呢?你一定要这样避着我吗?如果知道是这样,我宁愿当初没有跟你表白。
那天晚上,他无节制地喝了许多酒。直到他回到家,见到袁晨子提着几盒点心站在他家楼下,他才明白袁晨子为何没有去饯行宴。
六年里,他留在这里除了是证明给父亲看,自己会比他更有能力,还有就是这里有喜欢的人。但这次,北京的父亲突然病倒,他是真的到了不得不回去的境地。
想到这里,唐丰暗暗下决心说:“晨子,我会回来的!”
飞机起飞时,袁晨子刚起床。她不知道,唐丰乘坐的飞机,此时就从她头上的天空飞过。唐丰真的要回北京了,虽然自己嘴上说很赞同他回北京,但心里却有着无法言喻的不舍。她叹息了一声,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
袁晨子到公司时,公司的同事见到她,都问她昨晚怎么没有去参加饯行宴,毕竟他们觉得袁晨子才是最应该出席的。其中,一个本来平日就不太喜欢袁晨子的女同事,叫程丹维,但因她火爆的性格,人们常在背后叫她维爷,她一看到袁晨子,便带着责怪的语气,问:“你昨天为什么不去参加饯行宴?”
袁晨子简单回答了一句:“昨晚去买东西!”
这样的回答彻底激怒了程丹维,她的双眼像是冒着火,气愤地说:“买东西?你怎么可以这么没心肝,为了买东西连唐丰的饯行宴都不去。可怜唐丰平时待你那么好!”
“我是没去饯行宴,但是不代表我没有用我自己的方式为唐丰饯行......”
袁晨子看到程丹维并没有在意她的回答,也就没有做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其实她可以理解程丹维为什么如此生气。程丹维和唐丰搭档做项目的时间最长,而且她喜欢唐丰的事在公司是众所周知的。如果换作是自己,她也会如程丹维那般生气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生活的车轮向前推进,袁晨子开始面临一个新的棘手问题。她越发觉得自己的写作进入了一个瓶颈。而且主编思森曾跟袁晨子说,她的作品总是欠缺一样东西。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让她久久都难以释怀。
齐雪见她几天以来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担心地问:“你要不到外面走走,散散心吧?”
一天,她终于下定决心跟齐雪说:“雪,可能我是时候做出选择了。我考虑过了,我打算辞职,专职写小说。有些事情,我必须做,而且想竭尽全力地去做。”
周六的晚上,袁晨子从咖啡馆回来后,兴致勃勃地去找了齐雪:“雪,我打算按照你说的那样,去外面走走,也许只有那样我才能早到解决我问题的方法。而且我的老师,就是我在咖啡馆认识的那个顾老师,她跟我说了一个很不错的地方,她的先生以前是工程师,那个地方的很多建筑就是她先生参与建造的。我想我接下来会去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那天晚上,齐雪看到眼前这个已经元气满满的袁晨子,没有作出任何的质疑,因为她知道晨子早已经做好决定。而作为好朋友,只会发自内心地支持她的每一项追求内心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