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光仕反复琢磨。
昨日跟随的小厮是值得信任的。
不过佟光仕还是将小厮打了一顿。
不打个人,他这一肚子的怒火实在无处发泄。
打完小厮,本以为会情绪会缓解一些,没想到打完以后,身上疲乏,心里更堵了。
小厮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没敢说声委屈。
此事,佟光仕受到的屈辱实在太大。
小厮也没有想明白,明明给伙计的是少爷身上的玉佩,怎么一会的时间,就变了个样。
肯定还是伙计捣的鬼,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收买伙计的银子,佟光仕早就让人抢了回来。
事情都办砸了,还想收钱?哪有这样的道理?
伙计断了腿,也无法再做那份工作,他自己那点微薄的存款,给自己看腿都不够。
佟光仕正烦的头疼。
佟佑推门而入。
“爹。”
佟光仕慌张起身,脸色十分不自然。
佟佑没有说话,阴沉着脸坐下。
他今日当值,察觉到身边人看他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起初他没在意,后来看他的人多了,让他十分不自在,他才找亲近人问出了原由。
知道答案后的佟佑,更加窘迫,一整日都没能抬得起头。
“你昨日见到杨青易了?”
佟佑耐着性子道。
“是,我在茶楼遇到他了。”
“你还输了?让人家当众骂你,羞辱你?”
佟佑脸色越发的难看。
“爹,昨日的事很蹊跷,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玉佩怎么就变了……”
佟光仕凄楚道。
佟佑本想痛骂佟光仕一顿,但见到儿子如此模样,便心软了下来。
“这个杨青易当真狡猾,等着吧,有他哭着来求你的时候。”
……
京师某客栈。
“主人,我刚刚听说……”
一个彪形大汉话说到一半,被他称为主人的人打断。
“乌吉,说过多少遍了,现在不是在草原,别再叫我主人,叫我公子。”
说话之人一身华丽启国读书人的衣衫,单从外表完全看不出他是草原人。
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样子,精气神儿十足。
此人名为耶律深。
“知道了,公子。”
彪形大汉名为乌吉,是耶律深的伴当。
他高耸的肌肉将衣服撑的鼓鼓囊囊,一张四方大脸上长了一半胡须。
身材看起来很吓人,但脸看起来憨憨的。
耶律深与之相比,显得文质彬彬。
“你刚刚说什么?”
耶律深喝了一口茶。
“我听说京师有两大美人,其中一个是开茶楼的,公子明日不如去看看?那茶楼中启国的读书人很多。”
乌吉一脸憨笑。
他知道自己小主人喜欢读汉人的书,穿汉人的服饰,读书人多的地方,他一定会喜欢去。
“也好,南山先生的讲坛还有十日才会开,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好好逛逛京师。”
……
杨青易在家读了几日书,将京师市面上买得到的,他以前没看过的书,看完了。
路上捡来的秘籍也练了八九成。
现在他催动内力,指尖丝丝绕绕的真气已变得十分浓郁。
陶羽每日读书,老梁来了京师以后,只和杨青易出过一次门。
每天都宅在家中。
柳曼自从回了京师,便一直在黛迎春里居住,很少回这边。
杨青易练了一阵功,看看埋头苦读的陶羽,又瞧瞧无所事事的老梁。
提议道:“要不要出去逛逛?”
……
京师街头。
“京师果然繁华,比我们南丽热闹多了,孟叔,你可曾来过京师?”
宇文谦风度翩翩,摇着折扇,面带微笑,悠闲缓慢的走在京师街头。
倒是有几分潇洒恣意的味道。
但看起来并不让人讨厌。
一眼望过去,便知此人非富即贵。
不知是哪家的富贵少爷,风姿儒雅。
南丽是巴理国的国都,巴理国国土不大,在启国的西南方向,是启国的附属国。
宇文谦身旁,是一位气息绵长,气势干练的青衫中年男子孟槐。
也有几分书生气。
他是宇文谦读书和练武上的老师,但和宇文谦相处起来,并无老师的做派,而是十分恭敬。
“公子,我十几年前来过京师,现在和当时并无不同。”
孟槐看了看热闹的街道。
“公子,前面有家茶楼。”
宇文谦点点头:“孟叔,我们进去坐坐吧。”
孟槐跟随宇文谦走进云来茶楼。
在一楼大堂寻了个位置。
杨青易抬头看了看刚刚坐在他旁桌的宇文谦和孟槐,并没有在意。
宇文谦却吃了一惊。
世上竟有如此英俊的男子。
宇文谦一向自诩容貌不俗,事实也是如此,在宇文谦过往的生活中,他一向是样貌最出众的那一个。
在青楼中,仅仅是样貌,就能让他得到大多数女子的倾心。
当然,他的身份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宇文谦不由的多看了杨青易几眼。
杨青易不甚在意。
他抬头看了看另一侧壮如牛的乌吉,他这体型在茶楼中,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正常尺寸的椅子,他坐着,看起来十分袖珍。
因此他坐的别别扭扭,仿佛受了委屈。
大堂中现阶段讨论的话题主要是十日后的大儒讲坛。
这是读书人的盛事。
大儒即陈若循,陈绩是他的狂热粉丝。
不单单是陈绩,整个启国,很多读书人都是陈若循的狂热粉丝。
这位大儒学问深厚,着书立说,他的观念影响着无数人。
陈若循并不是年年都会开设讲坛,距离上一次开讲坛,已经过去了五年。
今年这次讲坛只开设五天。
因此启国的读书人十分珍惜这一次机会。
很多人跋涉千里,只为听陈若循几句教诲。
耶律深就是其中的一个。
宇文谦本来没有到京师的计划,只想在启国境内随便走走。
听到大儒开讲坛的消息,也来到了京师。
云来茶楼大堂中汇集了天南海北的读书人。
来云来茶楼的人一般都喜欢坐在大堂,去雅间的人很少。
因为在大堂尚有一丝机会可以看到柳曼。
“南山先生的每一本书,我家中都有,每每读之,都会受益匪浅。”
一青衫读书人感慨道。
他旁边一四方脸读书人,一张脸看着就很严肃,稍显老成。
“确实如此,南山先生的学问,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