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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回去咯。”许诺言也跟着笑笑,最后这么说道。

“好,再见。”方远朝她摆手,竟是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正目送着心爱恋人离开的男子。

所有莫名纷杂的情绪,都只化为了深深的不舍。

……“齐太太好。”齐商的秘书眼尖嘴快地朝许诺言打招呼。

“你好。”诺言温柔一笑,指了指两道紧关的门,“他在吗?”“是的,齐先生正在会见一个人。”“哦,那我先等一会儿,不能去打扰他谈公事。”许诺言很自觉地想先到一边的休息区坐着。

却见小秘书立刻拿起手边电话,对她说,“不如我先问下齐先生。

因为刚才到来的那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客户…”内线接通,秘书询问过后,似乎等了很久才得到回应,“哦,好的,我知道了。”挂断电话,她笑呵呵的,“齐太太快进去吧,齐先生已经等不及见您了。”秘书可爱的表情逗笑了许诺言,她道了谢,直接去推办公室的门。

可门一开,却淬不及防地落进一副温暖的怀抱里。

齐商挡在门边,张开的双臂如同散开的网,紧紧地束住许诺言,一点间隙都不留,紧密到令她呼吸困难。

“…齐商?”这突来的亲昵让她不明所以,可也很开心地自他怀间扬起脸,“你怎么了?”他不言语,只是面色复杂地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深暗。

“你是怎么了呀…”许诺言好不容易挣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却立刻被他再次圈紧。

是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

放佛年幼的孩子不肯放手心爱的宝贝。

可在没有任何缘由的前提下,他的行为难免令人困惑。

“齐商,我想跟你说件事,你有没有兴趣听?”自认他只是单纯地想念她,诺言欢喜之余,突然很想告诉他自己唱歌的事。

他难得如此坦诚而热情,她也很愿意与他分享开心的经历。

“是…诺言吗…”可没等她再开口,齐商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夹杂疑惑与轻颤。

谁…?许诺言一愣,觉得这声音既陌生,又有些熟悉。

一时无法确定那是谁。

而这一刻,始终沉默的齐商,才终是慢慢放开对她的束缚,垂下脸,静默地退开身体,却也并未松开紧攥她的手。

她循着那声音望去,一瞬的迷茫过后,如遭雷击般顿时惊在了原地!!他…那是…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早已空白的大脑也让她不知作何反应。

只是脆弱地后退一步,目光死死盯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过了很久很久,才念出心底那个充满伤痛的称呼――“爸爸…”天啊!!竟是…爸爸!!许诺言只觉天旋地转!!过往所有尘封的回忆,都因视线中的男人而解开封锁,排山倒海地重重袭上心头!!精神涣散的妈妈,早已离去的齐天,远走他乡的公公,破碎的两个家庭,以及深刻至每个人内心骨髓中的难以抹去的痛楚……杳无音讯那么多年,他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样毫无预警。

而当年既是决定抛妻弃女不顾一切地与人私奔,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种种纷乱思绪接连窜出,许诺言听到耳中充斥的阵阵轰鸣。

“爸爸…”她无意识地再次唤了一声,又怔怔地看了眼黯然不语的齐商,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终是明白他怪异的举动,也一并感受到了他心底积郁多年的怆痛,这一刻喷涌而出的哀伤。

他现在,一定比她更难过吧!“诺言…”许父也像受了很大刺激,已现风霜痕迹的面孔堆满无措与忐忑,“好久不见…乖女。”许诺言蓦地闭上双眼!乖女…这久违的昵称,她曾怀念了无数个日夜,直到终是对他的归来丧失信心,心灰意冷。

而他又是否知道,这一直被他“视若珍宝”的女儿,过去多年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倍受打击的许诺言身体一晃,差点倒下去。

却又被一顾力量牢牢牵住,重新落回某人怀里。

她咬着下唇默默流泪,抵在齐商胸前的手收握成拳。

恨不能那个人的出现只是自己的幻觉,希望再睁开眼时…除了齐商,谁也不在。

过去了那么久,她早已不对父爱抱有期待。

她需要的只是齐商…真的只要他就够了!“人你也见到了…走吧!”齐商低沉开口,语气很有分量。

“诺言…”“快滚!!”许父还想说什么,却被齐商突然爆出的低吼止住声。

良久才终是挫败地迈开步子走向门边,到了女儿身旁似是停了一下,却也没有任何下文。

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许诺言也没有从齐商怀里再抬起脸。

放佛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无法脱离他的保护而独自站直身体。

眼泪无声滑落,渐渐又变成难以抑制的哭泣。

她不知齐商此刻心绪,也不敢去看他的脸。

只是感到他护在背上的手,僵硬且用力。

过了很久,她才在自己沙哑的哭声中,听到他决绝的声音。

“诺言…我恨他。”

沉夜静寂,齐商一跃而起,坐在床上惊喘。

昏沉中的许诺言挣扎起身,才发现窗帘忘记掀起一边,满室漆黑一片。

知道齐商无法适应这种黑暗,她速速打开了台灯。

拿起床头的水杯递到他微颤的手里,她不敢打扰,只静静地望着他逐渐趋于平静,就着柔和灯光,看到他背上渗出的细密汗水。

“抱歉,弄醒了你。”喝尽冷水,齐商才开口,声音沙哑。

许诺言轻轻靠住他的肩,想用手臂圈住他,却察觉他周身肌肉紧绷得不像话。

他…又梦到齐天了吗?她难过地望着他隐在暗中的侧脸,不知应该如何安慰,只是寻到他发凉的手指,护在掌心之间。

然而他却略显抗拒地推开她。

“我出去透透气,你继续睡吧。”说着,他翻身下床,披了睡袍走出卧室。

许诺言望着紧关的房门,许久,屈起双膝,将脸埋进了环抱的臂间。

还记得刚结婚时,齐商总是睡不好。

午夜梦回,多少次突然惊醒,满头是汗。

他曾告诉她,梦中的小天不肯理会他的呼唤,越跑越远,他无论怎样努力,都追不上他。

时隔多年,他逐渐地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难以入眠。

然而今天,因为父亲的再次出现,他又重复噩梦了吗?而对她来说,这又何尝不是旧梦重启。

……等了很久,齐商都没有再回卧室。

许诺言一人也无法独自入睡。

盯着窗外清亮的月,她的担忧越来越深。

索性也下了床,走出卧室,本能地去往书房。

没有关紧的房门,灯光在走廊的地板上打下一缕光线。

她光着脚轻声靠近,猜测他是否在书房里睡了过去。

可刚靠近门边,就闻到一股烟味。

鲜少见到齐商吸烟,因此当她看到他坐在沙发里,整张脸都笼罩在缭绕烟雾中,本欲敲门的手便顿在了半空。

他整个人的姿态都很黯然。

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又像是望着什么发呆,指间的香烟积了很长一截灰。

好不容易他有了动作,许诺言才看到,他另一只手中的暗红相框。

心里一疼。

她记得那张曾偷偷看过无数遍的照片――是齐商当年出国读书之前,兄弟俩留下的最后一张合影。

彼时光阳明艳,两兄弟亲密地搭肩站在一起,脸上笑容满满。

岁月漫长,如今齐商早已成为挺拔出众的男人,而齐天,则永远定格在了年少时代的某一点。

没有办法跟随兄长的脚步,日渐长成俊朗男子,享受理应得到的充实人生。

也没有办法让如今依然痛苦存活的人,抹去对他的丝毫记忆。

也许终其一生,他们都无法淡忘这个叫做齐天的人。

身为手足的齐商,应该更能体会那种蚀骨般的想念吧。

香烟燃至根部,齐商手一抖,被烫了一下。

捻灭烟蒂,他端着相框细细地看了几眼,突然就按住了自己的眼睛,没有声音,只有肩膀在微微颤抖。

许诺言不声不响地站在门外,凝望那个她无法去抚慰的男人。

早已泪流满面。

这一刻,最为亲近的两个人,隔着一道单薄的门,却似是站在了命运洪流的两端。

备受同等心酸煎熬,却不能靠近,不能互相温暖。

她抹了把泪,转过身靠住墙壁深呼吸。

然而思绪沉痛间,一抹杂念倏忽闪过。

她恍然想到一个问题――如今既然父亲已经回来,那…齐商的母亲呢?她在哪里?

早餐桌上,齐商又恢复了平静。

优雅淡然的面孔,丝微异样都没有。

他的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呢?坐在对面的许诺言猜不透他心思,也不敢随便开口问。

“今天产检吧?”合起报纸,齐商突然打破沉默。

“嗯?哦…是呀。”经他一提,她才想起日期。

“忘了吗?”他笑,喝口咖啡,“一会儿我陪你去。”“你还要上班,我自己去医院就可以了。”许诺言摆摆手。

“上班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握住她搁在桌上的手,“上次看不分明,今天应该可以完全看到那个‘小个体’了…我很期待。”他的面色真是看起来要多寻常,就有多寻常。

握住手指的掌心温暖温柔。

此时此刻的他,与前一晚独自坐在书房中黯然神伤的男人判若两人。

许诺言望着他,眼神略显犹豫。

她很想询问他有关父亲的事。

震惊之后,心里实在有太多疑问。

相信父亲在“齐天城”中出现之前,定是与齐商取得过联络。

还记得他某天早上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当时只说打错,可挂断之后他就一副很奇怪的样子。

想必那个电话,就是父亲打来的。

而在她与父亲见面之前,他们两个到底说过什么?父亲又为何跑去了“齐天城”?有关他母亲的事,齐商一句都没提…他不关心吗?不想念吗?许诺言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眼底,那一抹忐忑与迟疑。

齐商淡淡地望着她,良久放开了她的手,收回目光,脸色镇定。

他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

……“看到没有,就在这里…大了不少呢。”躺在产检床上,医生指着屏幕,笑着对许诺言道。

夫妻俩一块随着医生的手指,努力地去看黑白屏上的画面…只看到一颗如梨子般大小的物体,随着许诺言的呼吸轻微地动。

“…它的头在哪儿?”许诺言小声问,眸光闪亮亮的,都是喜悦。

“这边,”医生又指了指圆弧较缓的一侧,“还不是特别的分明,不过从现在开始,未来的两个月内,胎儿的成长速度是非常快的。

要不了多久,头部,四肢都会变得明显。

下次你就能看得更清楚了。”“她的身体还好吗?为什么总是看不出太明显的隆起呢?”齐商问,瞥了眼诺言的腹部,表情担忧。

“嗯,腹部隆起程度因人而异。

很多娇小的准妈妈到了四个月,都还不是很突出的隆腹。

好在胎儿正常,要多多注意饮食睡眠,知道吗?”医生的最后一句是对着许诺言说的,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经常失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最近的确有些浅眠,我会注意的。”许诺言揉揉眼,拉好掀起的衣服。

“这期间不可以让妈妈受到刺激啊,准爸爸。”自打第一次见到温文尔雅的齐商,医生就对他颇具好感,“孕妇的情绪很重要,怀孕期间也是很辛苦的,无论如何,都要让她保持开心状态,对胎儿的影响会很深。”“我会努力。”齐商认真点头,看向妻子的眼神,柔和温存。

……“你直接去上班啦,我想走路回去!”停车场里,齐商与许诺言已经僵持了好久。

“不可以,这么远走路回去怎么行?医生刚才还说要注意休息,不能太累。”齐商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拉住许诺言的手臂,否决她散步回家的提议。

“可医生也说,你要注意我的情绪,不可以让我生气…我现在就想随便逛逛去。

你要满足我,让我开心。”许诺言也搬出医生的话堵他的嘴,却见他挑了挑眉。

“我没有‘满足’你吗,诺言?”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暧昧,深邃目光在她肚子上兜了一圈。

“不是那个‘满足’啦…”她脸色涨红,很想拍掉他此刻笑得诡异的脸。

“天气这么好,我想多呼吸新鲜空气,太早回家也是闲来无事地呆着…”她执拗地就是不肯上车,原本略显强硬的表达,又转为可怜的请求,“我不会让自己很累,如果累了,我就打车回家。”“你想去哪玩?我陪你。”齐商看眼手表,语气笃定,决定翘班。

“这里人好多,有什么可逛的?”人流密集的商业步行街,是小商贩与年轻人的聚集地。

随处可见的都是些小吃,小饰品,餐具,工艺品等小玩意。

齐商紧牵许诺言的手,很紧张地关注着与她擦肩而过的人,生怕他们一不小心撞到她。

“好玩嘛。”许诺言眼神有点不够用,每走过一个摊位,都要很新奇地看个半天。

“想买什么可以去百货商场。”齐商想带她去些环境安静,人也不是很多的地方。

“没想买什么,就是随便看看。”许诺言抽空回头,柔柔一笑。

像个初次逛街市的小女孩。

齐商望着她因为开心而稍显红晕的脸,不自禁地柔和了眼神。

想来惭愧,记忆中,这是第一次陪她逛街。

她向来对他没有任何要求,他在这方面也不是个细心的人。

很多时候都是他突生想法,想要送她一些东西,衣服,鲜花,礼物什么的…也都不是自己亲自购买,只是吩咐下属采购,再送去家里。

现在反省那行为,够周到,却非常不体贴。

然而此刻看着她布满好奇的双眼,始终漫在颊边的浅笑,一种怜惜与懊悔自心底升起。

“喜欢什么,告诉我。”他说,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这条街路,来往数不尽的年轻情侣,搭肩挽臂,满面欢喜。

走在其中,齐商放佛感到自己向来沉闷而冷静的心,也跟着轻松飞扬起来。

从未对“恋爱”有过什么太深刻的理解,虽然他也开始愿意为她去逐步改善自己,却也始终没有确切地琢磨清楚究竟应该怎样去做。

直到现在,他才似乎找到感觉。

凝神之际,看到她回过头,笑微微地瞅着他,“齐商,我想吃冰淇淋。”说着,她指指前方一家档口。

“不行。”本欲点头,却生生打住,“那么凉的东西,别吃了。”时节转冷,这种天气在户外吃那种冷冰冰的食物,实在对她的身体不利。

而且他也不确定那些路边贩卖的食物,是否卫生。

可他的不许一出口,立刻就看到了她眼中隐约的失望。

“不是想要什么都可以跟你说么?”她站在了冷饮档口前,怎么都是不肯走。

“那我们找家咖啡厅,肯定也有这类东西。”齐商试图说服,见她铁了心般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可我想吃这种卷筒的,下面的壳也能吃掉,我要这种。”她索性拉着他硬是凑向冰淇淋机。

“一定要?”无奈地又问,他已是掏出了钱夹。

“抱歉,先生没有零钱吗?”负责收钱的女人,目光复杂地盯着齐商的脸。

――有些人就是这样!区区几块钱的东西,非要用百元钞!“没有。”齐商如实说,不明所以。

“那好吧。”女人埋头数了很久,最终将一大把零钱毛票递回他手中。

齐商怔愣地看着掌心,那表情就像是从未见过这么“零碎”的钱。

“给,”还没回神,另一手又被许诺言塞进一只卷筒,“香草味的很好吃,你尝尝看。”一手钱,一手冰淇淋,齐商头疼地不知怎么办好。

“你的包呢?”“放在车里了。”许诺言回应,看到他手里的零钱一堆,才明白他的询问,“那我们回去取皮包?”“算了,”齐商笑笑,不顾摊主讶异的神色,将手里的硬币纸币哗啦啦地扔回了钱箱。

“不用找了。”……“‘五十元’一只的卷筒冰淇淋,好好吃哦…”齐商听到这抹小小感叹,回头看着许诺言歉疚的表情,眯眼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