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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明白,这习惯并非是对一个女人,一个妻子,或者一个能够顾我日常寝食的身份而言…这是一种内心的安稳感。”“你的确在很多方面无法给我帮助或安慰。

但那并不表示,你不具备你的价值。”他对视她投注过来的目光,“你让我的心很安稳,这一点,也是其他人都不能给我的。

而对我来说,其实这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原来他已经看穿她的心思。

“我从未想到,你能带给我这样大的影响。

让我出乎意料地为你感到愤怒,困惑,不甘,自省,愧疚,无措,让我愿意试着,对自己的人生做出修正与改变…只有你。”他的话落进她心里,温柔清浅,却似乎又带着沉重的碰撞感。

在她的心底溅起纷乱的浪花,又升腾为一种无法言说的酸甜滋味。

从不知道,听到别人的肯定,竟会是这样一种幸福喜跃心头的感受。

况且,这“别人”也不是别人,而是他。

放佛这一句后,她所有的纠结与黯然,烟消云散。

灰暗的生活,突然明亮起来。

她无法言语,只能是眼角泛酸,对他露出浅浅一笑。

而他的电话,却突然再一次煞风景地响起。

“不必理会。”他唇畔轻扬,回应她眼中的询问。

哪知,这一次电话却是响了一次又一次,大有他不接听就不停止的意思。

最终,他无奈又有些恼然地按下接通键。

那一头女人的声音,连珠炮似的,显然是在对齐商表达不满与抱怨。

诺言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看到齐商的表情,渐渐地沉了下来。

听到开门的声音,站在窗前的苏唯立刻回过头。

“你怎么才来。”她的语音已经没有先前的那份急躁,却又透出类似质问的意味。

“到底怎么回事,竟出现这样的差错?”齐商举步靠近,语气平静。

――“齐天城”的赌场里竟然出现了装着炸弹的手提箱。

不知是哪一位贵宾躲人眼目随身带进,却又好巧不巧地“忘”在了大厅一个“很起眼”的角落里。

这只装着小型炸弹的箱子很快被人发现,又被人打开…箱中内容暴露,立刻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这无疑是“齐天城”遭遇的首次重创――所有能够出现在齐城赌场内的人物,几乎个个具备相当的地位,本是提供VIP服务等级的公共娱乐场合,竟会出现攸关性命的危险品…他知道,这意味什么。

而那一个“忘”字…也是苏唯先前在电话里给他的说辞。

她的用意他懂,却也深知,他们彼此都很清楚,这根本就是一场蓄意陷害――“齐天城”所有的进出口都是警戒森严,电子监控扫描把关非常严格。

即便会有如肆那类人物前来,带着一些身负武装的手下,也会在第一时间传达到他这里,等待批准。

而那些会超出基本防卫范围的东西…是绝不可能有丝毫遗漏的。

所以,他才能够确定,这次事件并非意外,必是经过一番仔细而缜密的策划。

“陈助理已经开始亲自监督保全部,着手72小时内的监控录像,正在核对所有进入赌场的宾客,一一排除中…暂时,还没有发现可疑对象。”望着齐商愈见深谙的眸,苏唯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出截止目前的情形。

其实她并不特别懂得保全方面的事,一整天下来,她忙于协助公关部尽量减小负面消息的扩散,已是感到有些头疼。

齐商点头,垂眸绕到办公桌后坐下。

“当时目击的宾客中,可有新闻界的人?”“没有,但是…法国《资深评论》的Pierre在这里…”苏唯说道,瞄了眼齐商骤然微变的脸色。

皮埃尔*莫尼。

颇具名望的法国评论家,时常亲临世界各地大小娱乐场所收集评论素材。

这也正是令她感到头疼的原因――皮埃尔为人低调,性情古怪,也许是职业关系,法国人特有的随***漫在他身上未有点滴表现,一丝不苟,实事求是的作风,曾让很多因他爆出负面事件而大损形象的娱乐场主恨到牙痒。

而且这人还有一个毛病:若想对他采取一些“特别方式”来求得正面评价,那么绝对只会适得其反…简直是软硬不吃的大理石。

目前“齐天城”虽然已经站稳脚跟,却依然还未到达不可撼动的地步。

所有事项有条不紊,需要脚踏实地的走好每一步…一次细微的差错,都有可能带来无法预计的后果。

“那只箱子现在在哪里?”齐商终是抬眸,淡淡地问。

“保险库。”“叫人拍下多角度照片传到我这里。”他在苏唯开始联络的同时,按下内线,对着电话吩咐,“通知公关部召开紧急会议。

五分钟后开始。”随即他又掏出手机,播出一串号码。

“朗,我稍后会传你几份图片文件,你要给我最确切的描述,包括产地,出厂商,买家等等有关的所有细节。”“这人是谁?”看着他挂掉电话,苏唯好奇地问。

“裘朗。”他道。

“那个…健身器材商?”苏唯一听这名字,疑惑更深。

脑子里随即出现了一个身形粗犷,不拘小节的男人。

齐商闻言,但笑不语。

健身器材商…这是好友裘朗对外宣称的掩人耳目的职业。

而他的真实身份,哪会这么简单?“目前只有他能够最快给我想要的信息,且不会走漏风声。”“那么Pierre那边呢?需要做出特别安排与他见一次面吗?”苏唯更在意的是这一点。

至于什么炸弹不炸弹的,只要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就不算什么。

“我与他直接见面似乎有些欲盖弥彰吧?”齐商斟酌,随即突然就想起一个人来。

“那怎么办?一旦有关此次事件的消息从他那里漏出,后果根本无法挽回。”苏唯看向齐商依然平静的面孔,心浮气躁道――他到底知不知道目前为止,哪一边才是最重要,最需尽快解决的问题?!“不要急。”他突然笑起来,安抚她。

“怎么能不急?!你这个人就是这副温吞吞,雷打不动的样子!任何事都不会率先思考后果的严重性,如果我们――”“这就是我们的不同啊,苏唯。”齐商打断她的话,脸上的笑意更深。

“当你开始考虑不良后果的时候,便是承认了它存在的可能性。

而我不想去浪费心神思考最终的坏结局,是因为,它根本不会出现。”“如果有人认为,只做这么一次下三滥的勾当,便能动摇我‘齐天城’的名望,给我一次打击。

那么我只能以更彻底的方式让他懂得,他是错的。

我的死穴不在那里。”苏唯微怔,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齐商。

满面春风般的温和,却令人感到寒冷。

夜色已深,齐商独自坐在办公室里,静寂中放松着疲惫的神经。

接连两天的缜密准备,筹划部终是拿出力挽狂澜的设计,希望能够有所作用,将一出闹剧变为喜剧。

他摘掉眼镜,靠进椅中,再一次仔细回顾这整个“炸弹事件”的始末,手指随着时钟的滴答声响轻叩桌面,心情稍许的复杂。

保全部依然还未找出有关那枚炸弹的蛛丝马迹。

其实他很明白,只将注意集中在进出口的安检疏漏上,是不周全的。

裘朗早已发来有关炸弹的介绍――其中两点说明很独特:此新型轻量级炸弹,采取可拆装式设计,因此极其方便隐藏。

且,在一定的低温状态中,炸弹外壳金属结构的表面涂层,可以吸收与反射扫描器的透视线,呈现“隐身”状态。

可拆装式设计,说明或许它并非是“完整”流入“齐天城”的,而是以着单独的小小个体分别运进。

而它的“低温特性”,则立刻就点醒了他,有可能是在哪一个环节,出现了这样的疏漏。

并非真的找不到根源,因它并不会凭空出现。

只是,若真追根究底起来…就难免会牵扯出“内鬼”这类事情。

这才是他最不愿见到的结果。

整个“齐天城”,所有高低层员工两千余人,他早已视若一家,也一直都在不断强调着“团结”的重要性。

他不想去轻易地怀疑谁,也不想对谁失望。

因为失望的感觉,很疼。

他对苏唯说,别人打击他的事业,让他名利受损,并非是击中了他的要害。

可能她未能理解这话的含义。

――其实他今生最为在意的,是身边人的“忠诚”。

然而世事难料,当你全身心地付出信任,生活却总是事与愿违地出现偏差。

如同那年,母亲抛夫弃子,与许父私奔,从此杳无音讯。

也如他还未来得及与弟弟共享更多的手足亲情,他便撒手而去,再也不会回来。

某种程度上,他们背叛了“忠诚”,自他的生命中离开,消失,没有告别,干脆决绝。

带走了他生命中的很多欢乐与温暖。

让他深刻地领悟到失望的痛彻心扉。

旋转座椅,齐商望向身后的落地窗,“齐天城”的璀璨灯火,繁华耀眼。

而此刻,他的心情却是这样的黯淡与落寞。

电话震动,提示收到短信息。

拿起一看,来自诺言――跟随乐队去往“齐天城”的路上,猜想你大概还未休息。

工作累吗,饿不饿?我带了自制的夜宵,如果想吃,请提前报名。

他挑着眉读完,唇角早已不自觉地扬出优雅的弧度。

拨通电话,那一头很快传来她刻意压低的应答,温软柔和。

“还要报什么名?全部都要留给我才行。”他笑言。

当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心下似乎突然漫出一场温湿的雨,瞬间便润泽了之前的那份干裂般的痛楚。

“既然收到了短信息,你也要短信回复才行,怎么打电话呢?”她开场竟是一抹可爱的抱怨。

“哦?还有这种规矩?我不懂。”他疑惑道,依然微笑。

“当然啊…”她也不太确定的样子,又要勉强维持自己的观点,“你想想看,别人花费时间一个个地打出字来发给你,而你只利落地拨了个电话,多没诚意。”“好…是我不对,不够诚意。

我只想快一点听到你的声音而已。”齐商轻语,很享受这样与她轻松地对话。

同时脑中清晰地浮现出了她的那张面孔――单纯娇柔的表情,清澈发亮的眸,时常会泛红的面颊,以及每在感到局促时,都会咬住下唇的小动作。

他这无意的一句,让那边的许诺言,很久都没有回应。

“诺言?”齐商继续嘱咐,“到了马上告诉我,我去接你。”“我跟着乐队,不能随便离开的…不过,演出时要唱三首歌,那个时间我闲着,把夜宵送给你,可以吗?”习惯使然,她凡事总想先询问他的意见。

“当然可以,我等你。”齐商低柔道,随即结束了通话。

然后才发现,先前布满阴霾的心绪,此刻已然拨云见日,风清月朗了。

原来,他人生的所有温暖,还未全部逝去。

总归,还有这样一抹柔弱却坚定的身影,自始至终驻留在他的身边,长久相伴,倔强而忠诚。

“齐先生,有位姓许的小姐…”“快请她进来。”齐商打断了秘书的通报。

很快,办公室门开,娇小的许诺言怀抱着一只便当盒,小心翼翼地踏进来。

“过来啊,我的地盘,你紧张什么。”齐商笑道,朝她招手。

“好宽敞…”初次进入这里,环视四周,入目所及的一切都让许诺言忍不住赞叹。

像是眼神都不够用,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全方位地将齐商这私人空间打量个遍,才最终看向他。

“大是大,就是有一点不好,冷清。”齐商起身迎向她,取过她怀里的便当盒,顺势拉住她的手。

“那为什么要选择这一间呢?”因为新奇,许诺言暂且没有察觉齐商自然而然的热络举动,视线掠过办公室右侧的微型高尔夫球场,又落回那张半月形的桌子上――圆弧形的办公桌,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目测看来,若是拉直应该比一张单人床还长…“因为这一间视觉最好,可以将整个‘齐天城’尽收眼底。”许诺言顺着他的手指,看到前方那面清透的落地窗――夜幕低垂,璀璨灯火黯淡了满天星光,也令这座不夜之城美得叫人屏息。

她一脸惊呆相,直接朝着落地窗走过去,没有发现齐商眼角绽出的莞尔――她的模样,就像个年幼的孩子,惊讶又痴迷地靠近布满玩具的橱窗。

不过一间屋子,就为她带来这样的惊喜,他有些说不出的满足感,也有些许怜惜盘旋心头。

“美吗?”盯住久久立于窗前的身影,他缓步靠近,最终站到她身后。

“好美…”她轻言,望着窗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顿了顿又说,“难怪你从前很多时候都不愿回家去…如果我有这样一间办公室,也不舍离开的…”她以玩笑的口吻提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