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担忧,次日便来得愈快,日落日出、双目张阖之间,已是重九之日。
白焕颜换了身新制的宫装就到了长信宫,于姎也早就起了身,近来雍帝不曾到长信宫,她为了养胎,作息倒是调整得极好。
此刻青梨正为她梳头,绿桃则在一旁整理着于姎今日要着的常服。
白焕颜向于姎请安得允免礼后,起身打量起那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来,隐约可分辨出有淡青色的鞠衣和枣红色的大衫,其余过于繁复的装饰她就认不出了。
在她打量的这一片刻,一个粉裳的小宫女就端着早膳走入殿内,将托盘放在案上,对于姎行了个礼,便要转身离去。
然而,绿桃却突然唤住那个小宫女,“娘娘嫌这殿内少了些点缀,你从明早起,每日去后殿小花园剪一支山茶来。”
那小宫女显然深谙后宫生存之理,不多问,只应下了,就出去了。
白焕颜虽不解,但联系到如今长信宫后殿的小花园素来是由春棠负责的,心中猜测大概是女主准备拔钉子了,也就没多问。
三人伺候着于姎用了早膳,又换了身衣裳,陪着她在长信宫内散了散步。
天色便渐渐从明亮而变得昏暗下来了,转眼已是黄昏时分。
作为筹办家宴的人,于贵妃倒没必要去得太早,毕竟位高权重者,排场总是要有的,何况大小事宜早有宫人去做。
然而为免皇后萧妃等人做些小动作,还是不能去得太晚。
于是,绿桃率着长信主殿众宫人恭送去赴宴的于姎,看起来真有几分上战场的气氛,当然,只有白焕颜是这样觉得的。
......
清和殿。
雍帝继位至今不过六载,也只举行过两次大选,因而如今嫔妃人数并不算多,在座的一眼望去也不过十数,皇后白氏一身正红,已坐在主位之上。
贵妃于姎领着青梨与白焕颜步入清和殿时所见便是此状,白皇后俨然一派宽厚仁慈的主母形象,正与坐在下首的一些妃子说着话。
白皇后左下手的位置坐着萧妃,右下手的座位却仍空着,显然便是给于姎留着的。
白焕颜看着身边的青梨一脸不忿,还以为她是因白皇后先一步坐到了主位上,自家贵妃娘娘只能屈居人下之故而生气。
然而青梨一句“萧妃她怎可……”的小声嘀咕,让白焕颜想起了雍朝是个以左为尊的朝代,而当今皇后之下位分最高的便是贵妃,断无让仅仅正二品妃的萧氏先于贵妃之前坐到左侧的理由。
也不知这是皇后的意思,还是萧妃自作主张了。
不过按萧妃向来韬光隐晦的操作,她主动示威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哪怕是皇后的命令,可能也不乏她自己试探贵妃的意思在里头。
至于白皇后,白焕颜总觉得,她曾经的这位嫡姐不至于就做些这样明面上的小动作来给人难堪吧,难道是小说剧情和女主光环导致的强行降智?
抛开这些胡思乱想不说,这个迎面而来的下马威,女主会怎么样应对呢?
白焕颜不禁留心去观察于姎的神色,却没有看到一丝愠怒或难堪,姣好的面容上不起波澜,似乎冷眼旁观一个小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