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聪明的丈夫,除非,他已经决定劳燕分飞,否则证据确凿面前,也一定要选择相信自己妻主,比任何人都坚定——
风波过去,狐狸精滚了,你们还能继续恩恩爱爱。
这大周的无数正夫,面对家里的诸多妖冶妾室们,不就都是这种态度?铁打的正夫,流水的妾,路边的野花更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言毕,柳金蟾还比了一个野花片片飞的动作。
孙墨翻着白眼,可没心情听柳金蟾戏说当朝男女婚姻,她只关注眼前:“璟……可非寻常男人!”
“孙墨啊,是你了解天白他们夫妻,还是我?”柳金蟾拿扇子敲墨儿头,“在他们还没正式成亲,住在一个窝棚里时,我就认识他们夫妻了——
我实话告诉你吧,就我柳金蟾见过的这所有男人,就是你相公,加上你柳姐夫,都不及一个天白相公聪明!不愧是皇太后养大的,科班出身,若在深宫为妃,你柳姐夫几个都只有等死的命!”
“此话严重了吧?”孙墨自认肖腾不行是真,但……对柳姐夫,她可是自信满满。“柳姐夫智勇双全,论文操武略,他称第二,这天下男人谁敢说第一?”
“你说的这是沙场。”柳金蟾笑,“你若不信,你就只管看,我告诉你,您信不信,天白背着他在外偷偷画男人这事,保证在我们外面一点风声都不会知道的情况下,他便已把此事处理得干干净净,天白能这么数年如一日地围着他转,不是没道理的!”
“有道理没道理,反正……都你说的。”关于男人,孙墨可不想和柳金蟾在争高下,一则她也不懂,二嘛……哪有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家威风的,在她孙墨眼里,柳姐夫是最厉害的就自然是柳姐夫最厉害,水也无法替代,所以……
“你仔细让柳姐夫听见……”嘿嘿嘿……孙墨就不信柳金蟾是个不怕的。
柳金蟾立刻下意识地转了下头,待发现是孙墨诈她时,不禁咬了咬唇:“你啊,就是你柳姐夫的铁杆粉丝——忠实地仰慕者!”
“我听说……太女到现在还躺在东宫无法下地!”听柳金蟾这么一说,素来在男女问题上,格外避嫌的孙墨,立刻转换了话题。
“据说是在宫内不小心踩空了台阶,还是什么?”柳金蟾点点头,冷笑,“据说皇上追问时,太女自己应承下来,说都不关旁人的事,是自己不小心——
真是难得!她也有体贴宫人的时候!”
“……”孙墨笑,决定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天白想说也让她自己说,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可如果这话是自自己嘴里传出去的,东宫知道怎么想?
“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孙墨点点头,“皇太女君的事,你怎么打算?”
“设法不当这公主太傅呗,还能如何?”柳金蟾叹气,“现在你大哥知道了我这事,一听我去东宫,眼神就不对了——
还是你说得,这真要男人聚在一处,你大哥养病躲家不进宫,可也防不住皇太女君亲自驾临呢!”
“你放心,我和太女君说了,你们夫妻一直在分房,太女君很是欢喜!”孙墨懒洋洋道,“就是……柳姐夫见着他,未必心里不起波澜。而且,纸也包不住火,这节骨眼,你们夫妻可真不能要孩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柳金蟾也挺烦恼,“素日里你大哥都挺善解人意,也识大局,可最近不知怎么的,钻头觅缝就想再要一个,就跟着了魔一样——
你说,他是不是又犯病了?还不肯正经请医吃药!”
孙墨撇撇嘴:“我倒觉得是柳姐姐的问题!”
“此话怎讲?”柳金蟾回头看孙墨。
孙墨低头看脚下的石头:“这隔三差五嘴上挂着和离和离的——柳姐夫不管怎么说也是名门闺秀,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别人家的都是从一而终,你让他改嫁就改嫁,他脸面又往哪里搁?
再说了,柳姐夫是怕死的人吗?
柳姐姐啊,有时候想保全一个人,也别太一厢情愿,多设身处地地为柳姐夫想想,你以为的‘保全之策’未必就是柳姐夫心中所想!
柳姐夫干嘛急着想再要孩子,不就是想用孩子留住柳姐姐你这个人,留住你的心吗?”
柳金蟾垂眸,抿唇,神情复杂,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怎么一个字也吐不出,她何尝又舍得北堂傲,数年的夫妻是白做的?哪个母亲舍得三个孩子没爹?但……每每在街上看见慕容嫣徘徊在嘉勇公府外的落寞神情,看见北堂傲夜深人静时,对镜发呆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是道横在真情男女之间的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是的,只要她不提和离,北堂傲就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她,不会离开孩子,但……初恋才是最难忘的不是吗?毕竟他当年那么不顾一切地拼上了所有!
她柳金蟾也会吃醋的好不好?
她是个女人,正常的女人,她也有自己的自尊,谁愿意每日躺在自己枕边的男人,终日恋恋不忘是另一个女人?
良心的每次拷问,都在质问她柳金蟾,你到底是有多自私?有多放不下已经到手的似锦前程?做别人感情的第三者算什么?
难道她柳金蟾配不上真正的爱人?
她更不想承认,皇太女君对爱飞蛾扑火般的炽热,让她更觉她现在与北堂傲的这段婚姻愈发宛若死水一潭,她躲皇太女君的同时,更不害怕看见的是,北堂傲怨怼的脸——
她甚至忍不住会想,北堂傲一定在后悔嫁给她这样沾花惹草的女人,慕容嫣为了等他,至今未娶不是吗?
自卑!越感觉自己爱着北堂傲,放不下北堂傲,她柳金蟾就越不自信,越想要逃离北堂傲和这座宛若牢笼般的嘉勇公府,想要寻个能包裹住她所有脆弱的胸怀,容她喘息疗伤,然后忘记。
权势,真的不是她柳金蟾的所求。
三郎,她真的想三郎,想那个敢爱敢恨敢追求,敢说“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的海盗之子——压抑的京城,窒息的嘉勇公府除了无处不在的富贵荣华,一天比一天压肩的重担,她柳金蟾真的看不见属于自己的出路:
明明这一切都该是那个徘徊在府门外的慕容嫣的,也本该就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