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性德本想好心提醒孙墨,茅房在反向,可她手才抬起,就又默默地放下了:那方向……是柳金蟾刚去的方向——
难不成有了什么意外?
尉迟性德立刻拧了两眉,也赶紧朝与墨儿相反方向走,未及两步,便有一侍卫朝她积极走来:
“不好了,皇后直奔东宫去了!”
“现在……”尉迟性德差点脱口而出“现在才去?”,但她很快就稳住了心神,转而以一种不知发生什么事的模样,微微不悦地冷道,“你们又背着我与陆大人做了什么?”
“回大人,此事是陆大人的意思!”东宫侍卫魏子兰立刻求饶地看着尉迟性德不悦的脸,“明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谁想……那柳金蟾也不知怎么就看出了破绽,半路竟临时要说去茅厕,然后……就这么逃得没了踪影。”
“那就说不知便好?”尉迟性德还是一脸的淡淡。
“如何说不知?来不及了,预备在慈宁宫那头的人掐着时辰……哎呀呀,现在那边全乱了套——
皇后与嘉勇公那边一得了消息,就直奔东宫去拿人,皇……皇太后也跟着去了!现在已都在路上了。”魏子兰急得满头是汗,“您说,这要是还拿不住那柳金蟾,可如何圆这事儿?
尉迟大人,您……想想办法,设法拦皇后与太后片刻,我们已经派人开始搜花园了!”
尉迟性德拧眉:“……”果然……又是此等下三滥的招儿!
另一头:
“墨儿,快!”
楚天白拽上孙墨,示意孙墨先上树。
孙墨也没想其他,经楚天白下面这一送,上墙更叫一个快,少时,二人就蹲在了人皇太女君内殿院墙的房檐一处暗影里,孙墨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这是在干嘛?
窥视太女内眷后院……这里全是男人啊!倘或被拿住了,抄她孙家满门也不为过!
“别怕,这我常来!”
楚天白悄悄拍孙墨的肩,表示无惧,她是老手了。
孙墨:“……”老手?这是人家后院……后院,你懂不懂?
孙墨算是明白,为什么璟公主说他驸马一时不见,就要找狐狸精——合着是翻人家后院!这皇太女也是倒霉催的,贪多嚼不烂,成日里处心积虑,想给别的女人戴绿帽,却不曾想,她头顶的绿帽已成悄然成垛。
“在这?”
虽市井常有人说什么孩子套不了狼,但……
孙墨又把这皇太女君的内殿细细看了遍,心内犯嘀咕,暗想是个女人,脑子再二,也没明知柳姐姐“劣迹昭着”,还把自己正夫当饵的。何况皇太女什么人?
“莫不是……看错了?”赶紧走吧!
孙墨两脚有些哆嗦。
“不会错!”楚天白压低声,附耳,“我亲见那小黄鼠狼相公救她过来的!”
“……”孙墨脑空数秒。
“皇太……”孙墨抖着声,心慌如狗:都说夫妻同心,这皇太女君……柳姐姐果然是色迷了心,自己上赶着往虎口里钻!
楚天白一把捂住了孙墨的嘴。
“……”
“……”
两人同时噤声,只听院外一阵跑步声后,便见数个侍卫往这园内闯来。
“站住!”一宫人果然如所料地高喝一声,“皇太女君内殿,岂容尔等擅闯。还不滚!”
“安公公,小的也是奉皇太女令!”领头侍卫郭襄上前就抱手一副你不准,我们也要闯的架势,“事情万分危急,还请安公公莫要为难大家。
来人,搜——”
“慢着,皇太女君正在沐浴!”皇太女君的亲随侍从安康,想也不想,率先领着一众宫人,拉开手臂横在了内殿前,青了一张脸,“我看谁敢?”
俨然全是一副的视死如归状。
眼见这两方僵持住,孙墨眼斜还还是一脸淡定的楚天白,很想说:咱们怎么办?
似是觉察到了孙墨的惶恐,背对着孙墨的楚天白悄无声息地摇了摇头,然后拿手指了指不久后从那屋内抬出的一盛满了睡的好大浴桶,用口型比划:
不慌!
孙墨如何不慌?平生头一遭爬宫墙,还一爬就是人皇太女君的内墙,而且,这下面正搜人,谁敢说一会儿不会连屋顶一起搜了?
但……
人都上来了,这好比上了华山,自古一条道,你就是晕,也得晕着爬完,死她孙墨一个不足惜,可这种事能只杀一个?
怕有何用?
孙墨只得将希望寄托在这个自称经常翻人内墙的璟驸马身上,可……她是个傻子啊!
孙墨扶额,默默地看着璟驸马瞪着两大眼,色眯眯地死死地紧盯着皇太女君,死沉死沉的大浴桶,宛若不知羞的向日葵……不知的,只当那桶里还散着皇太女君的余香一般——
非礼勿视……
难道璟公主那般妖娆一个人,还不及皇太女君的一桶洗澡水?宫人皆知,皇太女想璟公主都快想魔障了!璟驸马也厉害,贪慕皇太女君,连桶人家的洗澡水都不放过……
孙墨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她自问她怎么就没在行动前多问自己两句?
墙下,僵持又持续了片刻,直到皇太女君缓缓自屋内整装出来,侍卫长郭襄挨了皇太女君好一顿调侃后,方硬着头皮顶着皇太女君的冷眼,带着人搜皇太女君内殿。
莫名的,孙墨皱了眉:
不对啊!皇太女君是皇太后的亲侄子,那大公子性格也是别提多刁蛮了,有时候就是太女,他也敢驳上一二句,执拗起来,而今可与璟公主媲美,今儿……怎么就这么便宜地让人进了?
难不成?
“没人!”
“没人!”
“这里也没人!”
数队人马将皇太女殿搜了个遍儿。
侍卫长郭襄刷一下脸铁青。
“怎么?不再搜搜?”一脸一直等好戏的皇太女君嘴角终于拉开了一个动人的弧度,“拿着鸡毛当令箭,很有意思吧?
搜的人呢?刺客?刺客在哪儿?本宫寝殿?
想栽赃本宫的伎俩也着实太拙劣……依本宫说,你不如干脆把你自己藏在本宫屋里,人赃并获,岂不是正好遂了你那兄弟想一步登天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