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个鬼,还要惊动玉皇大帝?难道,神抓鬼,不该就跟人间揪个作奸犯科的宵小一样,寻常一个捕快就能做到吗?”孙墨很是诧异。
“……”肖腾愣了下,暗想对啊,抓只鬼就要惊动玉皇大帝,玉皇大帝手下都干嘛的?
“这我哪知道?”肖腾有些尴尬地回道,“反正,他们都说是请天兵天将!”肖腾说完,自己都有点怀疑了。
“天兵天将?”孙墨圆了眼,“这是抓鬼王吧?”天兵天将都来了,那十万阴兵是不是也该不远了?
“没听道长说,这水鬼最是难收服么?”肖腾解释,“想来,就是道行很高,非天兵天将不可!快快快,最后一口!擦擦嘴”
“恩!”
孙墨不置可否地继续看着道士写写画画结束后,就开始桃木剑插过这“奏折”开始点火烧纸。
火“嚯嚯嚯”三两下就熄灭了。
“收!”道士大喝一声后,墨儿发现他手上高高举了个酒葫芦。
“收鬼了!”孙墨一阵激动。
“收完了!”
肖腾打个呵欠,拖墨儿回屋,
“鬼都没叫?”墨儿还在频频回头,但……果然如腾哥哥说,道士已经下了台子,大家也都开始散了。
“这鬼……就没了?”孙墨很是无语。
“葫芦里,葫芦是个法宝!”肖腾走得头也不回,“快点,一会儿赶不上去翰林院应卯了。”
“我还以为能看见鬼呢!”孙墨很是遗憾。
肖腾:“……”
“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有没有下次……腾哥哥,我们去看看?”孙墨脚跟一转,又成了过去那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姑娘。
肖腾:“……”
“走了、走了——反正鑫儿还在那等大夫,耽搁不了不久的!”孙墨越想越激动,拽着肖腾就往那头“小道士”抬着的“宝葫芦”跑。
原地——
孙梅冷眼看着院内正在拆去的台子,不远处那两个一看就是惯骗的一僧一道,正舌颤莲花地对尉迟氏道:
“可能会烧个几天,将身上的邪气全部清除体内,所以这几日这位姑娘要特别注意,因为恢复期间也是最虚弱的时候,外邪极易侵入,我们的符箓买了没?买了就好,一张贴门上,一张帐子上,这张贴茅厕,但凡她要路过的门窗柱子全都得贴上……”
“还有这护符,一定要随身携带,若是怕万一弄丢,我建议老爷您再多备一个……”
“对对对,多防备是没错的!”
“是啊,还要多看大夫,她被附体太久,身体会比往日更虚弱,还好及时发现,这次只是上身会儿,要是再晚点,您的女儿就没了。”
“是啊,稍微不小心,就会夺舍。知道什么是夺舍不?”
“就是你女儿的身体,被鬼抢了,以后就不再是你女儿了……”
“是啊,这时候最怕的就是这个,为以防万一,姥爷您最好再在我们庙里为您女儿请一块开过光的锁魂玉……”
……
很想上前,说这就是两个骗子!
但孙梅忍了许久,眼铮铮看着尉迟氏在那头钱掏了又掏,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转身。
“亲家为何不去劝止?”肖百万跟上孙梅,“你要是担心,百万可以……”
“阻止得了今日,也阻止不了明日。再说……明知阻止不了,又何必去多舌,惹人讨厌!”孙梅一把拦住肖百万,正要喊人将二道招呼来的举动。
“但话不是说!”因着两儿女的婚事,让恩人家闹得七零八落,肖百万内心很是不安,“老爷花的钱,不也是亲家您的钱吗?”
“……”孙梅惨淡一笑,“这可未必……”墨儿爹……不对,到了鑫儿爹手里的钱,多半都是林鑫家的,与她孙家何干?
“还在和亲家公生气呢?”肖百万赔笑。
“不生气……以后都不会生气了。”
孙梅觉得自己的棱角还真是被这几十年磨圆了,屋里出了如此大的的事,她反倒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与解脱。
肖百万见孙梅神色有异,更加担心了:“这到底……是不是又因为我家腾儿。”
“腾儿是个好孩子,以前……是我听信墨儿……馨儿爹的话,误会了这么好的孩子……而这孩子却没有丝毫的介怀——
百万,你真是的养了个好儿子!”孙梅拍拍肖百万的肩,“谢谢,你养得这般辛苦,宝贝,却如此大方地给我孙家做了女婿。”
“……”肖百万被孙梅夸得有点半日反应不过来——
论说,她儿子肖腾是个品性极好的孩子,但……要说好女婿,肖百万脸皮没这么烫过。
“亲家母,您快别这么夸他,我老脸都要臊红了。”肖百万只当他儿子又在孙家闯了什么大祸,“您直说,是不是他又让孙老爷生气了?”
“说句不怕百万你笑话的话,今儿我孙梅看这两个孩子恩恩爱爱的样子,真是羡慕啊!”孙梅叹了口气,“我墨儿长这么大,对她好的人无数,但……论起这最好,腾儿排第二,能排他前面也就只有墨儿的太爷爷和爷爷了。就连我,也退了一射之地——
你说,我为什么不说他好!
百万,说句不怕你多心的话,当年,随口定下她们的婚事时,我心里还陆陆续续后悔了好几年,但现在……
我孙梅为我墨儿做得最对的事儿,我想,就是为她订了这门亲。
没有腾儿,我墨儿可能……一辈子都得活在她爹……鑫儿爹的噩梦里。而我这个娘……却……”
“孙大人,您别自责!”
肖百万一瞅孙梅这模样,就知孙梅和尉迟氏想必这次,真要玩完了,以前孙梅喝醉时,也没多说尉迟氏那不好,只反复说:想不通为什么尉迟氏,为何总是令可信别人的孩子,也不信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没尽到责任啊!”
孙梅即使最难受的时候,也始终舍不得在外人面前多说一句尉迟氏的不是,许是面子,许是家丑不可外扬,许是……她内心还是拒绝相信尉迟氏是那样的男人——
毕竟是三十几年的贫贱夫妻,最难的时候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