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孙墨之夫肖氏肖将军,纵然已经淡出人前,安心在家相妻教女,但……他毕竟与那嘉勇公北堂将军一个沙场里同生共死了三年,二人有过命的交情——
此外,他娘家虽说败了,然,这肖百万当年能发迹也全是托了北堂家的扶持。”刘德眉头紧皱,一点也不喜孙墨入眼于太女的事。
“……”又是北堂家……
龙箐静静抿唇,有时候,她真想就这么醉生梦死着,任凭大家在朝廷里闹翻天去,她只管高乐,但她偏偏是太女,做了太女,当不了皇上,就只能惨死别人刀下。
“依你说,她是不可用了?”刘德的那点心思,太女龙箐明白,但用人之际,是讲不来太多旧情的。
“……也不是!只是不可重用!”刘德继续道,“这孙墨说起来,虽是尉迟大学士的外甥女,但可比不得咱们尉迟大学士,看似机灵,其实愚钝起来,还真是孙翰林的亲生,母女呆得一模一样。”
“哦?”太女龙箐斜过眼,只用余光看刘德,“此话怎讲?”看她今儿,又要说出一朵什么花来——
数月前那招“快意恩仇”的绿帽扣顶,可是“高妙”的紧,那柳金蟾皮厚、北堂傲至贱,不但敢闹得满城风雨,此刻还“装着无辜”地博取天下人同情,她龙箐却瞬间成了天下忠臣良将眼里的“刺”了。
“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知自己而今深受太女埋怨的刘德,不得不努力堆起满脸的笑,打起浑身的精神来讨好太女——
绿帽扣顶确实是她刘德的计,但她怎知太女会弄得满城风雨,她原意也就是离间离间柳金蟾与北堂氏,让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早露马脚,别在恶心自己的同时再恶心大家了,可谁想……
太女年轻,那么沉不住气,竟然亲自去送……这能怪她?
柳金蟾再如何贪慕富贵,皮厚脸贱,但她毕竟是个女人,还刚中状元,闻名天下,被人突然这么当众拆穿此事,别说她人精一般,就是傻子也知打死不承认不是?
怪她刘德啰?
当然,太女是君,她刘德是臣,君有错也只能是臣的错,所以……
刘德就只能自认倒霉,只能说是自己谋划不足,然后……像这样,卯足了劲将功折罪。
“太女可知那孙墨,当年为何宁死不娶这肖将军?”刘德一语果然立刻勾起了太女龙箐的侧目。
“难道不是,受璟公主与慕容嫣之事牵连,她也疑肖将军在塞北大营坏了名节?”太女龙箐真是佩服刘德这听人墙角事的本领。
“若是如此,她那个傻子都不怕死地逃婚,难道还不敢当日就直接抗婚?而且,更可疑地是,那……孙墨干嘛早不逃晚不逃,偏偏挑要成亲了才跑?”刘德鼓起他三寸不烂的舌,又干起了她“八卦”的老本行:
“臣可听人说,这孙墨临走前,还留书一封了。”
“你说,是她留书,让她义妹替她成亲一事?”龙箐神情淡淡,这次可是下定决心再也不停这些个家长里短的琐事。
然而……
“因为,与肖将军私通的人正是她义妹孙馨儿,现在已更名林鑫——这女孩儿可比孙墨生得标致,为人也灵巧,极其讨男人喜欢——
而且也是与肖将军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刘德待要再渲染些吧,可太女看她的眼已明显透出浓浓的失望,惊得他赶紧略去废话无数字,只言重点:
“而且,这女孩有个父不详的女儿,那女儿模样与肖将军如出一辙不说,年级也只比孙墨长子略长些月份,好似……不足月生得。一头的金发,眼也是绿的……”
“……”太女龙箐瞪凸了眼的脸,一寸寸地缓缓地移向刘德,“当日,你怎么不说?”
“回太女,当日,臣也不知啊!”刘德赶紧磕头,“此事,也是上月老臣的女儿刘萱,街上偶遇那孙馨母女时,无意中发现的——
说是一看,傻子都知是肖将军的,比肖将军与孙墨的儿子还更像肖将军。”
“……”太女龙箐心抖,“孙梅……”
“孙翰林是个老实人,那敌得过有北堂家撑腰的肖百万脑筋多?”刘德说罢,立刻就将五年前一桩“伶人”状告孙馨始乱终弃的旧案翻了出来:
“就这么着,肖百万就把肖将军与孙家二小姐私通有子,给瞒天过海不说,反咬孙家二小姐贪慕肖将军百万嫁资,两边挑拨,恶意中伤肖将军——
据说还威胁孙家二小姐,若是她不俯首认罪,就要状告衙门,以中伤肖将军之罪,合族流放三千里。”
“若是真,那肖氏为何当日还非孙墨不嫁?”纵然心内已经信了四成。太女龙箐还是满心迟疑。
刘德显然一眼看出了太女龙菁的心思,立刻大蛇顺滚上:“若是假,为何从不理家事的孙翰林,要那年突然逼着孙家二小姐认祖归宗?
要知那林家来孙家要过孩子无数次,次次都是孙翰林之夫以银两打发,可就在孙墨逃婚后,孙梅突然令孙馨离开了孙家不说,而且……一向惧内的她,自那年起,据说也会时不时跟着同僚去喝酒听小曲了。
听说在外,还有了个年纪相仿的蓝颜知己。”
“好你个刘德,还真没有你不知道的?”
太女冷冷一哼,待要好好鄙视刘德一番吧,龙箐转念一想自己手上忠心不二的人本就不多,小人也自有小人的用处,自己何必把话说死了?
“那依你说,你要如何?”太女龙箐勾起嘴角,“才能令孙墨心无旁骛地为本宫所用。”
“她们夫妻本就门不当户不对,强扭在一起,也不过是让孙家不睦。”刘德微微一笑,虽然她担心孙墨会取代她女儿在太女的身边的地位,但……
刘德自认自己能让孙墨上,也自然能让孙墨下。
“只要她们夫妻离心离德,那肖氏自身难保,再是与北堂将军情同手足,不也使不上力?”刘德笑,“弄不好,咱们还能借孙墨,让她监视她相公一举一动,反过来掣肘北堂将军,就是那……柳金蟾,想来也不是咱们拉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