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珍宝在他璟公主眼底，都不及他身上的半寸肌肤来得值钱。
这样的大主顾，脸上都明明白白刻了“财神”二字了，傻子都不会去得罪，更别说，眼下还有这么一个可以讨好他的机会，岂能轻易放过？
“所以这礼啊，咱们再穷，也不能太薄！”
肖百万总结性发了言，肖腾赶紧跟着点头：“是是是，尤其这璟公主又是皇太后的金疙瘩！”皇太后也是个大主顾啊！
“对对对，这日后要想升官，墨儿啊，皇太后绝对是不能得罪的！”肖百万不等墨儿插嘴，又接了肖腾的话。
肖腾不待墨儿回神，这里又赶紧顺接了肖百万的话：“就是这个理儿，墨儿啊，而今你要去帮东宫做事，东宫第一次嫁儿子，还是长子，咱们绝对不能怠慢了！”
肖腾才一提到“去帮东宫做事”，肖百万就不自然地愣了愣，所幸肖腾早有预料，趁着说话的当儿，先踩了他老娘一脚，复又把眼睛眨了好几次，肖百万这才有心有戚戚地又接过话，就这么一唱一和地成功把墨儿说晕了，最后让肖腾爹狄氏带去那边喝茶了。
这墨儿一走啊，肖腾就把下午尉迟性德来得事儿和肖百万这么提了一提。
肖百万立刻明白，然后对着肖腾道：“眼下，墨儿还未必能定性，凡事说话都要留三分余地给自己，娘这里有句话，你得空了和墨儿说：
你就和她说，这人啊说话素来要留三分德，好话说七句，剩下三句最好不痛不痒，专拣看似要紧，却不是东宫所需的话来说——
就好似……人人都说嘉勇公夫人是个好寻花问柳的人，墨儿啊，到了东边，少提正事，只说这嘉勇公夫人不可告人的韵事。”
说着，肖百万就在肖腾如此这般含蓄地提点了几句，毕竟是当娘的人，好多话也只能点到即止，不可深入，反正……
肖百万后院还有肖腾他爹，他爹不行，她就再把那闺房公公金老板寻来，教导教导小夫妻，这方面的人才，她不愁，反正墨儿本来就懵懂，想东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这些无关紧要的，谁敢说她就不会听得津津有味呢？
“这样说话，两边都不得罪，还能帮你北堂大哥她们夫妻一把！不管怎么说，别让那边觉得北堂家又添助力，就成！
当然……若能让那边相信，你北堂大哥嫁的女人不但是个庸才，还是个只会给北堂家添堵的纨绔小姐，对眼下风头看似正盛的北堂家而言，却是一件好事！此外，墨儿也能给自己一点喘息长大的时候。”肖百万老谋深算地替肖腾开始出谋划策：
“墨儿吧，眼下还不够火候；嘉勇公夫人呢，她似乎也还没弄清楚她现在的位置，所以……能为她们多赢得一些时日，就能多保护她们些时日——
切忌，她们二人，都不要露出锋芒，最好呢！
墨儿就还是这么傻乎乎地懵懵懂懂的，至少外面看着是这么个样子。
而嘉勇公夫人呢？也就还是她当年那带着墨儿逛窑子的乡下风流小才女的模样，不然……后面磨难必然重重。”
肖腾皱眉，墨儿倒是傻得可以，但那柳金蟾天性好管闲事……他还真担心那女人稚嫩，会藏不住锋芒，连累墨儿，引来杀身之祸。
肖腾皱眉，欲要烦恼吧，肖百万可没时间给他烦恼的机会：“这事儿，北堂家自会另有一番计划，眼下，咱们还是先愁这贺礼的事吧！毕竟，也就半个月了。”
肖腾点头：“说得也是，太赶了，别说马上就要要，就是眼下现想送什么，都是个大问题。”
“可不！”肖百万皱眉：
“这公主们出嫁，素来是嫡庶有别，爹娘不同，那派头、那嫁妆的规格……就连官员们送礼，也都各有讲究，等级分明。”
肖腾点头。
“若论大周现而今最尊贵的公主是谁呢？
当属，当今北堂皇后的长子滕公主龙藤——战国夫人战娇娇之夫，璟公主战蛟之胞姐夫，他地位在皇族里，过去仅次于太女，而今排在胞妹怀亲王之后。”肖百万说完，翻出一个锦盒：
“这是我刚让汪掌柜翻出来旧年账本：这些是十几位大人当日在咱们家订的贺礼，上至恭王下至下面的五六品的寻常官员，你瞅瞅！”
“娘的意思？”肖腾抬眼。
“咱们再有钱，也不能比过亲王、郡王、公主国公们吧！瞅着，咱们而今的地位，是在这一等，也就说，必须一千两以下八百两以上！然后……”肖百万指了指其中一个排在最高位与最低的勋爵之间：
“但咱们家又破产了，自然又得低一等，论资排辈，勋爵这一档里你资历最浅，排在最末，所以七百两为最恰当。”
“不会显得磕碜？”肖腾挑眉，有些小担心，要知道璟公主在他手上拿货，近三年，没有一次是低于过上千两这个数的。
“你个傻孩子，送礼是人人都爱得大礼。
可是送礼也是有讲究，有等级，要有身份的区别的。
你说，你一个小小的勋爵，能比亲王送的礼还重吗？肯定不能！以此类推，所有级别比你高的，你都不能高过他们，你得恰好得，比你级别高的低，比你级别低的高！
至于私人感情，那就趁没人时，悄悄儿送，明白？”肖百万对着肖腾挑眉，深传她这多年，千金都难买的真经验。
肖腾立刻心有意会的点头。
“所以这送礼可是个大学问。各位大人之间还得互相，有时候若有似无地互问一下，这才好协调。不然得罪人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死的。”肖百万继续教导道：
“现在，第一步，咱们根据自己家的情况，预估是价值七百两左右。对不对？”
“对！”肖腾点头。
“那是不是，明面上，就确定只送价值七百两的呢？”肖百万又笑着故意问肖腾。
肖腾一瞅他娘这表情，立刻就明白，“送七百两”只是预估的第一步了。
“不！”肖腾摇头。
肖百万满意地微笑，再问：“那么，接下来又该怎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