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腾一听墨儿这书呆子的话,要恼着和墨儿说墨儿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吧,肖腾转念又一想,和墨儿说这个,可不就是对牛弹琴,浪费感情吗?
墨儿懂什么?她只知看你漂亮不漂亮,那懂你漂亮也是需要精雕细琢的——再说了,这都要睡了,他打扮给谁看?还要问吗?难不成还给鬼看啊?
“谁看?”肖腾冷哼哼回了墨儿一句,“若是为夫像个披毛鬼似的躺在哪儿,你半夜起来,明儿晚上还敢睡这屋吗?”
墨儿立刻吞吞口水,想起了在书院时,柳金蟾头一夜兴奋得睡不着,大半夜披头散发拉她去茅房陪她的情形,小心肝禁不住就抖了抖三抖:
“说……说得也是哈!”
不想还好,一想,禁不住拿眼扫向肖腾,用那夜柳金蟾的模样套了套,隐约还是觉得渗人的紧。
“哼!”肖腾撅嘴又继续对着镜子理晚妆。
墨儿无聊,要看书吧,肖腾又说夜深了,眼睛越看越不好,索性就趴在靠枕上看进宝几个给肖腾缠发梢的丝带:
“对了,今儿傍晚,我和娘她们发现了耗子药,大夫说,那些鱼只怕都是喝了沾了耗子药的水!猫猫狗狗们吃了那中毒死的鱼,所以也就都轻微中了毒。”
墨儿说着当闲话,在她看来今儿这事,想来就这么过了,明儿又是翻开的新一页。但……
“耗子药?”
肖腾起身正在那边的小屏风后更换今儿入夜的睡袍。
“恩,就是毒耗子的药!”墨儿脑袋搭在枕头上,拉长脖子看被烛火投在屏风上的肖腾影,“耗子一吃,立刻死光光。”
“……”肖腾褪尽出门的衣裳,正伸手探进桃色的薄丝袍,“哪里发现的?船上的厨房还是货仓里?”
“在咱们船靠这边岸的水边,发现时,纸还包着呢,就是泡久了,下面的纸都泡没了。”墨儿继续一边欣赏“皮影人”养眼,一边漫不经心地和肖腾闲话家常,“娘说,可能是日子久了不好用了,就被人丢了出来。”
“照你这么说,难道就没问问是谁丢哪儿的?”
肖腾拢好绣碎花的薄丝袍,然后用一根同色的带子将袍子半松半随意地轻轻挽了个活结,方从那屏风后袅袅出来,赤脚上了卧榻,也如墨儿一般慵懒地斜倚在墨儿旁边的大背枕上,那头的进宝几个开始放第二层帐幔,只留得禄几个在里面继续打扇子。
“这个嘛,可以明儿问问!”墨儿趴在枕头上看肖腾一边肩上半垂着他那一溜闪闪的金发,别说,还美得像幅柳姐姐悄悄藏掖在枕头下的画——
据说是唯一躲过她相公毒手的最后一幅泣血收藏了。
区别嘛……肖腾这还有一层薄纱,那家伙,那叫一个惊爆你两眼,愣是上上下下丝都没见一根,每次屋里没什么人时,陈姐姐就偷偷翻来看了又看啊,为着那画上的她两滴口水,柳姐姐差点和陈姐姐翻脸来着——
祸水男,就是让女人们同室操戈的!
那似她孙墨儿……有心都没好意思多看两眼……当君子真不是人干的活。
别看墨儿心里这么感慨,但当肖腾无意中抬手撩了了袍脚时,墨儿被柳金蟾带坏了的眼,还是很有自我意识地就那么朝缝隙里看了好几眼,亏得是自己相公,不然回神时,墨儿一定会嫌恶越来越不耻的自己。
肖腾可不在意,若是墨儿喜欢,他还可以下次缝隙再撩大些,他要的就是墨儿这小不正经的眼神儿,不然你说他倒腾了这么久,又故意打扮成模样,墨儿还是跟个木头人似的无动于衷,他这小男人的幸福日子可怎么过?
女人难道不就是该像个女人,关上门就饿狼扑羊一般么?
“你个傻子,今儿不问,明儿再问,谁还敢说实话了?”肖腾边说边拿手状似无意地解了墨儿睡袍的衣襟带子,象征性地问了问,“现在睡,还是再聊会儿?”
“再聊会吧!最近都睡得晚,现在睡也睡不着!”跟着娘成日读书憋坏的墨儿,丝毫不以为意地俯在枕头上,两眼亮亮,似有一车话要和肖腾说般,精神这叫一个好啊!
“那说什么?”
肖腾笑得温婉,眼却随着他的指尖划入墨儿的衣襟而变得愈发深沉,他就不懂了,明明人人都说这种事,女人如狼似虎,男人吃不住,偏他的墨儿就跟只无害的小兔子般,他这只美美的大白羊都横在这儿,就差最后一步了,墨儿还能君子般,愣是纹丝不乱,要和他闲侃——
侃毛了,先把人要了行不行,谁要和你聊天啊?
但肖腾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墨儿呢,还是一脸的话要说……
“说……咱们来说鬼故事吧,我一个你一个,看谁先把谁吓着?我先来!据说在一个村子里……”那日重回儿时的亲密后,墨儿便顽心又起,一直打算和肖腾玩她在书院最热衷的夜间娱乐。
肖腾是傻了才和墨儿这节骨眼玩这渗人的节目呢!
“墨儿啊,今儿死了那么多鱼,为夫这心里正不受用呢!再者,老人们都说夜半不说鬼,你还专挑这每年死人无数的江边说,要是招来水鬼把人往水里拖可如何是好?”
肖腾这话本来是要打消墨儿的念头,可谁想他这一开口,先把墨儿带入了鬼故事的情景里,听得墨儿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说,肖腾还接着劝墨儿:
“我可是听人说,说这水里的屈死鬼最多,所以每到夜深人静,又或者月末不见光时,最爱爬上水上的人家,悄悄地拖人下水当替死鬼了——
就说我儿时,你爹刚送我回娘家,你去了县城,我就随我娘下南洋那次,那夜也正好坐船,因为货物贵重,我们合家就睡在船上。
我那会儿人小也不懂事,老人们都说小孩子要离水远些,不然水鬼会悄悄地拿住你的脚,将你一把拽下水去!
我将信将疑,那懂这些,这玩了一会儿就抛诸脑后了——然后,你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