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墨儿断不会生姐姐的气！”孙墨儿第一次听人说腾哥哥在军营里的事，心里怪怪的。
“墨儿，姐姐觉得你那馨儿妹妹吧——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柳金蟾展开她的阴谋论，故意避开墨儿相公不提。
“‘醉翁之意不在酒’？”墨儿挑眉，心内悄悄一惊，但想了一转，除了腾哥哥生得漂亮外，别的也没想到腾哥哥还有什么可图的。
柳金蟾是个老油条啊，她故意等墨儿自己先脑子溜达了一圈后，刚神神秘秘地开了口：“我觉得吧，她就是不想你和腾哥哥好！”
“不明白！”墨儿摇摇头，不懂自己和腾哥哥不好了，馨儿能有什么好处。
“这还不明白？”柳金蟾开始敲自己脑袋了，“你想啊，你打小就和她不和，她能眼睁睁看着你和你腾哥哥过上好日子？”
墨儿歪头一想，是有些道理！
“可我们不好了，她有什么好处呢？”墨儿提出问题，毕竟无利不起早。
“好处就是……心里舒服呗！”柳金蟾好多事不知道，也不好乱猜，索性就信手拈来一个绝对不会错的理由，“你想啊，能看见自己的冤家，日日活在痛苦里，这是这样的一种爽快——尤其还是整日家宅不宁，最后还夫离女散，夫妻反目成仇！
你腾哥哥儿时是不是也欺负过她？”
“这个嘛……”墨儿撅嘴低了低脑袋，“只在后面出过主意……”合谋的事可不能说！
“那就是了，一箭双雕，谁让你脑子笨笨的，说什么都信呢？”柳金蟾只但愿自己没看错墨儿的相公，不然……她就真是坑姐妹了的大坑货了——
但女人嘛，在大周，换相公还不跟换衣裳似的，就是正夫贵了点，但墨儿不娶……不也娶进家门了……以后再发现不行，也不就是晚点时候换，总比男人才出嫁就被休回娘家强，不是么？
柳金蟾心里悬悬悬。
墨儿则低着脑袋将柳金蟾的话仔细琢磨了琢磨：“可……后来我腾哥哥对她可好了，不然，我也怎么不能疑到他，不是？”
“怎么个好法？”柳金蟾好奇。
“这个嘛……”孙墨儿将事情大小微微过滤了一件，只挑了几件她觉得很可疑，但……又于两家无伤的事来说：
“例如，后来，但凡我和馨儿闹了别扭后，他只要知道来家，都必定悄悄在后面说我这样不对那不对，尤其……
尤其……不说了，反正就是对我不好了！”
这让柳金蟾可要如何开解墨儿心里的疙瘩呢？柳金蟾犯了难。
“墨儿啊，你就是真一意孤行要……分开，柳姐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墨儿……咱们是女人，他们是男人，再大的事，怎么着也让在家呆足了三年，然后寻个什么公公不喜，又或者八字不合，再或者……一直无女什么的……无关痛痒的‘大’事来说——
不然……他这后半辈子都得受人白眼，男人被休回娘家，日子比在婆家受气更难熬，知道吗？”
柳金蟾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希望能帮墨儿相公多说两句好话，不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起码良心不会不安。
墨儿抿唇，忽然就想起腾哥哥那日说他娘疼他，对他和他爹好，全不过是因为和她订了亲，他娘一心想报恩的缘故……
“那……还是不休了……将就着……先将就着吧！”墨儿有点左右为难。
柳金蟾听墨儿这口气有松动，赶紧笑着趁热打铁道：“是啊，青梅竹马多难得，更别说他对你多好，就是……就是没有夫妻之情，当个哥哥，也没比他更好的哥哥了，是不是？”
“……恩……也许吧！”墨儿无奈地点点头，只担心腾哥哥眼见对她的好只是一时的好，倘或一日……墨儿不让自己去想馨儿与腾哥哥冰释前嫌又重归旧好的时候……
跳梁小丑毕竟不是谁都能当，还能当得那么好的！
把哭哭成笑，她墨儿可做不来。
柳金蟾见墨儿这突然阴郁神色，不禁微微担心，毕竟女人怀孕二三个月时，虽然大周女人妊娠反应不大，但情绪波动却是大得可怕，一会儿能乐观到天塌了个子高的顶，一会儿稍不注意想多了，就能什么都往最坏的地方想——
更别说，墨儿还一直因着孩子有个怎么都挥之不去的心结：不想孩子重蹈她覆辙。
“再不济，纳妾吧！”
柳金蟾想来想去，也就这个最能暂时缓解墨儿眼下心里的问题。
“……”墨儿抬眼看柳金蟾，心内微微有所松动——是啊，纳个妾，来日就是腾哥哥必须离开了，起码孩子还能说是妾养的……到时妾室扶正，一样是嫡出！
“只是……”墨儿微微皱眉，“要怎么说才好？”
“墨儿……你不会……现在就想要纳吧？”柳金蟾一阵小紧张，眼神还忍不住朝那头的男人们望了望。
那头的肖腾和北堂氏本就不是省油的灯，刚两女人过来叽叽咕咕，就已经犯了疑，此刻余光中更见柳金蟾目露心虚，二人更是心弦绷得死紧，一面暗暗让人来窃听，一面仍旧佯作玩得开心的样儿。
柳金蟾见男人们还是那般开心，便没想许多，只拉着墨儿一边又道：“这事，急不来，不管怎么说，你先等孩子落地了再说啊。”
墨儿一听要等孩子落地，当即就急了：“柳姐姐，这孩子……这孩子不能给我腾哥哥养！”要是馨儿那孩子也是腾哥哥的，两个错在一块儿……
墨儿心急如焚，自昨儿爹追着馨儿离开前，忽然把腾哥哥叫了去后，墨儿心里就开始为这事翻江倒海地烦躁了：她可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与馨儿的孩子认同一个男人当爹。
理由是什么……柳金蟾也不太懂墨儿这后面的内情，只当是墨儿已经打定休夫的主意，不想孩子将来知道亲爹是被休了，不禁也跟着墨儿急了起来：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你爹娘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