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柳姐姐真不是这种人,你们信我啊!陈姐……姐姐……”人呢?
孙墨儿急了,她也不知要怎么说服大家信她,不禁转头忙向身侧的陈先红求救,可她头头一扭,陈先红哪里还见人影,远远地她只看得见她相公腾哥哥在那头看着她,急得眼都能挤出水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患难见真情”了:好你个陈姐姐,好事你占先,有事你就脚底抹油了哈!
孙墨儿收拾收拾自己满心的尴尬,待要回转头来继续用她贫乏的语言来劝阻,这边的人,但大家却只是在擦过她身边时,向她冷冷地投来同情的一瞥,更有人拍了拍墨儿的肩膀:
“交朋友呢……有时还是瞪大点眼睛!”
墨儿抬眼,有些诧异地居然看见了很久很久都没对她说过一个字的莫兰姐姐。
“莫……”墨儿有些诧异,要知道,自从进了书院,大家进了不同的寝室后,莫兰就有意得避开了她和柳金蟾,原因嘛——
“万年落第室”的传言,是白鹭书院十年未被人打破过的诅咒,她娘知道她住万年落第室时,脸都差点黑了,亏得姥爷笑说她和柳姐姐是吉娃娃,定能破邪高中前三甲!
更别说,她和柳金蟾还是书院的三大害之一:
不想和她们三一样被人孤立,敬而远之……柳姐姐是正常人都会有的本能反应,还说这叫做趋吉避凶,明哲保身!
墨儿要开口喊出来,莫兰却跟避开瘟疫似的,极快地从墨儿身边移开,不远处,甚至能传来一人问莫兰:“怎么,你和她是旧识?”
莫兰忙摆手:“怎么会,只是看她被人利用得可怜……年纪那么小,怪可惜的!”
“……”墨儿莫名的鼻子有些酸,以前无论谁避开她,都会有柳姐姐插科打诨,嬉皮笑脸乱侃什么“世态炎凉”,可现在……莫兰姐姐原来也这么看她们了——
人情难道就是这样的吗?
“你们误会柳姐姐了——你们就是误会柳姐姐了——呜呜呜——”
墨儿一点也不想懂这个世界,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讨厌地要她明白!墨儿眼见大家都纷纷涌进了那边的小屋,再也忍不住地哭着嚷了起来:
“你们为什么都这样呢?”人云亦云,都不管会不会冤枉人的吗?
“……”肖腾心疼,忙要拿着帕子过来拽墨儿到一边擦眼泪,但一厉声暴喝传来:“墨儿——你嚎什么?”你娘我还没死呢?
“……”墨儿不敢哭了,只能撅起嘴,万般委屈地看着她娘,她其实不是哭自己了,以前爹那么委屈她,她都能忍住眼泪,但……
大家都这么误会,明明是为大家想的柳姐姐,她想不明白了!
“你来!”
孙梅一早在屋里听见墨儿在外面扯着嗓子嚷嚷,不是屋内嘉勇公和嘉勇公夫人都在看着她,她不便吱声,不然她早出来揍晕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了——
今儿还好护得是嘉勇公夫人,若是他日为一个无名小卒,这般得罪所有人,还得了?
孙梅沉着脸,从那屋里出来,示意墨儿跟着她走。
墨儿以袖子擦着泪,默默地……在前面好大一群人的悄悄悄侧目里,缓缓地跟着她娘往那边的屋子走,临过肖腾身边时,肖腾心疼,人前也没办法追着去,只能悄悄地将手里的绢帕赶紧塞到墨儿的手里,急急低低低叮嘱了句:
“只管听着,可不许顶嘴!”
墨儿眼扫肖腾,嘴翘得更高了,但……老娘召唤,岂有不去的,再者……她心里也好多问题好多不懂要问。
墨儿这一随孙梅消失在那边的围墙后,这院内留在屋外的人又炸开了锅——
女人们问:
“这墨儿,难道和孙学士是亲戚?”
“看模样……不仅是认识而已,我瞅着还像亲戚什么的?”
“不会吧不会吧——孙学士可是咱们山长的儿媳呢!”
“当真?对了孙学士姓孙,墨儿也姓孙,我听说孙学士也有个女儿……”
“扯吧——孙学士的女儿,我年初来时,还听先生说,在京城贡院读书……据说这贡院学生读到一定年限,可以不用乡试,直接入春闱考进士——
傻子才来这里读呢?而且……年初奉旨成婚,娶得是当朝新晋的美将军,可是大周的三大美人之一:
而且这女婿啊,还是当今大周第一首富肖百万唯一的儿子,相传那嫁妆啊,是大半个肖家,大家都说孙学士女儿,是未来的大周首富呢!”
“不会吧,这么厉害?”
“可不,这么厉害,还能放下京城的繁华,来我们这穷乡僻壤苦哈哈求学?府里珍馐美味,来吃这里的青菜粥?家里的娇夫不陪,亭台楼阁不逛,来陪我们这群臭女人挤连落脚地都没的六人一间的屋?”
众人点头,然后一人问:“那……她是……孙大人家的族亲?”孙大人可是独生女!
众人又附和的点头:“想来就是了!”
“怪不得年级小小就能以第二名考进咱们书院……”
“怪不得今年年初,山长还笑说,信不信今年的万年落地屋,来日能见三公九卿……难不成……说得就是她?”
“难说呢……孙大人而今,可是副四品……”
女人们叽叽咕咕、咕咕唧唧,肖腾想翻白眼,又不好翻白眼:“三公九卿”能是墨儿,婆婆做梦都能笑醒了——
一群无知的女人,真是轰了贵人,却不知贵人就是未来的“三公九卿”——柳金蟾!
以北堂傲娘家的权势,此柳金蟾就是个白痴,反正到老,也至少能得个超一品挂着,撑住北堂傲这堂堂三军主帅的脸面,至于墨儿……
呵呵呵,翰林院抄书,步她娘后尘就是婆婆最大的安慰了。
肖腾抿唇不说话,但他身边的男孩子们却都站不住了,纷纷向肖腾示好:“哎哎哎——是不是刚才的那女的,主动向你问好了?”
“是啊,你可是有福了!听见那边女的说没,是京城大官家的亲戚呢?”
“那是不是说,就是官家的小姐了?”
肖腾待要露出几分傲娇的几分得意来,也不知那几个心眼小的,张口就来了几句:
“可……我看刚才那孙大人可是个一板一眼的人,想来……要进他们家不容易,门规一定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