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瑾也不好勉强墨儿,她不心疼,孙梅可心疼!还有她那个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了的儿子,尉迟瑾心里总觉得挺对不住墨儿和孙梅的:
但墨儿他爹就是哪样儿,你还说不过他那堆大道理!
这辈子,尉迟瑾没服过谁,但对她这小儿子,她可是不服都不行,倔牛一般,脑袋点破了,他都不通,认死理!
她能说什么?
难道还要等自己儿子最后山穷水尽,众叛亲离了,才知道幡然悔悟?但谁还给他机会?哎,她尉迟瑾啊,也只能挨着自己其他儿女们的埋怨,对孙梅和墨儿好,起码给二人一个念想,她这当娘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尉迟瑾留下了孙梅协助,墨儿和柳金蟾被放回!
早上斋堂做了热腾腾的粥,但此刻大家虽然腹中空空,却谁都吃不下去。
因屋内清一色男同胞,圣人云“男女七岁不同席”,她们都十几岁了,挤在一片绿叶丛中,不知的,还当她们另有企图呢?
无法,因为礼堂内做了女人们的临时寝室,所以男人们在院内蹲着吃,肖腾和北堂傲地位不一样,但为了避嫌,招财几个也只能以给先生留饭的名义,悄悄打了粥然后去后山临时空置的小屋,搭着将就用餐,但国公爷就是国公爷,尉迟瑾再一视同仁,也不敢无视尊卑,尤其这白鹭书院以后还指着二位金主掏钱呢!
所以,尉迟瑾前面忙里偷闲喝白粥,后院没有倒塌的小厨房,墨儿姥爷还是亲自领着人给北堂傲单独又炖了一锅肉糜,量不算多,也不过二人塞牙缝的,但……毕竟是非常时期的非常待遇,昨晚大家还吃不饱呢!
接着肖腾又翻出他藏在那边院子里,给墨儿准备的小私房菜,北堂傲也倒腾出当日福叔给柳金蟾备下的糟鹅掌等物,大家正想着,大碗改蘸碟,留个味儿,艰苦一下了:
谁想数只海东青飞来……
肖腾就看见北堂傲的随侍奉箭取下它们脚下的数个坛子,以及信几封,刹那间,脑门一拍: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是你家给你的!”北堂傲随手丢了一封给肖腾,然后打开自己的书信,“江水倒灌,白鹭镇无户幸免,全部进水,咱们两家都在此列,所幸……离江甚远,你那介绍的小乩童还真是个人物!”
肖腾一边笑一边拆自己手上信:
“哪是……只可惜祂说话总是不明说,含含糊糊的,得自己猜度真意,不过给的建议倒是中肯的,只要照做,不能避灾,也能减灾!通神的嘛!”不然他娘能在他身上花那么钱?
“不知大哥那院子,如何?”肖腾眼看着奉箭几个往大碗里放菜,顿觉饥肠辘辘,昨儿可是半饥半饱了一晚上。
“早前你家工匠来修正过,眼下只有瓜棚柴房,外加几处围墙塌了,其余歪斜严重,不过木头房子就这好,经得起折腾,不幸中的大幸,来了水灭了火,还没烧起来,江水就倒灌了——
阁楼上那些,基本无伤!楼下也没什么,只些常用的被褥茶碗以后都用不上了,眼下担心的,也就是大灾之后必有大瘟,我们还是出去避避的好!”
北堂傲折上信笺,避重就轻地轻言道:“眼下苏杭周边似乎更严重,据说十户人家倒了九户,朝廷鼓励互助——
伤亡不可小觑!”
“大哥是担心漠北哪边会伺机进犯?”肖腾拆信的手一顿。
“不无可能,但……军情有些诡异……我们的璟公主战蛟那小子,似乎在外面淘了个神出鬼没的鬼马将才——
他驸马你见过吗?”北堂傲将信放入信封。
“见过……”肖腾吞吞口水,忍不住就附耳到北堂傲的耳边,“好似……是个傻子!”
北堂傲一声冷哼,抬眼瞅肖腾,颇有深意地冷笑了句:“傻不傻,扮猪吃老虎!慕容家自以为的铁板钉钉的婚事,都能让她一个无名小卒子给翻黄了——
你说,她能是个傻子吗?”
“这……难道装得?”肖腾诧异,他脑子里的璟驸马吧,他眼下只记得她前面特别大,特别挺,和墨儿的小洗衣板一比吧,哎——
那真是江浙小笼包遇上了山东超级大馒头:没法比啊!
“装不装,本公子眼下还不得而知,毕竟尚未谋面,但你仔细想想,那慕容家岂是等闲之辈?她家二小姐,当日在我们军营也不过就是十夫长,怎就突然腰身一变,差点就做了璟驸马呢?”北堂傲故意笑得令人遐思,“难道,她手段就不高明?
但就是这样的她,不也被踢出局了吗?”
肖腾可不懂这官场里的伎俩:“那依大哥的意思?”
“本帅听说,璟公主的大女儿,是那年冬月生得——你说……这十月怀胎,怎么也得九个月吧,这算来算去,孩子怎么也得是战家与慕容家议婚那会子怀上的……”北堂傲一脸的鄙夷与倨傲。
“大哥的意思……”肖腾惊出了一身冷汗:战蛟那小子也未婚先孕啊!
“意思?”北堂傲冷冷一笑,眼睛一斜,附耳道,“慕容家……被捷足先登了呗!这男人嘛……你我也都知道,自然是跟了谁,就向谁,一心一意地只有一个人——
说起来——
从一而终啊!都是咱们男人的命啊!”
北堂傲八卦完,立刻直回身,我见犹怜地释然一笑,不无感慨地自嘲了一句:“不说了,这说人前落人后的,你哥哥我也是自己打了自己的嘴!不然……
能有你柳嫂子今儿的事?”
“大哥那不是……咱们都被那西戎见不得人咒了嘛!”肖腾赶紧替北堂傲开脱。
北堂傲冷冷一笑,不无讽刺地轻笑道:“咒不咒的,你我兄弟知道的,都明白——但那些个,就等着看本公帅笑话的,早在背地里把本公子说得禽兽都不如了……哎——
命啊,你哥哥我一辈子好强,却栽在这事上……想我戎马数年,但求马革裹尸……却不想为国为民这般,却落了这么下场——
哎——不提也罢……说来也是磨自己……好在天也算有眼,你大嫂对你大哥也算是呵护备至,敬重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