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自己刚才失礼了的肖腾,赶紧将他刁蛮的态度一收,露出“小心翼翼”女婿对公公的“恭敬”来:
“……公公请先,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小婿一会儿与墨儿回房说!”傻了呢,说完就让我撤,我白来了!
说是这么说,肖腾人可还是那么好大一个耸在墨儿的身后,宛若一堵墙似的,压根就没离开的意思。
这还问什么?
尉迟氏眼看着肖腾身后的几个随侍,不得不将自己一堆要质问墨儿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即使此刻,他将肖腾请出去,也难说不会隔墙有耳——
这可是肖家!
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尉迟氏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既然这件事已经揭开了,那为何不趁肖腾毫无准备之时,大家一起打开天窗说亮话,也省了大家自说自话的尴尬。
“你们……先出去!也别让人靠近!”
尉迟氏挥手示意招财等人退出去。
庆幸自己来了的肖腾,也不露出一丝欢喜,他只抿着怨夫的唇,将臂上的夹衣抖开,朝向背对着她始终低垂着眼,自打今儿晚上回来,就不肯正眼看他一下的墨儿:
“穿这么点,也不知道冷?”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合,难道还要有隔夜仇?
肖腾说着已经将袍子披上了的墨儿身。
墨儿下意识地背对着肖腾低低推拒:“不冷——你问问馨儿!她单薄!”随带的好心,谁稀罕呢!
“馨儿一直在屋子,你在山上,这如何比的?”
墨儿越推,肖腾就越执着,甚至还微微动了气:他就不懂了,这才半个月,怎得,就疏远得比先时更甚了,还真是被狐狸精勾了魂了?
事都揭开了,还装什么呢?
墨儿可一点陪着肖腾再演下去的想法都没有了,突地也执着地开始倔强地执着抗拒起来:“真不穿!”
若以肖腾过去的脾气,必当场撕破了衣裳,和墨儿直接在公公面前呛起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呛起来有什么好处呢?
今儿北堂大哥和他说了,这男人嫁了人,不比家里,有些事,学多动脑子,迂回智取远比撒泼来得更有效——
对女人更是如此,来软的比硬的更好。
肖腾憋住气,强迫自己挤出万般的委屈,哽咽着求全道:
“我知道,你喜欢他——你若喜欢他,想他,我今儿晚上就让人把他接了来,给你收到了房里,让他做你做小还不成吗?”
肖腾忽得凌厉之气一改,就成了“低声下气”处处委屈自己的小男人,啜泣着,还不望说着就转身,开门喊:
“招财——你——”
尉迟氏一听,这还了得?家里一个荡夫都觉得孙家祖茔生绿毛了,这一个没去,还要招来一个外面,也不知多少人枕过的私倡,孙家这不得浑身发绿了?
“胡闹!还能有你这么当相公,惯着你女人的?招财不许去!”尉迟氏开口赶紧喝止肖腾这没原则的“妥协”“退让”,“看把你这给惯得,越发无法无天了!”
尉迟氏说完肖腾,就开始喝斥小脸一脸“小惊吓”的墨儿。
馨儿低眉,这次她低着头,甚至一句嘴都没插、进来。
“还不赶紧穿上!”尉迟氏本想还习惯地要墨儿谢谢肖腾,可话……还没起就让他吞了回去:
这样的“恶”女婿能这般委屈求全,想来……也是没办法,谁让他有把柄在墨儿手里拿着呢?想想也是活该!
墨儿无法,只得抬手穿衣,肖腾立刻细心地给墨儿套上夹衣,还躬身细致地替墨儿系了袍子带,又把袍摆领口整理了又整理,直到他觉得齐整了——
小目标达成,虽没什么值得欢喜地,反正人前扮扮倍受欺负的贤夫吧,总是好处比坏处多多多!
只是……他给墨儿穿的整个过程,墨儿都一脸受难的表情,好似给她穿得不是夹衣,而是针衣,心头更觉得郁结难开,他真不知,他到底是那里不好了,怎么墨儿就这么不待见他呢?
冷眼瞅着,“贤”女婿万般贴心地替墨儿整理好袍子,尉迟氏的心一点也不比墨儿闷闷的心好到那里去,论心,他比自己墨儿,更不喜自己女儿被一只“破鞋”碰触——
真是站在面前,都是脏了孙家的地儿……
尉迟氏真想即刻就让这小荡夫即刻消失在眼前,但……
从长计议!
尉迟氏深深地呼出一口怨气,再吞吞口水,平复他翻腾的憎恶,努力佯作不经意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馨儿,你怎么个打算?”
尉迟氏嘴问馨儿,眼却死死地关注着肖腾脸上的没一丝变化。
但……
除了馨儿突地一脸不知所措,忽然不知又要怎么开口外,墨儿依旧是那副低垂着脑袋,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闲事人模样,当然墨儿是个死人,相公爬墙了都能忍得住气的女人,墨儿爹还能指望她什么呢?
女人的骨气吗?前提……她有吗?有还能是这样?
墨儿爹不看墨儿还好,一看墨儿更觉气得胸口疼,为不让自己当场把自己气炸,他赶紧移眸重回肖腾身上。
这肖腾,说来还真是个人物,这话,尉迟氏觉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再是个傻子也该是点到了醒了,他倒好,墨儿什么表情,他什么表情——
墨儿呆得像条缸里的死鱼,他就是守在鱼缸边的等吃猫,墨儿不动,他不动;墨儿事不关己,他也跟置身事外一般,一脸地心不在焉。
小夫妻一个人也不发声,更没有一个抬眼“关心”“关心”……
“呃……呃呃……”馨儿冷汗之流,两眼更是不敢看墨儿夫妻是怎么个表情,更害怕腾哥哥正竖着他那对八卦的耳朵,各种竖耳听。
“爹……”说什么?她能说什么?又怎能说什么?一张口,岂不是就全功尽弃了吗?
馨儿如置身火窖。
尉迟氏也知馨儿为难,可要他这么一个良家男人怎么问?
难道还要他直接质问肖腾那小子,是不是……是不是什么?他心里明白,可却是一句都问不出口来,更别说,倘或肖腾一时急了,咬死没这事,还又在家,像那日成亲般,在屋里寻死觅活,他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