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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他还想尽量替姚大狂士开脱,因为知府大人知道,姚大狂士罪不致死,况且又有……姚大狂士虽然狂妄,但对知府大人的话不能不听;姚大狂士说:“是,大人。刘家三次到县衙告状,秀姑每一次都实话实说,三次都承认她是自愿跟着我走的,并非我强迫,所以县太爷无法为我定罪,理所当然。”

“但是,秀姑在三次告状以后,已经定案,她却离奇的‘自杀’了,这怎么让人相信!”姚大狂士突然就没有了与生带来的傲气,只见他已然是眼圈发红,滚出几滴豆大的眼泪,然后又坚决地擦干净,说:“大人,我有疑点:秀姑在三次上堂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自杀,这次自杀是为什么?”

姚大狂士开始反攻倒算;他一直在提出这个问题,也曾鼓动张昆山到县衙告状。本来,这次还没有分出胜负,但因为张昆山的退出,按照民不告官不究这个常识,所以这次的告状就这样搁浅了。

这也是这个案子的一个关键所在;白振羽状告姚大狂士,说秀姑因为姚大狂士的拐骗而上当,致使刘顺同急火攻心,卧床不起;秀姑后来良心发现,却为时已晚,才羞愧难当,只有一死谢罪了。而姚大狂士也深深知道这一点,所以又提出了疑问,作为反告。

“可是,县太爷和两个仵作已经开棺验尸,经过仔细检查和谨慎推敲,判定秀姑是自杀身亡!大人,姚大狂士说自杀是假象,无非想逃脱罪责,请大人详察!小民也愿意请大人再一次开棺验尸,以证清白!”

白振羽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往前一步对大人禀告。他这一次自己提出来愿意再一次开棺验尸,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因为一次次的让死者受到惊扰,对于主家也是一种侮辱。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掌声,有人高呼:“好!白英雄好样的!”

这样的说法确实让大家赞服,所谓“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此举可以说是光明磊落,也像百姓说的:干屎抹不了身上去;所以这一次大家的鼓掌,大人竟然没有叫停。

但是,这次的审理愈发复杂化,恐怕不能就此结案,大堂上的官员们也是各说各有理,两边各半,一时间议论纷纷。知府大人听完姚大狂士的辩诉,又和官员们商议了一会儿,结果仍然没有结果!

门外的老百姓都聚集在门外,静等官府的判决。但是一直等到午时,却传来官府的话:案情重大,今天的审理就到这里,择日再审!老百姓们迟迟不想走,但官府不会管他们饭,大家这才恋恋不舍的四散而去。

白振羽回到客店,刘章同也跟着回来,但还有几个人竟然也跟着来了。白振羽已经成了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大家都想跟着到这里来看看白振羽的住处。

“进来吧,朋友们。”山东人就有这个特性,热情好客。几个人却都摆手,对白振羽说:“不去了,我们只是想来看看,你们歇着吧,我们也回去了。”

大家就真的回去。但是,白振羽却发现,有一个人拖在后面,似乎不想走的样子。白振羽就留了心眼,对刘章同悄悄地说:“章同,你去把那人留下吧,别惊扰大家。”

这个人似乎是一个小贩模样的人,一看就十分精明的样子。果然,刘章同只是稍微让了几句,那个人稍微客气一句,就跟着刘章同回来了。

来到屋里,自然少不了再客套几句;小贩模样的人说道:“白英雄,我也姓刘,名大成,和你姐夫是同姓,今日得识,真是平生之大幸,白英雄请受我一拜!”

白振羽不曾防备,刘大成却双手抱拳,对白振羽就是一拜;白振羽慌忙扶起刘大成,对刘大成说:“惭愧!我只是为姐夫报仇申冤,没想到受到大家的错爱,兄弟请起!”

白振羽同时还了一个礼,刘大成哈哈一笑,对白振羽说:“白英雄,你这样多礼,我也就不能再强人所难了。不过初次相识,我也不能不留下点什么。这是五十两银票,请笑纳!”

刘大成这一举动,让白振羽非常感动;白振羽说:“兄弟,你太客气了!但我不能收,看样子你的钱也来得不容易,我真的不能收,请收回!”

白振羽坚决不收,刘大成就有点不高兴,对白振羽说道:“怎么,你嫌少吗?别看我是初次认识你,但我也算是一个侠肝义胆的人,既然见到你,我就用微薄之力帮助你们!实话告诉你吧,这个案子不一定象今天一样痛快,因为我无意之间看到他们也在行动!”

“是吗?”白振羽知道“他们”是指谁,知道姚大狂士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但刘大成的话还是让他吃惊。刘大成点点头说:“是的!其实我就住在王师爷家的附近,那天晚上我亲眼看见姚大狂士去送礼了!而且我当时就留了心,暗暗跟踪他们,他们果然又到别人家里去送礼!”

“章同,快去加两个菜,大成兄弟慢慢说。”白振羽对刘大成非常感激,他们只是素昧平生之人,刘大成就慷慨资助他们,而且告诉他这样一个消息,实在应该感谢了!

“不用,有什么就吃什么,这样就见外了。”刘大成客气道;刘章同回来以后就忙着准备饭菜,这时候已经差不多了。刘章同也很乐意招待这样的朋友,于是说:“手到擒来的事,马上就好!”

就座后,刘大成又对白振羽说:“白英雄,官场黑暗,其实你真的应该要小心!我还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说姚大狂士已经把大小官员都买通了,这样他们怎么会为我们伸冤?”

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是自古就已经验证过的。白振羽沉思地说:“你说得对!我也告诉你吧,其实我也给一些官员送礼了,只不过我们没有姚家的势力大。”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其实白振羽也一直担心,万一这次再打不赢官司,刘家又已经倾尽所有,那以后的官司就更没指望了!刘大成说:“是啊!姚大狂士甚至狂妄的说,他们家的银子比你们家的麦子都多,看你们能熬到什么时候?!”

在这里,白振羽也能找到自己的朋友,他应该欣慰。白振羽对刘大成说:“兄弟,认识你,也是我的幸运。你放心,我不是就轻易被打倒的人!”

刘大成既然把他知道的信息都留下来,白振羽心中也就有数了。他和郑班头又交换了一下意见,认为关键人物还在知府大人和王师爷身上;最后的决定,都是知府大人决断,再参考王师爷的意见。别人说话虽然也起一点作用,但都不是治国方针。

郑班头又一次约王师爷出来。王师爷不想出来,但是吃了别人的嘴软,他也就不能不出来敷衍一下。还是他们三个人,也还是在悦来酒店,郑班头直截了当的说:“王师爷,你是知府大人的智囊,能不能先给我们一点消息,白振羽取胜的把握有多少?”

“这……很难说,因为才开始审理,就这样复杂,以后会有更多的问题会出现,现在只能走着瞧了。”王师爷谁都不想得罪,对白振羽说:“不过,白英雄,因为这次的滚堂案,整个济南府的人都认识了你,这点对你很有利。”

似乎是说白振羽赢的机会更大;白振羽说:“王师爷,这样明白的案子,如果我们打不赢的话,那天底下就没有天理了!王师爷,你最明白我们是有冤屈的,你一定会帮我们申冤!”

白振羽在给王师爷戴高帽,同时也让他考虑,以后该怎么办?王师爷不愧是一个老手,对白振羽说道:“白英雄,冲着你这么大的名气,我也会尽力帮你的,虽然我的能力有限。”

王师爷只是在啦面子呱,但并没有确切的保证,这就是王师爷的说话水平。郑班头微笑着说:“王师爷,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就不能说一句明白话?输,还是赢?”

两个人虽然不在同一条线上,但低头不见抬头见,他们之间几乎是没有秘密可言;除了绝密的事,只有知府大人和王师爷知道。王师爷苦笑着说:“只要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了,没什么可说得了。”

王师爷的嘴关得很严,不露风声;郑班头说:“王师爷,你不说也就算了,我们再去找知府大人就是了!来来来,我们什么也不说了,喝酒喝酒!”说着自己先端起来,一饮而尽。

郑班头这是生气了,王师爷能够看得出。白振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对王师爷说:“对对对,喝酒喝酒!王师爷,我们碰一个吧?”端起酒盅就和王师爷碰了一下,然后也是一饮而尽。

“唉!”王师爷只能也是一饮而尽,对郑班头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后的决定权只有知府大人说了算,我也只能参加一下意见;说真的,你们要是能和知府说上话,找他最管用了。”

这不是废话吗?绕了这一个圈子,王师爷还是没有松口!王师爷继续说:“说真的,我只能是尽自己的力量,能帮的我一定会帮!其实我来这里,还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