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过了宵禁时间,所以最后丁一还是没有回学校,而是跟着孟云舟回了孟家。
孟璋询问丁一的时候,孟云舟怕得整个人都不会动了,生怕孟璋瞧出来他俩半点不对劲,谁知孟璋不仅没有怀疑,似乎还挺喜欢性格开朗健谈的丁一,还拉着他聊了好一会的天。
最后还是方知茹过来提醒时间不早了,孟璋才依依不舍结束这次“忘年”交谈。
孟云舟提起一口的气总算松下来。
因为方知茹提前给阿姨知会了一声,所以客房已经收拾好了,孟云舟本来还想和丁一说一会话,但是家里这么多人盯着,他也只好给丁一道了晚安后,依依不舍地进了房间。
丁一对着他挥了挥手,也进了房间。
进门之后,他脸上闲适地微笑便凝固下来,逐渐的消失不见。
孟云舟或许没有注意,他却发现了方知茹瞥向他们二人时别有深意的眼神。
或许该找个时间好好和岳母大人谈谈了。
丁一走到床边坐下,捏了捏眉心,拿出手机给邢瑜拨了个电话,结果半天没人接。
再拨过去,还是没人接。
给耗子打了个电话,结果对方也没接。
什么情况?
丁一用毛巾将头发抹干,有些郁闷。
今天邢瑜的状态有些不太对,丁一点开微信,打算发点什么安慰一下对方,结果才编辑了一句话,就困得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了过后,又被留在孟家吃了个午饭,丁一巴不得多一些和岳父岳母相处的机会,饭桌上一个接一个的抖梗,倒是把氛围弄得尤为的活络。
梁立平没想到丁一这么会讨人开心,高兴中带点骄傲,毕竟这是他看上的人,骄傲中又带点焦虑,毕竟他可掌握不了这些技能。
如果面对的是丁一的父母,他怕是会紧张得撅过去。
回到学校之后,孟云舟去上课,丁一开了寝室门,才发现耗子和大宝还没起床,睡得正香。
邢瑜不在,或者说就没回来过。
丁一不客气地走过去,掀了耗子的被子。
——睡在上床的大宝完美躲过一劫。
现在正是最冷的时候,冷风逮着机会争先恐后地往热源上钻,冷得耗子顿时一个激灵。
“卧槽。”耗子撑开眼睛,崩溃大叫:“大哥,其他的事都好说,你先把被子给我行么!”
丁一也玩笑够了,把被子扔给他,纳闷:“月亮都要晒屁股了,还睡?”
耗子翻了个白眼,痛苦道:“妈的,被拉去参加什么粉丝聚会,今儿天亮才回来呢,老了老了,浪不动了。”
丁一皱眉:“先别睡,老邢后来给你打电话了吗?”
“嗯?”耗子懵逼,“老邢?他不是和你参加小学弟的生日去了吗?”
“……他后来去找戚尧了,看起来不太对劲。”
耗子也猛地清醒了,揉了揉眼睛,“昨天戚尧挂了我电话就走了。
“嘶——”耗子猛地拍床。
丁一:“???”
“看起来那家伙和老邢有仇的样子,你说,他不会……”耗子做了个夸张的抹脖子动作。
丁一:“……”
两人相对无言,耗子撑不住,顺着床就坐了下去,没一会又睡着了。
丁一无奈,但被耗子刚刚那么一插混打开,心里紧张的情绪也渐渐下去了一点。
其实这种担心毫无缘由。
邢瑜毕竟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身体健康,心理健康,一时半会联系不上的情况有一百八十种可能,再说之前,他联系不上的时候,他们是怎么解决来着?
对啊,找孟衍啊!
这么一想,丁一豁然开朗。
昨天不是孟衍录制《明星面对面》的时间嘛!
还好之前存了孟衍的联系方式,丁一打给对方,结果是一个自称孟衍助理的人接的,说孟衍正在录节目。
对方一听他是要找人,直接敷衍了一句不知道,然后就挂了电话。
丁一:“……”
不省心的邢瑜,丁一觉得自己简直是他操碎心的老妈子。
孟衍录完节目,助理许凡青走过来殷勤地递过孟衍的外套。
许凡青跟着孟衍的时间不长,但是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偷偷觑了眼孟衍的脸色,就知道对方心情不要。
他亦步亦趋地跟上去,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触了眉头。
电梯到了底楼,身高腿长的男人大步往外走,这才仿佛突然想起什么,问过来:“刚刚录节目的时候有人联系我吗?”
许凡青愣了一下,这才把忘到旮旯角的印象给记起来,结结巴巴说道:“呃,有个叫丁一的大学生?”
孟衍停下脚步,直直看过来。
好、好可怕……
许凡青被他严肃的目光盯得抖了一下,更是连话都说不清楚了:“那个,呃,呃,他说他找人来着,叫……”
孟衍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是谁,顿时瞳孔一缩。
孟衍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才问道:“——邢瑜?”
“诶,就是这个名字!”许凡青的笑还没摆出来,就在孟衍的目光中蔫了。
他挠了挠头,没敢把自己挂了丁一电话的事说出来。
气氛有些尴尬,许凡青有些想把王森叫过来了,就见孟衍抿着唇,然后风一般的消失在自己眼前。
“?”
诶,对了,森姐似乎让他看着孟衍来着?
许凡青打算拿出手机给王森请罪,结果摸出了一个盒子。
一个,盒子?
卧槽,许凡青瞪大眼睛,这不是那个粉红给孟衍的礼物吗,怎么还在他这儿?
邢瑜也不在学校。
他会在哪儿?
冬日暗得早,不过才将将七点,路灯的光线下已经犹如镀上一层薄霜。
明明冷得刺骨,孟衍的额头上却几乎急出了汗。
不在医院,不在学校,他一个人,会在哪里?
杂志大楼于栖城的度河旁静静矗立,滨河路两旁灯火辉煌,但不知是否因为正是隆冬,路上几乎没有人,寂静得可怕。
只有急促奔流的度河,冲刷河道时,发出蛊惑般的暗夜声响。
孟衍像是被惊了一下,几乎快站不住。
度河的水,这样的急,这样的冷。
绝望的人,悲伤的人,走投无路的人,是不是都会走到这条河边,然后一跃而下?
风声呜咽中,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电话是麓山别墅的阿姨打过来的。
“先生,你快回来吧。”
“小邢刚刚一直坐在门口,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