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夜深之时,陈清深情地用目光描绘着她的睡颜,微微倾身,亲吻她的额头,并非一触及分,似乎是要借着这样的亲昵传递自己的心情。
陈清低头看着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京城里虽然看似平静,但是,陈清心里清楚,他该回到西北去了,那个地方,风沙那么大,他舍不得让安娘跟着自己去受苦。
梦中似有所感,安娘往他的手心蹭了蹭,他宠溺地笑了,将她搂得紧一些,他的小妻子真是可爱极了。
第二日,陈清早早地就去上值了。
安娘去请安回来,没想到却是遇见了抱着源哥儿出来玩耍的雪娥。雪娥这位姨娘倒是叫人难以小觑,安娘依稀记得当时杨老太君见到雪娥是如何的想要喊打喊杀,是如何的想要将她赶出府去,可谁知,她生下了源哥儿之后,虽说杨老太君心里有那么些膈应,但说要把她赶出去,却是暂时没有了的。
瞿嬷嬷借着这事儿,没少给安娘上课呢,说这便是“母凭子贵”活生生的例子。源哥儿争气,离了雪娥就是不行,即便有乳娘,也只是对付那么几口,就不肯多吃了的。杨老太君就算再如何厌恶雪娥,为了这个宝贝金孙,哪里还会将她赶走。
这时间一长,雪娥在陈府的根基就越发的稳固了,到时候,杨老太君怕是也要费些心思才行了。
瞿嬷嬷借机跟安娘说,让她也早些怀个孩子,拴住陈清的心,免得将来大房那边使什么绊子,给陈清安排几个女子,后悔莫及呢。
安娘只是笑笑应了,她夫君说了她年纪尚小,还是莫要这么早生产较好,莫要伤了身子,这样的话就不必与瞿嬷嬷说了。
雪娥见了安娘,温柔地一笑,这笑模样,恍惚之间有那么几分相似,仿佛与陈清笑起来的时候有些像。安娘看着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但不曾想源哥儿见到她就伸出手来要抱,雪娥笑着说是安娘为人亲善,所以招孩子喜欢。
孩子无辜,安娘顺势抱了抱源哥儿,二人说了会儿话,雪娥就让奶嬷嬷将源哥儿抱去别处,拉着她去八角凉亭里坐下,让下人呈上了茶水,茶香很快就在亭子内萦绕,外头是芭蕉叶歪歪斜斜,像是谁家的绿衣美人倚栏自怜一般。
“大少夫人,一直都寻不到机会与你烹茶叙话。”说着,雪娥给安娘倒了一杯茶。
接过茶来,安娘微微一笑,说:“雪姨娘刚刚生产完,需要看顾小公子,自然是繁忙一些的。”
闻言,雪娥笑了,“倒也没有什么繁忙,有奶嬷嬷在一旁照看着,奴婢又是个不懂事的,自然没有什么可忙的。反倒是大少夫人嫁过来,大房的院子都由大少夫人管着,比起婢妾要忙上许多。”
安娘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这雪娥倒是有趣,她说她繁忙,雪娥却反过来说自己半点儿也不忙,说忙的是她才是。
“雪姨娘真是最最会说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