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国的特产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样,无非就是刀、剑、硫磺、扇、白银、黄金等。之所以白银和黄金也算特产,是因为人家有矿,但却偏偏又用宋钱做本国的货币,如此一来就出现了出口黄金换取铜钱的可笑事情来。
今日耶律习泥烈无事出来闲逛,一眼便看中了野荷正在售卖的一柄武士刀。
习泥烈从契丹穿出来的皮袍子早就破了,此时全身上下与宋人无异,野荷便开价十贯铜钱。耶律习泥烈拿在手里把玩着,口中喋喋不休与身后亲随议论着,将武士刀与契丹刀进行着对比。野荷宋话虽是说的不好,但却能听个大概。他一听说耶律习泥烈是契丹人,立即反悔说这柄刀卖给宋人只收十贯,但其他国家的人想买却要十八贯。
耶律习泥烈堂堂一任王子,哪里受过这种歧视,立马就要翻脸。但天赐盟管理颇为严格,任谁敢在闹市里斗殴都要进班房蹲上几天。不敢动手心中却又憋着气,耶律习泥烈与我孙子野荷吵来吵去,最终吵到了衙门里面,偏偏赶上十一哥第一天坐衙。
虽然这两个家伙的国籍都不受十一哥待见,但考虑到耶律习泥烈毕竟是老相识,又帮了自己不少忙,田十一本来是想要偏袒耶律习泥烈的。只是此时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却又不好偏袒了。
此时的倭国人对宋人的推崇程度是后世人所想象不到的,野荷明显是在歧视辽人偏向宋人,若是偏袒习泥烈,那便等于打了自己的脸。
没办法解决的事情便只好和稀泥,而且十一哥手上那么多事没忙完,哪有时间给他们两个浪费。
买卖不成便不成,各回各家,再不得无端生事。这就是田知县的判决,随后让两人各自回去了事。
耶律习泥烈进了大堂见田盟主坐在上面,这心中就已经后悔了,对十一哥的判决不敢有任何不满,恭敬作揖后说是改日登门致歉,匆忙便逃离县衙大堂。
我孙子野荷见知县大老爷判得公允,却取了耶律习泥烈看中的那把刀来,死活都要献给知县大人,还说大人收下他的礼物是他的荣耀。
武士刀这东西两世都没玩过,人家大大方送上来还有啥客气的。田十一收了刀,野荷恭敬告退,这事就算过去了。可是田十一、耶律习泥烈、我孙子野荷三人都不会想到,用不了多久便又要见面了,而且还是……呵呵呵……
在昌国……哦,以后要改名叫舟山了。在舟山岛盘桓了两日,田十一这才启程回双屿岛。
听说十一哥回来了,众人很自然地来见十一哥,平道仁却也抱了个木头盒子跑了过来,说是已经来过两趟了。田十一仔细一问,却原来是十一哥老早交代的任务,平道仁平大匠终于完成了。
众人一听这话都好奇起来,不知十一哥又想出了什么赚钱的好主意。
平道仁郑重地打开木盒,小心翼翼取了一摞纸出来。众人连忙细看,却发现那纸张与往日用的宣纸全然不同,既细腻又柔软,还有点黑,被切成了四四方方的小块。
田十一立即把一摞纸抢了过来,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不明所以,十一哥却说这是纯天然的原浆手纸,如厕的绝佳利器。
众人的脑瓜子都“嗡嗡”乱响,大家本还以为这纸是为了做学问的呢。十几个匠人在造纸作坊里忙了一年多,结果就做出一摞擦那什么的东西?
田十一却完全不在意众人诧异的目光,急问平道仁产量与造价几何。
听了平道仁的解说,又与濮成商量了一回,田十一决定给这种纸取名为心相爱面巾纸,同时安排好了各种宣传攻势,最后定价,每盒售价三百文。
听了三百文这价格众人都吃了一惊,几十倍的利润啊。而且就凭这软趴趴的一摞纸,会有人用三百文的高价买回去擦那里吗?
田十一却说只要抓住有钱人的心理,做好宣传,把能用上心相爱牌面巾纸当成身份的象征,保证能供不应求。比如御史中丞和宰相大人正一同等待上朝,御史中丞却取了张心相爱牌面巾纸出来,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上的唾沫,这得是多高雅的动作,多抬身价的事情。
扈三娘插嘴道:“不是说应该擦……擦那里的吗?”
田十一却将平道仁送来的样品纸塞进怀里说道:“擦之前都是干净的,谁能管得了御史中丞擦哪里?而且咱家的面巾纸宣传上本就是要擦嘴的。至于我怎么用,那是个人爱好。”
说罢田十一转身而去,大家立即猜到,十一哥是去“个人爱好”了。
等十一哥个人爱好完毕,众人都已经离去了。据百花说,大家是簇拥着平道仁离开的,估计是想讨要一些心相爱,也回家“个人爱好”一把,“品尝”一下个中滋味。
只剩下田十一与方百花两个人,十一郎连忙和百花说起三乡会的事情。百花听了乡民们的那些可耻事,气得又哭了一场。好在十一郎插科打诨的功夫炉火纯青,很快便哄得方百花破涕为笑,但心里却依旧很受伤。
“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方百花问道。
虽然心疼百花丫头,但田十一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早就讲过了,若是不能让百花明白其中道理,总还会被伤第二次。
对三乡会那些乡民的处理方百花没有干预,但方氏家族那些子弟们,方百花却准备亲自动手清理了。十一郎为了保住方家人的性命,可是担了很大干系的,甚至有可能被大宋朝廷定为反贼,可总有些不知感恩的,总要让他们明白明白事理。若是还不明白,那就自生自灭好了。
方百花知道自己必须心狠起来,若不然的话,三乡会的事情怕是又会重演。
田十一并没有阻止方百花,做为天赐盟的主母,方百花以后会遇到很多类似的事情。善良固然好,但却要有底线,否则便会变成软弱好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