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功夫,程良和大猛两个跑得最快的,就已经冲到了城门前百余步的位置,身后的神虎骑,也快“虎”加鞭赶来。
张任待要下令射击时,程良忽然喊住了大猛,两人就这样停在了原地。
大猛一脸纳闷,而张任等人,更是疑惑不解。
相反的,朱烨和张勇,倒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程良看着城楼上的诸多蜀军将领,高呼道:“张任将军何在?”
张任和严颜等人面面相觑,一时搞不明白这位洛阳朝廷的镇南将军,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张任跨出两步:“在下正是张任,不知程将军有何赐教?”
程良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啧啧啧,果然英武不凡。以将军之才,屈居益州一隅,岂不可惜?程某愿引荐足下往洛阳亲见天子,保举你为一方大将,不比困守在川蜀之地强出百倍?”
朱烨一听,嘴巴张得老大:“我的乖乖,三哥这是中邪了?他居然都会这般文绉绉说话了。。”
张勇也是满头雾水:“我实在不明白,大哥给了三哥什么妙计。”
张任听得一愣:“程将军,张某敬你是一代名将,这才现身与你相谈一番。你若是再这般无礼,休怪张某不客气了。”
“就是,你等性命已掌握在我军手中,还敢大言不惭,简直是不知死活。”
泠苞怒喝一声。
程良笑道:“哦?贵军如何就掌握了我们弟兄的性命了?我看是你等的性命被我程某人掌握才对。”
“还敢夸口!”泠苞大怒。
“诶,泠将军稍安勿躁,我看此人必然有诈。”
张任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他看着程良,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的底气何在。
“不知足下这番话是何意思?若是已有了破城之计,尽管放马过来,你我真刀真枪战上一场,方是男儿本色,若是继续在此逞口舌之利,请恕张某不能奉陪了。”
程良闻言,大概也猜到了对方会是这等态度,因此不再回话。
他伸手,将虎背上的两个布袋子取了下来,朝着城门口一扔。
“这是程某奉陛下之命,送予将军的一份薄礼,将军看完之后,自然明白我方才所言。”
“张将军,谨防有诈。”严颜凑了过来说道。
张任说道:“且看看他有何意图再说。”
他命几个士兵跑下了城楼,将城门打开一条缝,放这几个士兵出去。
他们捡起了两个布袋子之后,便快速跑回到了城楼之上,期间,程良就这样站立原地,驻足观看,并没有任何动作。
“将军,拿上来了。”士兵将两个布袋子递给了张任。
张任正要伸手打开,泠苞和雷铜拦在了他前面。
“将军,让末将来吧。”
张任点了点头,也没有拒绝。
两人手起刀落,便将布袋子划破,可当众人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登时惊呼起来。
“这……这是……”
张任一步上前,直接剥开两个布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完全露了出来。
只见他的两只眼睛,瞪大到了极致,嘴唇也微微颤抖起来。
严颜等三人也大惊失色:“这不是常、柳两位将军么?怎会……”
张任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扭过头去看着程良。
程良不无得意地问道:“如何?此城,我是破得,还是破不得啊?”
“此燎可恨,将军,让末将前去斩他,为二位将军报仇啊!”
严颜愤恨不已。
“末将也愿往!”雷铜和泠苞异口同声。
“不可!”张任虽然看起来恨意滔天,却还是拦住了他们三人,他这两个字,几乎是咬着牙吼出来的。
“将军……”三人还是难解心头之恨。
张任看着程良,说道:“两位将军已死,这意味着什么,你等都很清楚,此城万万是守不下去了,否则不出半月,我等四人,和这几万大军,都将悉数丧命于此,绝无生机。只有趁如今士气仍在,实力尚存之时,悍然突围,回到益州,虽然要因此受罚,至少能保住我益州本就不多的兵力,以图日后为陛下再征伐四方。”
他的话虽然令严颜等人万分难以接受,却也深知此言极为有理。
三人看向城楼之下,一个个咬牙切齿,好似和程良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张任对程良高呼一声:“程将军果然好手段,不过凭此一点,就想让张某投降,也是绝无可能。我城中将士,皆誓与城池共存亡,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做那苟且偷生之徒!”
说完,他大手一挥:“放箭!”
数千支弩箭,瞬间激射而出。
程良和大猛迅速后退,那弩箭射程不远,全部都落在了他们所站之地的十余步外。
“靠,不对啊,这时候你不是应该赶紧投降,或者撤兵么?”
程良气得直跳脚,刚刚伪装了一小会儿的镇定儒雅,马上就现了原形。
“做梦,看箭!”张任抬手一箭射出,好在被程良躲了过去。
“三哥快回来!”张勇大喊着,程良赶紧带着神虎骑往回跑去。
朱烨抚掌大笑:“哈哈,三哥,我就说你不行吧,哈哈……小弟那宅子,你怕是无福消受啦……”
程良对着朱烨翻了一个白眼:“去去去,老五不准笑话我。”
说完,他面色凝重:“不对劲啊,按理说他不可能再守下去的啊……”
张勇追问道:“三哥,那布袋中究竟是何物,竟然能让你坚信足以退敌?”
程良说道:“是益州两员大将的首级,乃是我在一处山谷中所斩杀得来。”
“山谷中?”张勇有些诧异:“山谷之中怎会有益州的军营?他们去哪里作甚?而且杀了他们二人,如何就能让张任投降或退兵?”
“是啊三哥,这两人有何特殊之处?”朱烨也放弃了嘲讽程良,凑过来追问。
程良看了看他俩:“自然是有大用处。这两人,领着两千兵马,在此地东南方五十余里的一处山谷中,守着张任之前在武都郡各地抢收得来的数十万石小麦。”
“什么?张任的粮草大营被三哥端了?”朱烨嘴巴都惊讶得合不拢。
程良叹气道:“我接到飞鹰卫的传书,指引我去那处山谷劫了蜀军粮草,没想到这该死的张任,居然如此死脑筋,粮草都没了,还守什么城?害得我一份大功劳就这么没了,可恨!”
朱烨笑道:“嘿嘿,好啦好啦,三哥休要懊恼,小弟那宅子便送给你又何妨?”
程良瞪了他一眼:“谁要你的宅子?愿赌服输,回头我把狼调县的宅院送给你。”
“不要不要,之前又没说过你输了要给什么,小弟不要啦。”朱烨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那怎么行?我做兄长的,还能占你便宜不成?”程良十分坚持。
两人闹得欢,张勇却眉头紧锁:“按理说,三哥所言不错,没了粮草,他们如何在城中继续战斗?”
朱烨却嚷嚷道:“管这作甚?他们垂死挣扎,岂不更好?咱们即刻让兵士们高呼,说蜀军粮库已被咱们劫了,他们士气大乱,咱们趁机攻城,必然一举拿下。”
程良猛地拍了下朱烨:“哈,老五好计策,快喊,将士们快喊起来!”
就在这时,张勇忽然喊道:“城中有人杀出来了。”
程良回头一看,正是泠苞领着一队兵马,正往这边杀来。
“嘿,还敢主动前来送死,那某家就成全了你,大猛,咱们上!”
大猛早就憋得不耐烦了,此时一听到程良的号令,二话不说,纵虎扑了上去。
泠苞双目之中,充满了决绝之色,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这蜀军之中,竟然也有这等有胆色之人,只可惜不能为朝廷效力,转眼就要是在此地。不知那张任伤可好利索了,我可是等不及要和他交交手了。”
朱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听了他这句话,张勇忽然抬头往城楼上看去,随后毫无征兆地大喊一声:“不好,中计了,张任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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