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山当众要求苏燃离开,苏燃却并没有听命。所以怀月才在诗会那里逗留那么久。
莫颜忍不住抚额。虽然看似没有争吵,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言语,但是苏燃这必然是触及了夏山的底线。
夏韵在夏山和夏老太君手心是何等的宝贝,别说是给别的姑娘题个诗,哪怕只是苏燃的名字跟别的姑娘被一起提到,在夏山心里都是亏待了夏韵。
莫颜决定第二天去一趟秋韵阁,见见夏韵。就写了张帖子让怀月去苏家宅子。
然而第二天她去长生居请安时,还没来得及跟夏老太君说声要出去一趟,老太君就吩咐下一桩事来。
“你们三嫂,在娘家时,就是跟姐妹们一道学过管家的。你们几个年纪也相当了,可不能惫懒了,喏,这事儿你们几个就好好儿一起参详参详吧。”夏老太君笑着点了夏妡等四个姑娘。
只是朱清手里列满了字的一张册子,从夏妡她们手里传了一圈儿,最后却是交到了莫颜手里。
“这是……”莫颜不解,接过来一看,呀,看这规制,从恭桶到嫁衣到喜被盖头,这可不是全套的嫁妆单子么。
不光是她,就是夏妡她们也面面相觑。夏妡的亲事定了,却是小定还没过呢,侯府现在没有要急着嫁哪个姑娘,再说就是要嫁,这嫁妆也断不可能让她们几个姑娘家拿来练手的。
“这不是郑家表小姐在相看人家么,你们谢家姨母就是再舍不得女儿,也不能留她一辈子在身边啊。我琢磨着,这光给表小姐选人家还不够,咱们得帮人帮到底啊,表小姐这份嫁妆,咱们侯府也出得的。”夏老太君脸上笑眯眯的,格外的慈爱。
“那表小姐选了哪家呀?”周氏好奇的问道,人选她昨日才看过。
“谢夫人还没说个准话儿呢,想必是应了那句老话,丈母娘看女婿,咋看咋好,哈哈……”朱清答道,昨日是她送了郑萌青和那些人选名单去的。
“那……可要让母亲从库房里挑一些,没有的再去外面铺子里寻些好的?”夏韵出嫁了,夏妡在姑娘里居长,这嫁妆单子最后又回到了她手上,于是她就问道。
夏妡是经常跟在朱氏身边看朱氏如何处理家中各种琐事的,她觉得一般情况下该是这样。家中有些什么事,要用到什么,都是先从库房册子里找合适的,再去库里确定册子上选的东西完好无损,不然,就要去外面铺子里重新置办了。
没料到夏老太君很快就摇头否决了,“唔!不用这么麻烦了。咱们襄京可是最繁华的地方,什么好东西买不到呀?你们啊,先看看这单子可有什么不妥,适当添减,定妥了就去挑好的买就是了。”
“老太君说的在理。”看几个姑娘家有些懵,周氏先明白过来,忙附和道,“咱们库里的东西虽然好,可不比外面铺子里摆的可都是最时新的东西呀。”
夏妡和夏逦对视一眼,立马明白了过来。侯府库房里的东西,就算不是最时新的,跟外面铺子里卖的,那可不能比拟。
一般都是爆发的商户爱买那些时新的器物摆在家里,意在显摆。而信宁侯府这样根基深厚的贵族之家,家里摆的放的用的,却多少祖宗多少代传下来的老东西。
有些东西,并不是越新越好。而是越老旧,越有含蓄而磅礴的底蕴。
夏老太君这个态度,那就是给郑萌青这嫁妆定了性了。信宁侯府不怕出钱,不过侯府的好东西,郑萌青是一件儿别想了。
大家各怀心思的从长生居出来,夏汀和夏翎跟在夏妡夏逦身后,四个人都有些忐忑不安,于是夏妡试着去问莫颜,“三嫂,要么你帮我们参详参详?拿个主意?”
这郑萌青只是侯府里一个住的时间长点儿的过客而已,无论她们办的好不好,她们都是知道郑萌青是不愿意从侯府嫁出去的。这差事,可是办了也不讨好的。凭什么莫颜这做表嫂的不出力,要她们几个来背锅呢?!
莫颜看了一下身边的袁氏和李氏,笑笑道,“老太君要考验你们几个,你们可不许找我作弊。”
袁氏讪讪一笑,她身边可还有个大嫂李氏呢,可是想想,若不是李氏行事太过乖张不靠谱,她们妯娌三个跟几个小姑一起参详的可能也不是没有的。怪就怪李氏,让她们几个都不得沾手。
这时周氏从后面走了过来,打个圆场道,“二小姐可是害怕做不好呀?唉,其实就是按着单子买买东西罢了。再说了,这份嫁妆,按理说咱们送了,是情分。若是不送,也是本分呀。郑家表小姐感激你们这份为她操心的恩情其实是小事,可你们姐妹几个帮表小姐张罗嫁妆的这贤德美名啊,我看外面定然是要瞒不住的喽!”
周氏这么一说,夏妡就若有所思起来。莫颜感激的朝周氏笑笑。
她不愿意沾这事儿,长房虽然才是郑萌青的正经亲戚,可是若是由她操办了,说不得会有人说道表小姐不愿意嫁,这新主母进门了可容不下表小姐了。
夏妡几个反而是跟郑萌青远着些,她们做了这些事,外面就是说,也只能是感叹她们几个闺中情分深厚。
想必夏老太君也就是考虑到这些,索性什么都没商量,直接安排到了夏妡她们手上,如此一来,四个待嫁的姑娘还能博个贤德的美名呀。
一回到松意居,莫颜就请了滟妈妈过来议事。
郑萌青的嫁妆由夏老太君大手一挥解决了,但是谢夫人养育夏韵十几年的恩德,却不是就这么能一笔带过的。公中出的是公中出的,她们长房,也该另外给郑萌青添置一些才好。
而且这事儿还不能拖,得快事快办。就老太君这又搜罗人选,又送郑萌青去了清河庄子,转身又交代置办嫁妆,这雷厉风行的态度,她恐怕没有时间慢挑细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