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外透过来白花花的日光，两人一点睡意都没有，低迷的沉默着，半晌目光转到对方脸上，莫颜道，“所以说，关键点是……”
两人同时开口。
莫颜：“表哥考过乡试！”
陆棠恬：“嫂子怀上孩子！”
说完，深深觉得两样每一样都不是易事。
“这都急不来。”莫颜说道，陆棠恬也点头，这一点她们倒是能达成共识。
这个话题终结得有些沉闷。
“你呢？你的亲事到底怎么样？”陆棠恬幽幽的问道。
没有长辈在，陆棠恬的诸多疑问也都不用委婉曲折了，“为什么你才回了莫家就要定亲？这门亲事真像你说的那样，是你祖父生前给你定的么？莫家认了你，那个夏家也毫无芥蒂么？”
莫颜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浅浅笑意道，“嗯……这么多问题，叫我说哪个好呢……反正，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夏家……都还好吧。”
陆棠恬深深觉莫颜微翘的嘴角非常可疑，翻起身趴着道，“什么叫都还好？糊弄我呢？还是给人家夏家说好话呢？”
莫颜垂眸想了想，就把大概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涉及到夏韵的，她自然是只字不提了。
听完了陆棠恬两叶秀眉拧到了一块儿，“颜姐姐，这可不像你做的事。背黑锅没背成，突然得了个馅儿饼。嗯……我是说，第一，你也不像是傻傻就去帮人背黑锅的人，第二，你也不会为得了个别人吃不到的馅儿饼就会高兴满足的人。”
莫颜眼珠子转了又转，伸手戳了下陆棠恬的额头，“会读书的人说话都绕人，好吧……如果你是夸我，那就当你夸我好了。”
“切！”陆棠恬轻笑，“谁夸你了。”
两人闹了一会儿，陆棠恬趴在枕头上，闷闷的问道，“颜姐姐，这些你写信的时候都没说，是不是，你在襄京，在诚毅侯府，过得并不如信上说的那么好？你那些婶娘就不说了，你祖母，是不是也并不是你信里说的对你那么好？你那些诚毅侯府的姐妹们呢？可都好相处？”
陆棠恬很瘦削，趴在枕头上感觉还没有枕头给人的感觉饱满，可是她低低的声音里饱含的关怀，却把莫颜心里装得满满的。
“刚还夸你会读书呢，这就犯傻钻牛角尖了？”莫颜呵呵一笑。
“我祖母对我还是不错的，但是有的东西比不了，哪怕是养条小狗，都会养出感情来的，别说别的姐妹都是在祖母身边长大的。不过这些我不比，没有比的必要。虽然我没有在她身边长大，祖母对我爹爹的感情是不会掺假的，你看，我们回来给我爹爹迁坟，诚毅侯府还是很有诚意的。”
说到这儿，莫颜又多了一些是说服的蛊惑，“你看我二婶，对我不是挺好的。我家三婶么，像你说的，她女儿吃不到的馅儿饼竟然落到了我碗里，你说换了谁看着我心里不膈应？这也都正常。膈应归膈应，她们也就只能心里膈应膈应了，也不能把我怎么着。我本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为了名声，她们也不敢真对我怎么样，不然，还不如不认我回去了。”
听着颇有几分道理，陆棠恬颔首，又问她，“那夏家呢？没想到你竟然要嫁到夏家去，夏家啊，感觉好高不可攀的感觉。你见过那个夏三少爷么？”
“见过啊。”莫颜努力让脸上不发红，故作平静的道，“去年夏家来府城的时候，夏三少爷也是来过了的，我们那时候就见过面的。”
“啊？那么早就见过面了？”陆棠恬好奇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道，“那是怎么回事？早就见过的话，夏三少爷不会是对你一见钟情了吧？”
“怎么会！瞎说！戏文里的说辞你也信！”莫颜脸上破功了，红彤彤一片。
陆棠恬嗤嗤直笑，“那你说嘛，你都那么早就见过了，肯定不只见过一回，那位夏三少爷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人不就都那样呗，谁还能是个妖怪不成。”见陆棠恬脸上一副你不要跟我瞎掰掰的样子，莫颜硬着头皮的道，“唉，人……我觉得还不错吧。以前在府城是见过，不过可没有你说的那啥，那时候觉得他很严肃，嗯，严肃得有些凶，心里还有点怕怕的……”
“后来再在襄京相见，就好多了。我感觉，当时他突然不退亲了，应下了，当然，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被我三婶这样糊弄他心里肯定不满，但是，我就自己感觉的哈，你要笑，我就觉得，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是不想看着我跟个傻子似的被我三婶推出来当挡箭牌，像是小报复一样的感觉……”
莫颜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你别笑我自作多情，那时候我愣了呆了，或许是错觉……”
“呃……”陆棠恬听着觉得比听戏文还匪夷所思，“那你呢？对他有什么感觉吗？我是说，跟对别的人不一样的感觉？”
“嗯……”莫颜吱吱唔唔，“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见面有点儿紧张，有点儿不好意思，唉，这算不算跟对别的男子不一样的感觉？戏文里说爱慕别人，说的那不都是什么如痴如醉眼波缠绵什么的吗？……”
说得两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是啊是啊，戏文里都是骗人的。傻子才会信呢。
陆棠恬抓着莫颜的手道，“甭管戏文里怎么说了，你自己不排斥，那夏三少爷对你尊重爱护，这样就挺好的了。戏文里说的那些，不都是逾越理法的感情才会做的事么？几个好女儿家会跟别人如痴如醉眼波缠绵的呢？呵呵，表姐，莫家无论是真好假好，现在有了夏家在你身后，莫家人谁也不会怠慢了你去。你是不知道，祖母和我爹娘听说了你的亲事，高兴没高兴一炷香功夫，就担心的不得了，生怕是迫于什么原因非要你嫁过去，生怕那夏三少爷是个纨绔无赖之流……现在他们都能放心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