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内的一道门被轻轻推开。
周小燕悄然无声地走出来,她推了推笨重的黑框眼镜,一双平平无奇的眼睛泛着异样的光芒。
她得出了一个认知,宋卿看似好心送方芳药膏,实则在暗示诱导对方药膏危害性强。
这是一个极好的契机,依着方芳报复心极强的心理,宋念念她的脸估计要毁。
……
高三十五班。
宋念念桃花眼眯起,凉凉地扫了一圈教室。
徐克晨恰好对上了宋念念的视线,脸上的愤怒和憎恨毫不掩饰,恨不得一把火烧死她。
宋念念懒散地收回了视线,轻蔑地勾了勾唇。
她桃花眼划过了一丝冷意,有些仇,总归要亲自动手报。
“你不要难过。”微沙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宋念念的思绪一瞬间被拉回,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对上了左司川深沉的眸子。
她默了半晌,随即轻挑一笑:“我说左司川,你真的很奇怪。明明吃亏的人不是我,上一次徐克晨被我打趴在地上,现在是他们罪有应得被退学。”
“我觉得畅快极了,我为什么要难过?”
左司川朝着宋念念逼近,墨发深眸,眸底卷起深海般的暗涌。
声音带着深沉的心疼:“我看到你在升旗台上,眼眶红了。”
“你很好,不必在意他们的话。”
宋念念心间一抽,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宋念念”。
那个骄傲又倔强的少女,面对着千百般的谩骂和污蔑,面对世界上的种种不公,面对着亲妈早死,亲弟惨死的悲剧,依旧坚韧又洒脱地活着。凭着一己之力,毁掉了宋家和唐家。
如果在原书中,有个人关心着“宋念念”,一直温暖着她,她也不至于心灰意冷,跳崖自杀。
或许,左司川真的曾是“宋念念”的光,可在她自杀的时候,那道光就熄灭了。
宋念念垂下了眼帘,神色间有些冷漠,一声不吭。
左司川明晰的喉结在滑动着,他胸膛的肌肉在发颤。
棱骨分明的大手,朝着宋念念的脸颊抚去。
宋念念抬起桃花眼,声音冷得出奇:“左司川,你别碰我。”
“我和你不熟。”
左司川的大手悬停在空气中,他的眉眼一凝,面部轮廓显得紧绷又禁欲,唯独一双瞳仁充斥着血影,挣破了禁忌。
慢慢地,他的五指收紧,用力得有些发白。
宋念念神色平淡地翻开了课本,道:“今天,我很感谢你为我说话。”
“但我的事,我一个人可以的。我很怕欠别人的,人情难还。”
左司川的心脏部位划出了一个大口子,撕裂又疼痛。
他的声音喑哑带颤:“没有。”
是左司川欠宋念念的,一辈子也还不清。他这辈子,要将所有的好给她。
周小燕静静地坐回了位置,她状似不经意地回过头,望了一眼眉眼高绝的左司川。
她舔了舔嘴唇,很快又转过身,安安静静,丝毫不起眼。
……
放学铃声响起。
宋念念抓起了书包,随意搭在肩膀上,双手插兜,准备离去。
左司川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盯着宋念念的发丝。
一根发丝随着风浮动,就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勾引着他亲吻。
一道身影怒气冲冲地跑回了教室,直奔宋念念的位置扑去:“宋念念,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左司川眉眼森然,他提起脚一踹,又暴又狠。
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将宋念念护在身后,瞟过去的一眼,阴郁又瘆人。
方芳阴森森瞪着宋念念:“是你害得我这么被退学!”
“而且我还被我爸扇了几巴掌,这些账我全都算在你的头上,一定要你十倍奉还!”
“别以为左司川护着你就没事,你终有一天,会付出代价的!”
宋念念从左司川身后站了出来,她吹起了额前的发丝,露出了好看的眉眼,隐隐裂出恣意的张狂。
她嘴唇轻启,落下三个字:“我等着。”
方芳目眦欲裂,熊熊烈火在眼中焚烧着,脸上的几个巴掌印鲜红又刺眼。
她紧紧攥住药膏,宋念念,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几个被退学的学生也回到了教室,他们对宋念念简直是恨之入骨:“宋念念,你别欺人太甚!我们都被你害得退学,你好狠的心!”
宋念念散漫地吹了一个口哨,轻狂道:“我和你们说过,我不好惹。在招惹我之前,先惦记你们有多少斤两。”
她回过头,桃花眼清凉如水:“我又欠你一个人情,先记着。”
说完,少女戴上了耳机,在众目睽睽下漠然离去,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荡漾。
左司川静默无声地盯着宋念念的背影,半晌,他宠溺地摇了摇头。
他的魂,丢了。
宋卿长长的手指甲嵌进了手掌心,她心里的妒忌在恶狠狠地啃噬着她的内心,宋念念这个贱人,凭什么要抢走司川哥哥的所有目光,凭什么?
她眼底划过了一丝恶毒,走过方芳的身边,轻声道:“芳芳,你没事吧?一定会很痛吧?”
“你的药膏,一定要放好。”
方芳从牙缝中溢出了冷笑,这点痛,比起宋念念的毁容之痛,算不了什么。
她低下头,望着手里的药膏,目光扭曲。
宋念念,你给我等着!
左司川居高临下地望着方芳,犹如一座雄伟又神秘的高山,强势又压抑。
声音不怒自威:“你敢再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