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未喝下去的药瞬间撒在衣裳上,留下一片黑色的药渍。
阮婉钰擦擦嘴,虚弱地抬起头小声道:“对不起,我把你的衣裳弄脏了。”
裴琛捏着勺子的手止不住颤抖,眼眶通红,最后颓废地放下勺子,不再逼她吃药。
揉了揉她的脑袋,红着眼睛温声道:“什么对不起,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才对。”
阮婉钰躺在他怀里轻轻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自从那日她吐药一事之后,她就鲜少再见到裴琛,因为自己的身体虚弱,就连识儿都很少见到。
一天中,也只有晚上临睡前哄着小胖睡觉,逗他玩一玩。
院子里又有人传出,夫人要失宠了的流言。
相对于阮婉钰的失意,裴琛这次回京可算是一时风光两无,也怪不得那些下人们会无端地猜测。
武宣帝此时已经病入膏肓,只不过还尚有一丝气息,如今也不过是用药吊着一口气罢了。
朝廷上的局势变幻莫测,太子顾淮承隐隐有占上风的趋势。
“恭喜裴侍郎。”汪德鸿捏着嗓子谄媚道。
心里暗暗道,没想到裴琛还真有两把刷子,自己小瞧了他。
裴琛嘴里含着笑,淡淡道:“汪公公谬赞了。”
汪德鸿脸上笑容不变,可心里却早已对裴琛不满。
就在半个月前,太子忽地命裴琛为礼部侍郎,正三品,主要掌守宫廷门户,充当车骑随从皇帝。
可大楚的皇帝——武宣帝已经病倒在床,哪里还需要礼部侍郎一职?如此一看,太子所谋不小,野心勃勃。
裴琛被认命为礼部侍郎一职的消息在京城犹如一声巨雷,震得他们一惊。
毕竟谁也想不到一个身有残缺之人竟然能够担任礼部侍郎,且又深得太子器重。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裴琛手下的一众丫鬟婆子也都挺直了腰杆。
那边屋里,阮婉钰才刚睡醒,睁开眼就看见一张笑嘻嘻的小圆脸,趴在自己的枕头旁揪着她头发玩。
发现她醒了,嘴里咿咿呀呀地看着她,小脸红扑扑的。
阮婉钰也算是挺久没见到这个小胖子了,当即抱起他狠狠地亲了一口。
识哥儿闻到母亲身上的浅香,伸出双手就抱住她的脖子。
阮婉钰低低地笑了声,把人抱在自己的怀里,整个人就像是挂在她身上一样。
裴琛一进门看见的就是她哄孩子的画面,愣了一下,皱眉不赞同道:“识哥儿不是在他自己的屋子吗?怎么跑到你屋里来了?”
阮婉钰看了眼一旁害怕的秋月,心里顿时了然,许是识哥儿指不定怎么闹腾,秋月无法,只能把他抱到她这里来。
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识哥儿的背,侧过身子对着裴琛,道:“我这不是刚醒来,想见一见识哥儿,这几日不见他就长这么大了。”
小孩子头几个月一天一个样,体重蹭蹭往上涨。
识哥儿才四多月大,再加上裴琛的疼他,给他配了两个奶娘。这就已经和之前刚生下来的模样一点也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