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明天修改。
我立马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眼睛死死盯住了圈子里的木人。我是啥也看不见,强顺似乎看得真真切切,抓着我胳膊的那只手,越抓越紧。
没一会儿,强顺小声又说了一句,“进去咧……”
我一听,立马儿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几步走到院子中央,一脚先把地上的香灰踢乱,这个叫封口,把阵口封住,木人里面的东西就出不去了。
这时候,木人莫名其妙一下翻到了,我朝它一看,居然在地上滚动了起来,就好像被大风吹动了似的,但是,院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风。
我过去一把将它摁住,它立马老实了,我随后用膝盖跪在木人上面,掏出鱼骨针又给自己扎了一针,指血挤出来,在木人头顶抹了一下,然后翻转木人,本打算在木人底部也抹一下的,但是,木人下面居然贴着一张封条,我没敢把血抹下去。
随后招呼强顺,出来跟我到外面一趟,强顺老大不情愿地从窗户里跳了出来,问我去干啥。我没跟他解释,一把拉上他,离开了院子。
院子外面,偏左一点,有个十字路,这时候,雪已经不下了,十字路上多少有点儿积雪,我把积雪用脚踢出一片,把木人放了下来,转脸对强顺说道:“你问问它,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强顺朝我看了一眼,说道:“这个就不用问咧,我刚才已经看清楚了,是一个人。”
“人?”
“嗯,一个穿着盔甲的人。”
“穿着盔甲的人?”要这么说,那这就是个古时候的老鬼了,难道说,真是个啥守墓的门神么?
我又对强顺说道:“你问问他有什么目的。”
强顺哆哆嗦嗦从身上掏出两根烟,递给我一根,抽着烟冲木人问了一声,“你、你到底想干啥?”这时候天很冷,强顺哆嗦,多数是因为天冷的缘故。
停了一会儿,强顺扭头看向我说道:“他不说话。”
我舔了舔嘴唇,冲木人威胁道:“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说话,我就把木人给你烧了,叫你魂飞魄散!”
说完,强顺立刻扭头冲我说道:“他说,烧了木人也没关系,他是仙,不会魂飞魄散。”
我顿时一皱眉,又问:“你就是把我们困在林子里的守墓门神吧,你骗我们把你带下山,到底有什么目的?”
强顺说道:“他说,他没有目的,就是在山上呆的太久了,想下山看看。”
我又问:“那只狗精是怎么回事儿?”
停了好一会儿,强顺说道:“他说,他也不知道狗精是怎么回事儿,狗精是最近才出现的,一直到林子那里找他麻烦。”
强顺说完,木人自己居然抖了起来,就好像它也被冻着了似的,强顺连忙说道:“他说,他现在有急事要办,请我们放了他。”
我连忙问道:“你有什么急事要办?”
强顺说:“他说跟咱们没关系。”
我又问:“是不是去找那只狗精,那只狗精,为啥要拔我们的包袱,你知道吗?”
强顺说道:“现在要是再不放他离开,时辰就要过去了。”
我又问:“你到底要去干什么?”
停了好一会儿,强顺说道:“他说,只要咱们现在放了他,他将来就会报答咱们。”
我笑了,说道:“放了你,你再去害别人,那你害的人也等于是我害的。”
强顺说道:“他不是要去害人,他要去救人。”
我看了强顺一眼,“他要去救人?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强顺说道:“他说他被人请到山上镇墓,曾经发过誓,不会离开墓地一步,除非有人请他下山,他才会离开。”
我顿时眨巴了两下眼睛,感情他还是利用我们下山呢。
强顺又说:“他真的要去救人,不能再耽误了,他说他可以发誓,他要是害人,就叫他天打雷劈、形神俱灭。”
我咬了咬牙,“我就信你一回!”
强顺连忙看了我一眼,“你真的要放他走呀?”
我说道:“在林子里的时候,可能就是一场误会,他想弄死咱们,是以为咱们跟狗精是一伙儿的。”说着,我把木人从地上拿了起来,吐口唾沫抹掉木人头顶的血和后背的香灰,又放到了地上,说道:“你走吧。”
强顺看了我一眼,有点儿不大情愿,随即,他又看了木人一眼,说道:“它叫咱们俩先走,还不叫咱们回头看。”
我点了点头,冲强顺一招手,“那咱回去吧。”
强顺顿时一脸茫然,两个人不回头回到了道观里,一进院子,强顺问我:“黄河,你好不容易抓着它了,咋又给他放了呢?”
我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感觉这老家伙,不是太坏,你想,他要是真想要咱们的命,也不会只困住咱们,他困住咱们的目的就是在观察咱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要是好人,他可能会再把咱们放出来。”
强顺说道:“那,那之前那个钓鱼的老头不是说过,那座山叫阎王岭,谁上去都下不来,就算下来,也活不了几年么,不都是他害的?”
我看了强顺一眼,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木人只要跟狼狗不是伙的,我们就不用去管他,存在就是有道理的,再说了,他也发了誓,下山是为了救人,不会害人,这也不是坏事儿,至少他离开那片墓地以后,那里就不会再出啥邪乎事儿了,再到那里去的人,不会再被困住。
两个人不声不响回到观里,陈辉他们三个还在睡着,他们并没有惊动他们,各自躺进了被窝里。
这一觉睡的很沉,天快亮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的,听见几声长嚎,就是像狼一样的叫声,随即又听见“砰砰”几声,好像谁在放炮仗似的,不过,我感觉好像是装火药的土铳,我小时候,我爸自己就做过一把,打出来就是这声音。
第二天起来,陈辉跟我商量,到他们村里问问,看谁有观里的钥匙,跟他们说明了,在观里住几天,总不能一直跳窗户进进出出的,给人看见也不好。
上午,吃过食物,我就陪着陈辉,在村里打听起来,打听来打听去,打听到一个老头儿家里,老头儿没儿没女,一辈子也没结婚,等于是个五保户。五保户是啥呢,过去末代1里经常提到五保户,五保户就是,保吃、保穿、保住、保医、保葬,这是国家的一个政策,过去有,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陈辉跟老头一说,老头儿听了非常高兴,说啥,他自己一个人住了一辈子,家里冲没有过客人,要是不嫌弃,我们可以搬到他家里,跟他一起住,观里毕竟地方不大,而且也没个炉子上啥的,晚上睡觉太冷。
陈辉架不住老头儿的强留,答应从观里帮过去,跟老头儿一起住,之后呢,又跟老头儿说,自己身边还带着一个毛孩儿,样子挺吓人,要是过来,别再吓着您。老头儿比陈辉大几岁,快八十了,呵呵笑着说,没事儿,都这么大岁数了,啥没见过呀,亲自拿钥匙把观门给我们的打开,几个人收拾了一下行李。
老头儿第一眼看见毛孩的时候,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适应了过来,趁着村里的人不多,老头儿带着我们,绕路到了他们家里,路上,毛孩没被人看见。
老头儿的家,只有一座土房子,灰瓦顶,里面是三间,一间客厅,两个里间,一个里间老头儿自己住,另一个空着,里面还有一张空床,我们四个就搬了进去。
这老头儿呢,估计平常也遇不上几个人聊天的人,见了我们几个,尤其是陈辉,他非常信鬼神,要不然也不会拿着观里的钥匙,就跟我们聊起了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儿。
这些事儿,他要是跟一般人聊,或许别人会觉得很恐怖、或者新奇,也或者压根儿就不信,但是,他跟我们几个聊,我们知道的比他还多呢,他聊的这些,在我看来,都是小打小闹儿。
后来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他们后山的阎王岭,他们这里人的,管那座山叫后山。
老头儿说,很久以前,阎王岭不叫阎王岭,过去没有名字,听说上面有块风水宝地,说是在清朝的时候,那里埋了个啥大官,后来很多人想找到那大官的墓,但是怎么都找不到。
到了解放以后呢,村里来了几个南方人,说是会看风水,说是后山上,有块风水宝地,谁家要是能埋在那里,就能发大财。说来也奇怪,南方人来了以后,村子一下子死了好几个人,南方人就告诉他们,埋在哪里就行,南方人亲自给他们选的地方,几家人一开始不算同意,说,都不是一家子,这能埋在一起吗?
南方人说,这里的风水很好,埋多少人都没事儿,不过,一个姓氏的,只能埋一个,也就是说,一个家族里,只能有一个埋在哪里的。
当时,南方人也不知道怎么糊弄的村里人,死的那几个人,全都埋在了上面。
埋好了以后,南方人就不见了,又过了半年,村里又死了几个,说也邪门,村里就那么几个姓氏,那么几个家族,每个家族全都死了一个,他们家族里这些人呢,把死去的人,也都埋进到了上面。主要是,这些人都是恶死的,很多都是不能进祖坟,埋到那里,也是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大概有过了半年,被埋在哪里的人,全都回家托梦,说哪里根本就不是个风水宝地,说那里是阎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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