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辉、强顺、还有我,三个人同时看向了傻牛,不禁哑然失笑。傻牛吃过饭以后,进屋就躺下了,这时候躺在他自己的铺盖上,已经睡着了,喊的是梦话。
我们三个随后也都躺下了,不过,我躺在铺盖上怎么也睡不着,身上很乏累,但是精神很好,一点儿都不觉得困。躺了没一会儿,我从铺盖上坐起身,下意识往自己屁股后头摸了摸。
强顺在我旁边也没睡着,冷不丁问了我一句,“黄河,你不睡觉往屁股后头摸啥呢。”
屋里黑灯瞎火的,我扭头朝强顺看了一眼,“没啥,你快睡吧。”转脸一嘀咕,打死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在找我那条大尾巴。
想想变黑貂的日子,尤其是那条又能当被子、又能当武器的大尾巴,还真有点儿舍不得,随即又想起之前那场环境,心里一阵怅然,彻底睡不着了。
我扭头又对强顺说道:“你给我两根烟,我到外边坐坐。”
强顺说道:“这都啥时候咧,出去坐啥呀。”
我从铺盖上站起了身,“睡不着。”
拿上强顺给的两根烟来到外面,在房子旁边的山崖边上坐下,迎着山风抽着烟,我开始胡思乱想,就感觉,这些修行的畜生,特别的不容易,记得黑貂说过一句话,它们一开始修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变成人。从它这句话里可以听出来,生灵万物,人类为首,但凡有灵性的牲畜,都羡慕人类的,但是,这世上有些人,却不懂得珍惜他这一世为人,等下一世沦为了畜生,或许会懂得做人的尊贵吧。据我所知,自杀的人,下辈子很少再能转世为人,因为,这辈子你不想做人,下辈子就别再做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两根烟很快抽完了,我这时候呢,其实身体很乏累,急需休息,但是,精神上却一点儿都不累,十分亢奋。
从山崖边上站起身,我长长伸了个懒腰,就在这时候,突然,听见山崖下面有声音,似乎是脚步声,侧起耳朵仔细一听,还不止一个人,窸窸窣窣的,像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我心说,这深更半夜的,崖底下咋还有人经过呢,心里随即一沉,不会是瞎子跟疤脸吧,是不是瞎子算出我们住在这里,悄悄摸过来了?
崖底距离崖顶,并不算深,也就十几二十来米,我轻手轻脚蹭到崖边,低头朝山崖里一看。
山崖下面黑漆漆的,不过,隐隐约约能看见有两条人影。就见其中一条人影,走起路来身子一趔一趔的,像是个瘸子,另一个人,弓着腰,背上像驮了个啥东西,我心里顿时又是一沉,一个瘸子、一个驼子,不会真的是瞎子跟疤脸摸上来了吧。
转念又一寻思,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时候距离瞎子砸断腿,还不到两个月,他能下床走路吗?不过,瞎子可不是一般人,万一他有啥治腿的偏方邪术也不一定。
山崖下面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直通深山里边儿,两条人影这时候,打深山里往外走,像是刚从深山里出来,看两个人这架势,不太像是来找我们麻烦的,但是,不能不防着,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得把陈辉他们喊醒,都防备起来。
我轻手轻脚转身回了屋,到屋里把陈辉他们三个喊醒了,招呼他们,都别出声儿,瞎子跟疤脸可能摸上来了。
三个人一听,全都清醒了,一起轻手轻脚走出屋子,很快来到山崖边儿上。一起探头朝崖底一看,就见下面的那两条人影还在,不过,看着像是朝山外走的,不像是针对我们的。
我指了指屋子旁边那条下山的小路,示意陈辉他们三个,跟下去看看,谁知道,还不等陈辉答应,傻牛居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居高临下朝两条人影砸了过去。
寂静的深夜里,山崖下传来“噗通”一声惊响,我一听,整个人就是一震,这声音,听着咋这么耳熟呢?
不过这时候,容不得我多想,山崖下面随即传来一声惊叫,“谁砸的石头!”
我一听,居然是个女人的声音,旋即跟身边的强顺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这声音,不是就那个邋遢妇女的声音么?她怎么会在这儿呢,难道,他们还对黑貂不死心,悄悄摸了过来?
强顺扭头对陈辉说道:“道长,就是这女人给我一根烟,把我迷倒咧!”
强顺说话的声音还挺大,在山崖上都带回音,无疑把我们给暴露了出来,山崖下那妇女顿时叫了一声:“孩儿他爹,山坡上有人!”
妇女话音没落,紧跟着传来瘸子的叫声:“什么人,为什么砸我们!”
傻牛这时候又捡起了一块石头,我连忙一把拉住了他,“傻牛哥,你干啥呢,别砸了。”说着,我把傻牛手里的石头抢了下来。
下面随即又传来瘸子的声音,“到底是什么人,缩头缩脑,有本事就下来!”
陈辉朝我看了一眼,问道:“他们就是你们说的瘸子和妇女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他们两个,那瘸子好像有些本事,不但能看出强顺的阴阳眼,还能看出我身上的金光。”
我话音一落,瘸子在下面又喊上了,“山上的朋友,我们俩口子路过贵宝地,不想惹事,你们要是想找我们两口子的麻烦,我们也不是好惹的,随时奉陪!”
瘸子口气还挺大,陈辉沉吟了一下,对我们说道:“这种人,就是些亡命徒,咱们犯不着得罪他们,都回屋里去吧。”
傻牛这时候,也不知道犯了啥脾气,弯腰又想捡石头,我跟强顺两个人连忙拉住了他。
陈辉朝山崖下一拱手,说道:“过路的朋友,误会了,我徒弟适才没看清楚,误以为崖下有猛兽出没,想用石头惊走它们,不想得罪了两位,贫道代徒弟给两位赔罪了。”
陈辉说完,崖底下再没声音,陈辉转身冲我们一挥手,“都回屋里去。”
我和强顺扯着傻牛,四个人一起返回了屋里。
陈辉把屋里的蜡烛点亮,皱起眉头看了傻牛一眼,训斥道:“傻牛,你咋这么鲁莽呢,以后不许再这么做了!”
傻牛看了看陈辉,理直气壮回道:“他们是坏人,打坏人!”
陈辉又训斥道:“就算是他们坏人,也不能这么打!”
傻牛脸颊红了,看着不怎么服气,嘴里依旧是那句,打坏人!
我一看陈辉要动真气了,连忙给傻牛开脱,对陈辉说道:“道长,您也别怪傻牛哥,昨天夜里,我还差点儿给那妇女捅死呢,傻牛哥用石头砸他们也不为过。”
陈辉扭头看向我说道:“恶人自有恶报,我们要是用他们作恶的手段对付他们,我们就成了恶人!”
我舔了舔嘴唇,道理说的没错,可是,面对这样的恶人,我们又该咋办呢?
陈辉冲我们几个一摆手,“都睡吧,以后遇上这种人,能不得罪,最好别得罪,若是看见他们作恶,再出手不迟,像今天这种情况,错就不在他们了。”
我点了点头,傻牛还是不服气,我跟强顺拉着他,把他拉到了铺盖里,陈辉吹灭蜡烛,几个人躺下了。
不过,过了能有半个小时,外面突然传来瘸子的声音,“屋里的人出来,刚才用石头砸我们的,是你们吧?”
我们几个这时候都没睡着,听见瘸子的声音,全从铺盖上坐起了身,我心说,***,刚刚已经给你们道过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难道想叫我们出去,跟你们新账旧账一块儿算吗?
想到这儿,我翻身从铺盖里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傻牛也站了起来,强顺跟着也站了起来,三个人迈脚就要往外走。
陈辉旋即低喝了一声,“都给我站住!”
我们三个停下了脚步,陈辉从铺盖里站起了身,走到窗户那里,一拱手,冲对窗户外面说道:“这位兄弟,是我徒弟不对,贫道在这里给你赔罪了,希望你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陈辉话音一落,瘸子在外面嚣张地喊道:“大半夜的,你们不会无缘无故砸我们,都给我滚出来!”
我们三个同时看向了陈辉,陈辉这时候显得异常镇定,冲我们摆了摆手,瘸子在外面又叫道:“今天你们要是不出来,我们就把你们的房子烧了。”
我一听,***,这也欺人太甚了,昨天差点儿没给那女的捅上,今天,男的又要来烧我们的房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辉冲我们又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别动,走到房门口,他自己一个人推门出去了。
傻牛见状跟着也要出去,我连忙拉住了他,小声交代他,先看看动静,不行了咱再出去,给瘸子一个突然袭击。
这时候,就听外面那瘸子问道:“你就是那道士?”
陈辉回道:“正是。”
瘸子又问:“你徒弟呢,叫他给我出来。”
陈辉回道:“徒弟做错了事,师父自然要承担,贫道在这里再给你道个歉。”
瘸子冷哼了一声,冷言冷语问道:“你们师徒,不会是看上我们刚得的宝贝了吧?”
陈辉说道:“什么宝贝,贫道师徒隐修深山,先来与世无争。”
“与世无争?”瘸子提高了嗓门儿,“大半夜的起来砸石头,还与世无争?是看上我们的宝贝,想夺走吧。”
陈辉说道:“贫道真不知两位身上有何宝贝,我们出家人,不贪恋红尘俗事。”
瘸子嘿嘿嘿笑了起来,“不贪恋红尘俗事?那你把你徒弟喊出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跟你一样,不贪恋红尘世事!”
屋里,傻牛一听,就要出去,我连忙又拉住了,“傻牛哥,你别动,我出去,我有办法对付这瘸子。”
傻牛看了我一眼,傻傻地点了点头,我在心里寻思一下,推门走了出去。
屋外,陈辉站在门口,瘸子拄着单拐站在他对面,我从门里一出去,瘸子惊叫了一声:“怎么是你?”整个人显得不自然了。
我几步走到陈辉身边,冷冷说道:“我就是他徒弟,你应该认识我吧?”
“你、你……”虽然是在夜里,但是,我明显看到瘸子的脸色变了变。
我随即冷笑了一声,说道:“昨天夜里,你老婆差点没捅死我,我已经警告过她,离开镇子,你们居然不听,还敢找上门来,还敢对我师父不敬,这笔账,咱们是不是一起算一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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