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神情紧张,连忙往楼上跑。
照进来的斜阳将两人的影子缩的很短。
等他们跑到门口,陆希忽然顿住。
旁边陈霸催促着:“等什么,开门啊!”
要是她醒了,顾辞就不用再如此煎熬了。
陆希握着门把手,莫名不想打开:“万一不是阮幼安醒了呢,万一……”又是上次那样的情形呢?
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陈霸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左手搭在陆希手上,一股力带着他门往前。
用的劲儿太大,两人“咚”一声,连同门一起撞在墙上。
阮幼安穿着白色的棉裙,站在窗边发呆。
此时听见写声巨响,不由得扭头看向他们。
陆希迎着光,察觉到她的目光,莫名有些紧张。
像是回到小时候,她穿着儿童装,拿着玩具来找他玩躲猫猫。
——陆哥哥,我要开始了哟。
“唔……你们是?”
不远处少女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两人,脸上满是迷茫。
她声音沙哑,脸上的肉也清减不少。
陆希回了神,连忙倒了杯温水给她,蓦地想起阮幼安的CT报告,转眸问她:“我是陆希,是你小时候的邻居。”
她顿了下,既没摇头也没点头,转眼看向在角落里打电话的陈霸:“我不记得了,你是我朋友吗,我感觉你好熟悉。”
陆希蓦地顿住,原有的笑意也僵在脸上:“你……不记得我——那你记得顾辞吗?”
“顾辞?”她偏着脑袋,似乎是很认真的在想。
陆希没敢打扰她,心情一紧一松的。
没多久,她有些疑惑道:“不太记得,他也是我邻居吗?”
陆希彻底僵住了,旁边陈霸听见她这话,有点想骂人,却又想起五年前阮幼安不管不顾那一跳。
“没事,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你才醒,要注意保暖。”
阮幼安点了下脑袋,并不排斥陆希他俩的安排。
半晌,她指了指楼下:“我穿好衣服可以下去看看吗,下面好漂亮。”
她眼中露出向往的神色,陆希点头:“可以,这些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你想去哪里都行。”
陆希说着,阮幼安应和着点了点脑袋。
她穿了件外套,顺着楼梯往下。
虽说陆希让她随意走走,但她深有一个客人的自觉。
繁盛的桃花林内,阮幼安好奇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这里好漂亮啊,前面不远处还有个秋千。
她摸了摸绳索,脑袋忽的一疼,不自主蹲在地上。
在后面跟着的陆希急忙跑过去:“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摇头,顺势坐在秋千上:“没有,就刚刚一瞬间有些头疼。”
阮幼安说着,顾辞忽然想起那她脑部CT里的瘀血,不忍心将事实告诉她。
那样惨烈的过程,也许忘了还是件好事。
两人静静待了会儿,陈霸跟着不远处的大树后面。
从阮幼安醒来到现在已经一个小时了。
而一个小时前,他第一时间将阮幼安醒来的消息告诉顾辞。
顾辞还没有回来。
他将手放在后脑勺上,背靠大树。
天空中月亮逐渐清晰,他还是忘不了阮幼安从楼上跳下来时的那一幕。
………
七点半,门口传来几声“滴滴”声,随后几辆车开进园子里。
阮幼安听见这声音,无意识朝那边望去:“是有谁来了吗?”
陆希没承认,拿掉她肩膀上的桃花:“应该是隔壁院子的,咱们不用管。”
她“嗯”了声,笑着坐在秋千上,被陆希推的高高。
另一边,顾辞一下车就往楼上赶。
空荡的房间,他心跳都停了。
随即拨通陈霸的电话:“人呢。”
“在桃园的那个秋千那儿……”
正说着,耳边传来“嘟嘟”两声。
陈霸认真的将手机放到眼前,不由得笑了。
他走到陆希旁边,勾肩搭背拉他过来:“来来来,咱们聊一下人生。”
陆希奇怪的看着他,天还没完全黑呢,他就这样:“有病?”
“是是是,陆扁鹊来给我好好看看。”陈霸难得没板脸,他更觉得稀奇了。
不过,现在他有个更重要的事——给阮幼安推秋千。
毫不留情的拒绝陈霸,他转身往回走。
等走到一半,他不由得顿住脚步。
陈霸火急火燎的跟上来,也不由得停在他身边。
在阮幼安的视野外,曾经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崽子正紧张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他漆黑的瞳孔里,只倒映着一个人。
陆希深深吐出口气,叫上陈霸一起走。
“你不看了吗?”
陈霸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很显然是想留在那里看顾辞接下来的样子。
陆希伸手将他挥开,眸色淡淡:“会长针眼的,小心点。”
陈霸一愣,也不生气,笑着和他出去了。
………
桃园内,秋千上。
阮幼安看见坐着的秋千逐渐慢下来,她靠在绳子旁,小声嘟囔着:“陆希先生,怎么不推了。”
后面没声音,绳子上却加了股力,秋千又再次飞起来。
她迎风笑着:“陆希先生,你真好。”
顾辞听到她的声音,恍如隔世。
此时有几只鸟叽叽喳喳的飞过来,落在草丛旁边。
怕踩到它们,阮幼安连忙脚踩地,停了下来,
霎时,她回头一看,猛地吓了一跳。
一个男人站在她身后,深色的眸光,看的她有些心慌。
看样子不像是好人……
可是,她一点不怕,还好奇的盯着他看:“先生,你也是我的邻居吗?”
顾辞正沉沉的看她,此时听到她叫自己先生,不由得征愣住。
陆希所说的脑部重创,已经严重到不认识人了吗。
他喉头微涩,随即露出抹笑来:“邻居……是谁告诉你的?”
“是陆希先生,他说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居,不过我并不认识他。”
阮幼安说着,忽然想起什么,扬起抹友好的笑:“我看先生气宇不凡,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呢?”
顾辞静静观察着她,猛地听到这话,心头一颤:“我要是说没有,你是要做我女朋友吗?”
她笑着,不知从哪里摘下的桃花枝,塞到顾辞手里:“也不是不可以呀,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