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迎亲的响器班子也来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这声音代表着迎亲队伍准备出发了。
许言的车在车队的第二个位置,前面是一个带天窗的小轿车,天窗上探出了一个人,举着摄影机在拍,风把那哥们吹的抖抖索索,不知道最后拍出来的画面看的会不会头晕。
副驾驶上坐的是许安启,脸上乐的跟个福娃一样,许言瞥了他一眼:“结个婚至于这么兴奋吗,你老婆不是已经跟你住一起一年多了么。”
“你个单身狗懂个锤子,住一起归住一起,没结婚这个仪式,总觉得缺点什么。”
许言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继续开着车。
许安启却打开了话匣子,转头对着许言问到:“你知道今天带队接亲的长辈是谁吗?”
“许照福,要么就是许照栋。”许言回答到,这俩是村里常年迎亲的带队,许照福以前是乡政府领导,许照栋主要是他儿子许安亭有钱。
许安启摇了摇头说道:“是照隆大伯。”
这让许言有点惊讶了,自己的大伯虽然在照字辈年纪算是最大的那几个,可是基本上没有人会让他去迎亲带队,原因有很多,但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看不大起。
于是许言疑问道:“怎么让我大爸去了?”
许安启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我爸决定的,为此还和其他几个叔伯差点吵了起来,让你大伯去也好,照福和照栋太拿架子了。”
许言没有再多问,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好了,这是许照阳给了自己家人一个面子。
许安启的老婆是另一个集镇的赵姓村人,听说叫赵丽清,她家离许言住的这个集镇还有点距离,过年的车又多,车队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半个小时才到赵丽清家门口。
她家是个三层小楼房,门口的院子比较大,透过车窗能看到里面也是人声鼎沸、张灯结彩,桌子也摆了起来。
两人下了车,整理了一下坐皱的衣服,许言拎着一个皮包走到了伴郎的队伍当中,伴郎自然不会只有许言一个,还有几个其他的朋友,手里的皮包里是待会准备发给对方伴娘,还有姐姐妹妹弟弟之类的红包。
许照隆今天也打扮的比以前立整,多少年了,再也没有作为家族长辈帮家里后生接过亲,今天得到机会,兴奋的脸色通红。
他手里拎着一个贴着红纸的竹篮站在最前面,篮子里面放着“枣生桂子”四样干果,还有一些喜糖。
许言和一众伴郎陪着许安启站在许照隆的后面,按规矩许照隆待会要和赵丽晴的爸爸说迎亲的吉祥话,而其他男方来接亲的人要在后面喝彩,喝彩最初是众人齐呼“彩”这个字,但是到了如今,许言他们在后面喊的不是彩字了,而是“啊”字,有点像捧哏。
吉祥话各有不同,碰到文化程度好点的,能说的有点味道,碰到文化差点的,说的就是大白话了,许言没见过自家大伯讲过这些,不知道讲的怎么样。
······
见到接亲的队伍已经进来,赵丽清的父亲迎了出来,双方站定,许照隆开始开口:“良辰吉日,姻缘天成,贵府有女,秀外慧中,我今受许家所托来贵府迎亲,一篮喜果盖红布,郎才女貌新婚路。”
讲到这里众人该喝彩了,于是一群人在后面在后面张嘴喊道:“啊!”
许言看着满面红光的许照隆,心道,这套原来大爸还挺熟。
说完之后,对方家长也得回敬吉祥话:“结彩又张灯,佳婿今到门,贵府大爷品行高,此间良缘必定好。”
许照隆回应道:“新婚夫妇好鸳鸯,喜糖美酒满屋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今日结合洞房烛花,来年生得一群娃娃,小伙子们,接新娘子回去了。”说完,手往篮子里一抓,把篮子里的干果糖果往天上丢了出去。
锣鼓声、鞭炮声也适时响起。
迎亲词到此结束,对方家长请来接亲的众人入座吃点心,许言和许安启几个人当然没得吃,他们得上去敲新娘子的门。
新娘子在二楼,楼梯上,房门口围着一群人,那个贴着大红喜字的门关的紧紧地。
许言带头一边塞红包一边挤开众人,终于带着许安启到了房门口,许安启敲了下门,大喊了一声:“老婆,我来接你回家了。”
话刚说完,里面立马炸开了锅,叽叽喳喳的女孩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有要红包的,有要新郎表演才艺的,各种各样的要求都传了出来。
平时还算机灵的许安启现在却哑了火,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办。
许言无奈,看来只能自己来了,于是对着里面大喊到:“你们不开门我们怎么给红包,怎么表演才艺,表演给门看啊?”
“把红包从门缝里塞进来。”里面传出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红包包的太厚了,塞不进去,开门,当面给你们。”
“骗人!”
“骗你们干嘛,要不开个门缝,我们把红包从门缝里塞进去。”许言继续忽悠道。
“开了门缝你们会推门,我们才不上当。”
真难缠,许言眼睛一转,然后对着里面说到:“我保证不推,如果要推我就是小狗。”
里面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开了一丝门缝,许言立马用脚卡了进去,开门的女孩子看到许言的脸,愣了一下,好帅。
许言可没管她楞没楞,大喊了三声:“旺旺旺!”
一用力就把门顶开了。
里面的女孩子没想到许言说话不算数,大呼小叫起来:“你刚刚说推门你是小狗的。”
许言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包里掏出了一沓红包,表情嘚瑟的说道:“我本来就属狗,何况我刚刚旺了三下,不算说话不算数。”
伴娘们都傻了,直呼卧槽,你他娘的长这么帅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啊。
许安启确对许言伸出了大拇指,好兄弟。
许言眼神回应了一下,仿佛在说,为了兄弟表演一次,不寒碜。
进门了一切都好办了,许安启又是找鞋,又是表演节目,许言本来以为自己站在旁边跟着看戏就行了,谁知道那群伴娘疯了一样,在许言旁边叽叽喳喳,非要看许言表演节目,许言无奈,只能跟着许安启一起上蹿下跳的像个猴子。
旁边的其他伴郎却撇了撇嘴,娘的,长得丑没人权是不是,怎么姑娘们全都围着许言这孙子转。
闹了半天,大家也都满足了,再闹下去就不懂事了,新娘的母亲走了进来,抱着新娘子哭了起来,这在许言老家叫做哭嫁,以此表明家人对于女儿出嫁的不舍。
两人哭了一会,许言掏出了个红包,递给了新娘子的弟弟,让他背着他姐去下面,新娘在拜堂之前脚不能着地,所以一般由哥哥弟弟之类的家人背到楼下,站在一个垫了红布的竹筛里祭拜一下祖宗,然后由新郎抱上车。
车上,许言看着旁边叠在一起坐在副驾驶的许安启夫妻俩,不由的摇了摇头,老家这是什么风俗,非得坐在一起,像其他地方一样两个人坐后排不挺好的吗?还好是路程不长,路程长的,新郎腿都能坐断。
半个小时后,许安启终于成功把新娘子接到了自己家里,接下来就是拜堂,证婚人依然是许照隆,说着吉祥话,撒着喜糖,然后夫妻两拜天地高堂,同时还会拜家里父亲的兄弟姐妹,这些人会给新人祝福和红包,最后就是送入洞房,开席吃饭。
许言站在后面看着,旁边还有那边过来的伴娘围着,许言没理会她们,只是细细的品位着这场婚礼,他开始明白许安启今天早上在车上跟他说的话,仪式给人带来了庄重感,会让人更加重视双方的关系,同时还能够收获到朋友家人的祝福
两个人在一起,如果缺了这些仪式,还真的会少很多东西。
其实结婚也挺好的吧,要不自己也考虑考虑结婚的事?
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个想法,把许言吓了一跳,自己这是咋了,还年轻,结鸡毛婚,不结不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