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轩之后,与路心悦联系的是袁肖梅。
她和崔远走得近,能得到第一手的信息。当然,路心悦的身份是大秘密,在卫妍没有对外公开之前,崔远是不会告诉她的。
“心悦,听说你从锦城离职了。”
离婚后的她,明显斯文了,带了些小心翼翼的试探。
路心悦笑笑,“我早就想离职,算是心想事成吧。”
袁肖梅叹气,“你还是个房奴啊,没有工作怎么过日子呢?我最近卖了几套房,提成还挺高的,可以借你周转几个月。”
“不用不用。”
路心悦感动,忍不住跟她说实话,“最近房产市场火爆得很,我的房子挂出去才一天,就被人加价十万买走了。”
“啊?你把房子卖了啊?那你以后住哪儿?”袁肖梅忍不住叫,“学长说房价还会涨,你现在卖了,这个价格就买不回来了。”
路心悦不以为然,“大学毕业那年我就想出去旅游,一直没成行,现在有时间,卖了房有了钱正好去不同的城市走走。”
“你啊,要不要这么自暴自弃啊?失恋而已,不至于日子都不过了。”
袁肖梅痛心疾首地数落她,“盛少这种高端货搁手上其实挺慌的,没了反而轻松。然后你一个大龄女青年总要启动下一春的吧,现在的男人都很实际,手里有房,心里不慌。房子是硬通货,有房一族找对象身价也会高很多。你不能放弃人生啊,过了盛少这一站,下一站会更精彩。”
路心悦被她说得愣神,还会有比王景盛更精彩的男人?
袁肖梅却是说得来劲,“还能反悔不?”
“不能,已经签约了,人家是全款,房子已经卖了。”路心悦实话实说。
“你要后悔的。”袁肖梅摇头不已。
路心悦倒是无所谓,笑着转换话题,“梅子同学,你现在混得不错啊,房子卖得多,提成也多,再买套房抬抬身价,让前夫蒋凯言回来追你如何?”
袁肖梅默了,隔一会儿,她闷闷地说,“蒋凯言回老家了,他妈妈给他介绍了个姑娘,奔着结婚去的那种,没意外会成的吧。”
“这么快?”
“是啊,男人都是实际的,也容易随波逐流,所以女人更要懂得照顾自己。”
路心悦微微一滞,也默了。
气氛有点沉重。
袁肖梅觉得不妥,吃力地笑两声,“心悦,你别怕,男人找第二个容易,咱们女人找第二个也容易。你觉得学长怎么样?”
路心悦愕然,“哪个学长?”
“崔远啊。”
袁肖梅落落大方,“我觉得他有钱有势有能力,身材样貌也不错,打算追他做富家太太。”
路心悦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他有私生女,你想好了?”
袁肖梅淡淡地笑,“这有什么,我还不是离婚妇女一枚。他这种男人,十八岁的青葱少女一抓一把,我不见得追得上。”
路心悦本能地给她打气,“哪能呢,梅子同学必然所向披靡。”
袁肖梅笑起来,“嗯,我试试。”
她既然这么讲,路心悦必然是要鼓励她的,说了好些不着调的话,气氛又轻松了。
“学长让我给你带句话。”
袁肖梅说到今天的正题,“戴氏集团收购南江公司这件事情上,他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请你原谅。”
路心悦轻轻皱眉,“他没有错,我也没有怪他。”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
路心悦卖房子的事情,通过袁肖梅传到崔远那里,很快卫舒便知道了。
然后,电话便到了。
声音慵懒,“你这么着急地把房子卖了,是打算来BJ戴氏任职吗?”
路心悦其实一直在等这个电话,盘起腿直起腰,坐成一个瑜伽的姿式。她声音凉凉,“王景盛父亲意外身亡的事情,戴坚瑞要承担多大的责任?”
卫舒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个,下意识地皱起眉,“王景盛告诉你的?”
“不是。”路心悦的声音很冷,“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别管我是从哪里知道的。”
卫舒无语,“追究这种陈年往事干嘛?”
路心悦眼瞳收紧,声音却是淡然,“你花了那么多的心力,离间我和王景盛,顺带着为你的商业帝国增添华彩。我傻乎乎的又做了一回你们的代价,总该给个正确答案吧。”
卫舒不答,听筒里气息轻缓,像是在长考。终于,她字斟句酌地答,“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在H城,与你和路宣言在一起,不知道这段过往。我是在执掌戴氏集团的时候,发现锦城公司对戴氏集团有着非同一般的恶意,才从你爸爸口里听了些内情。不是个愉快的故事,我认为让它随风消散比较理想。”
但是路心悦坚持,“我想知道。”
卫舒没奈何,女儿是自己生的,六岁以前也是当成至宝一样的捧着宠着。扔下她是自己不对,这些年一直像仇人一样的相处,好不容易肯跟她好好说话了,要珍惜。
她长长地叹气,“你啊,真是太倔了,这种事情知道了又怎么样呢?你和王景盛终究不可能在一起。”
但是她还是得讲。
路心悦在应有海那里听了一部分,卫舒又跟她讲了一部分,剩下的核心部分,兹事体大,只有少数几个当事人才知道。
但是足够了。
故事很长,只能概括着讲。
“戴坚瑞有一个表弟,叫麦文鉴。俩人从小一起玩到大,感情深厚。麦家也是香港的旺族,因为政治原因,举族迁去欧洲。但是麦文鉴不愿意,他看中内地的庞大市场,撺掇了戴坚瑞一起北上,合伙在BJ注册了一家房地产公司,正儿八经地做起了房地产生意。”
“开局很不错,收购了几个项目,又倒腾了几块地皮,公司的资产迅速增加。但是戴坚瑞是戴氏集团的继承人,就在公司高速发展之际,他被叫回香港继承家业。”
“然后麦文鉴就单干了,当然,戴坚瑞还保留了部分股份,偶尔也会北上帮忙。和戴坚瑞相比,麦文鉴的性格比较极端,尤其喜欢走捷径。而内地当时从商业环境到法律制度,各方面都不完善,给了他这种人野蛮生长的机会。”
“公司发展得非常快,能够和当时的锦城分庭抗礼。为了抢夺资源,两家斗得很厉害。麦文鉴应该送了好多商业间谍去锦城,其中就包括了王景盛的妈妈。她是个大美女,原本只是个外场的小秘书,因缘巧合被老太爷看中了。似乎麦文鉴也喜欢她,还有你爸爸,花花公子到处留情,可能也插过一脚。中间应该有好些故事,外面的人都不清楚,最终的结果是她嫁给了王景盛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