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伍家山庄,东方云皇一路北上,目的地非常明确——终南山。
路上很乱,这是东方云皇的亲身体会。
时值当下乱世,许多活不下去的百姓纷纷落草为寇,打劫为生,尤其是处在宋金边界一带,更加严重。
每走一段路程,总会有几个不长眼劫道的。
刚开始忍着内心传来的那股杀戮的渴望,在放走几个剪径的小贼后,却发现后面的小贼越来越多。
有一回东方云皇夜宿在一个小村子里,一个只有青壮男子的村落。
在这种年代里,许多人结村而居是很正常的,壮年男子越多,就越能保护村子的安全。
没想到晚上竟遭到了袭击,看到那些村民眼中绿油油的神光,纵是历来杀人无算的东方云皇也不觉吓了一大跳。
他一开始并没有拔剑杀人,虽然有些嗜杀,但他还是有些底线的。
脚下一跺,上了房顶四下里观察间,村后面一团模糊的光芒引起了他的注意。
几个起落便到了山坡上,只见一个深坑里,堆满了白骨,东方云皇认的仔细,那全是人骨。
白骨上面连一丝人肉都没有,只剩下一具赤裸裸的骨架。
这时候,他有些恨自己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清晰,他分明看见那白花花的骷髅头上面,有一个明显的牙印。
在清冷明亮的月光下,白骨上面浮起点点白色,的磷光,一团团鬼火宛如在追逐打闹的孩童一样飘来飘去,说不出的阴森,诡异,可怕。
白骨有的大,有的小。
若东方云皇猜的没错的话,那些就是失踪的老人,妇女和小孩了,一百多个骷髅睁着空洞洞的大眼,无神地望着他,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东方云皇只觉得浑身发冷,以前虽在史书中看到过吃人的记载,但亲自见到又是另一回事,那些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身后传来响动,那些村民追来了,看着那些狼一样的眼神,东方云皇心里默念一句。
“你们安息吧,我会送他们下地狱的。
天痕剑无声的出鞘,一道道剑气闪过,血肉横飞,人头滚滚,对付一群手无寸铁的畜生,自然不费多少力气。
他看见那些飞起的人头中,有的木然,有的怨恨,但更多的是解脱。
当他们走投无力的时候,为了活下去,只能吃人,渐渐地就麻木了,死对他们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
杀完所有的村民后,东方云皇一把火烧了这个充满罪恶的地方,乱世之狰狞莫过于吃人了。
正打算离开之际,忽然想起什么,浑身一震。
这些人……是吃人肉度日的吧?那么……他中午吃的那些包子?
他猛地脸色一白,肚子里一阵翻滚,当即哇哇呕吐起来。
这一吐,直吐到天昏地暗,脸色蜡黄,才拄着剑慢慢离开。
他发誓:以后谁在敢在他面前提起‘包子’一词,他非一剑宰了谁。
“呕”
自从离开小村后,东方云皇不再压制压制内心杀戮的渴望。
堵不如疏,所幸发泄出来才是正道,反正都已经离开宋境了。
于是乎,一路上碰见偷盗财物的小贼,杀;遇上拦路抢劫的强盗,杀;撞到群聚山林的山贼,杀。
凡是为富不仁,欺辱乡里的豪强,杀;凡有草菅人命,搜刮民脂民膏的金朝官员,杀。
当然,也有一大批成名高手前来除魔或挑战,东方云皇本着超升的心里,全送了他们去投胎。
到终南山的一段路程,几乎是用鲜血铺出来的。
不过效果也明显,在以后的一段路程中就再没人敢拦路了。
纵是有,见了他一身白衣后,也早就吓得没影。
对东方云皇而言欲望发泄出来后,整个人就轻松多了,至少他关心的只是这个。
“白衣魔君”的名声在短短两个月内传遍江湖,已经达到能止小儿夜啼的境界。
在路上,他经常听见有人在吓唬小孩子,“再哭?再哭就把你交给魔君当点心。”
小孩子立马乖乖擦干眼睛,顿时让他哭笑不得,我不吃人啊!
不过,对于“白衣魔君”这个名号,他还是很满意的。
魔君?魔君怎么了?他觉得自己很有当魔头的潜质。
纵观《射雕》《神雕》两书,真正恶名昭着的大反派好像没几个,要不……自己去把这个遗憾补上?
虽说反派的名声不太好,但名声这种东西对东方云皇而言,还不如一张厕纸实用呢。
名声大了,关注的人也就多了。有人细细思索过东方云皇前进的路线,发现魔君的矛头直指向终南山,于是全真教的人慌了。
全真教掌教真人丹阳子马钰紧急手书,召回了四处游荡的长春子丘处机,商议应敌对策。
要说这全真七子真的是没什么习武天赋,跟着王重阳几十年,修为最高也就丘处机一人,为一流后期。
其他人最多不过一流初期左右,而且全真教的内功修行是出了名的慢。
七子的潜力早就用尽,所幸还有天罡北斗阵,七子合力,还有宗师初期的实力。
让马钰忧心的是,全真七子在教徒弟方面都似乎不怎么样。
三代弟子中,赵志敬入门最早,却心胸狭隘,目光短浅,难成大器,如今更是才初入二流。
尹志平,甄志丙,李志常等都不过三流之境。
一旦他们七个离去,全真教可就真的无人支撑了。
突然间,他想起几年前在大漠碰见的那个名叫郭靖的孩子,是个好材质,可惜却是江南七怪的徒弟。
至于丘师弟教的那个纨绔子弟,不提也罢。
在这个少林封山,武当未出的年代里,全真第一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
可他们七个却知道,“全真第一”这个称号在王重阳在位时的确名存实归。
可自王重阳仙去后,就有些尴尬了,一个连宗师都没有的门派也敢称天下第一?
或许,大概,可能有一个,但一连十几年没露面,是死是活谁知道。
辛好天下的宗师强者不多,仅存的几个和王重阳生前的关系都不错。
除了一个被王重阳临死前算计了一把的欧阳锋,估计再没啥仇人了。
本来七子也以为就这样平安地几十年就过去了,可谁想这个时候冒出个魔君来,似乎对全真教颇有兴趣的样子。
看来打铁还得自身硬啊,一味地吃王重阳留下的名声老本,迟早有露馅的一天。
匆匆交代了几句,七子便上了后山,练习天罡北斗阵。
受七子的影响,再加上之前魔君来袭的消息,全真教上下处于一种紧绷状态。
以往比较懒散的弟子,也开始认真地练剑,全真教整个风气为之一振。
东方云皇倒是不知道,因为他的原因使整个全真教的震了三分。
不过,纵使知道,大概也会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此刻终南山下,东方云皇已经到了。
沿着大道走了一段路程,路边是座客栈,歪歪斜斜挂个“酒”字,路旁草丛中隐隐一块石牌伫立其中。
东方云皇走了过去,只见石牌上题诗一首:
天苍苍兮临下土,胡为不救万灵苦;
万灵日夜相凌迟,饮气吞声死无语;
仰天大叫天不应,一物细锁枉劳形;
安得大千复混沌,免教造物生精灵。
他不觉油然一笑,这丘处机教的徒弟都不怎么的,倒是做的一首好诗。
这时店小二殷勤的迎了出来,笑道:“客官是去全真教的吧?您稍等片刻。”
又反身进了客店,轻车熟路的提着两个包,一坛酒出来,道:“一份卤牛肉,一包花生米,一坛上好的女儿红,共八两五分钱。”
东方云皇一愣,后又付了钱,接过东西,笑道:“这两天去全真教的人有很多吗?”
店小二道:“因为魔君要挑战全真教,因此有很多人去观战。这两天已经有上百人了,看你一身白衣,不会……是魔君吧?”
我,要挑战全真教?见店小二发问,遂笑道:“你看我像吗?”
店小二摇摇头,“不像,像你这样的白衣书生,怎么能与拳头上跑马,肩膀上站人的魔君相提并论呢?”
东方云皇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再不回答,转身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