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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层602房间。

王艺芳在卫生间里,一声接一声地呕吐着。

惠亚文坐在床沿,感到一阵心慌意乱。

他们俩,刚刚从李家兄弟的死亡现场回来。

因为知道他们是李晓树、李丹树的好朋友,这次是结伴出游。

所以,船长特意把他们叫去,通知他们,俩兄弟已经死亡的事,同时了解一些必要的情况,还恳求他们暂时保密。

如果被游客们知道,短短两天内,连续死了三个人,一定会引起恐慌的。

惠亚文和王艺芳,心不在焉地答应了。

然后,俩人一起回到王艺芳的房间。

王艺芳第一件事儿,就是直接跑到卫生间,不停地呕吐。

惠亚文也很想吐,强忍住了,也完全没心思进卫生间里,去安抚折腾得很难受的王艺芳。

除了对血腥现场的恶心反胃,他还感到强烈的恐惧。

罗凯奇的死亡现场,镜子上有血写的一行字:“你终于来了。”

李家兄弟的死亡现场,卫生间的镜子上,也有同样一行字,只不过多了一个字:“你们终于来了。”

大概是因为死者多了一个人吧,这当然不可能仅仅是巧合。

于是,理所当然的,惠亚文想起十年前的事,想起于婉的惨死,想起那位高僧说的话。

于婉的尸体,现在还浸泡在福尔马林中,藏在舞蹈教室的天花板上面。

王艺芳他们都不知道,杀死于婉、藏尸后,惠亚文特意去请教过一位高僧,怎样让枉死的冤魂,不会回来找事主报仇。

添了一大笔香油钱后,高僧交给他一道用朱砂写满咒语的符咒,让他在死者的回魂夜,贴在死者的棺椁上。

于婉的棺椁,当然就是那个玻璃标本瓶。

在于婉死亡的第七天夜里,惠亚文悄悄溜进舞蹈教室,撬开天花板,将符咒贴在了那个瓶子上。

符咒应该是有效果的,整整十年过去了,他们这几个人都平平安安的。

惠亚文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于婉。

只是最近这半年来,每个人家里都不太顺当,连当初帮着善后的人,也在倒霉。

宋奎安多年前,跟一个女学生有染的事,被举报到了纪委和教委,眼瞅着要晚节不保。

蒋庆峰曾经对某个犯人屈打成招的事,也有人在调查。

惠亚文发觉情况不妙,一个两个的,还能说是巧合,所有的当事者,一股脑地出了事,傻子也不会相信,那只是巧合的。

他赶紧再次拜访高僧,请他指点迷津,当然没忘记添加更多的香油钱。

高僧沉吟良久,告诉他:“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于婉的怨灵已经被放了出来,有人在替她复仇。只有找到那个人,彻底做个了断,一切才能结束。”

惠亚文忙向他请教,如何找到那个人。

高僧指点他,只要搭乘这趟游轮,那个人自然会来找他们,不过,要所有的事主都在场。

告辞的时候,高僧还送给惠亚文一个玉质的护身符,让他好自为之。

把跟于婉之死有关的所有人,都“诱骗”上游轮的时候,惠亚文当然不会告诉他们真相。

不会告诉他们,这是一趟特别的旅程,性命攸关。

只是,在登上游轮的前一天,惠亚文得到消息,那个高僧在自己造访的当天夜里,坐化了。

他心里不免犯嘀咕,虽说高僧的确一把年纪了,坐化并不奇怪,但偏偏选在自己去过的当口,未免也太巧了。

犹豫了一个晚上,惠亚文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等上游轮。

毕竟于婉的事,迟早是要有个了断的,逃避就等于束手待毙。

现在,罗凯奇和李家兄弟先后死了,说明替于婉报仇的人,真的找上门来了。

惠亚文在意的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于婉死后,为了处理善后事宜,他详细调查过于婉的资料。

她是孤儿,由叔叔出钱养大,而她的叔叔,在几年前已经过世了。

在这个世界上,她可谓茕茕孑立,孑然一身。

要说跟她算是亲近的……就只有她的前男友了。

难道那个男人对她余情未了,千方百计查出当年的真相,在替她报仇?

惠亚文越琢磨,越觉得很有可能,他不知道于婉的前男友是谁,只知道也是b大的学生。

既然是同校的,那天夜里,有一个人发现了他们所做的事,保不齐就有第二个人也看到了。

越想,惠亚文越觉得害怕。

王艺芳终于吐完了,脸色苍白地从卫生间走出来。

一屁股坐在惠亚文旁边,打开挎包,哆嗦着手指,从里面拿出盒520烟,抽出一支塞嘴里。

惠亚文从裤袋里摸出打火机,帮她点燃了。

狠狠吸了两口,揉揉刺痛的脑袋,王艺芳疲倦地说:“我怀疑,李晓树、李丹树还有凯奇的死,都跟于婉有关系,该不会是她的鬼魂在作祟吧?”

她说着,因为这个揣测,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惠亚文面无表情地说:“肯定和她有关系,但是,我认为,不是鬼魅作祟,而是有人在捣鬼。”

“有人?会是谁?”王艺芳吃惊地看着他。

惠亚文沉默了几秒种,专注地看着她:“我记得,你说过,你知道于婉的前男友是谁。”

王艺芳愣了愣,随即使劲摇摇头:“不,不可能是他,绝对不可能。”她说着,又狠狠吸了两口烟。

“为什么不可能?”惠亚文冷淡地说,“你要是跟我爸爸说,我强奸杀人,我爸爸也肯定回答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放慢了语调,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也绝对不会相信,你会那么恨于婉,不但怂恿我们轮/奸她,最后还提议杀死她。

像罗凯奇,平时跟个二愣子似的,动不动就跟人家打架,动刀子拿板砖从不手软。然而,他的心肠,都没有你狠。说给别人听,别人也不会相信的。”

王艺芳有点恼火地别开了脸,惠亚文说得没错,就是因为没错,她听着格外刺耳。

“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是不是也在这艘游轮上?”惠亚文追问道。

王艺芳沉默不语。

惠亚文冷冷地道,“都死三个人了,你还有隐瞒下去?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不,他绝对不会杀人的。”王艺芳压低嗓音,固执地说道。

“你是傻的吗?!”惠亚文真的怒了,瞪着她说道,“我不妨明白告诉你,当初我找人封印了于婉的怨灵。

可是,前阵子,那个高人告诉我,她的冤魂已经被放出来了。

我去看过她的尸体,封印的符咒的确不见了,尸体却还留在原处。这说明什么?有人在找她。”

王艺芳本来就苍白的脸色,连最后一丝血色也迅速褪去了,怔怔地望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惠亚文慎重地点了点头:“我还查到,我们几家最近都出事,也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你想想,不只是我们几家,连宋奎安和蒋庆峰都有人在查,这怎么可能是单纯的巧合?!”

王艺芳被他的话,彻底镇住了。

“那个人,在替于婉报仇。”惠亚文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要是鬼魂复仇的话,不会那么麻烦,直接找上我们,索命就可以了。

费劲巴拉的对付我们的家族,只能是活人的报复方法。也就是说,他不仅仅是想让我们痛快地死掉。”

王艺芳目光闪烁,还是犹豫不决。

“说吧,如果你不想变成罗凯奇或者李家兄弟那样的尸体。”惠亚文冷冷说。

“他是……”王艺芳哆嗦着手指,又吸了口烟,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犹犹豫豫地吐出一个名字,“游程。”

“游程?”惠亚文反而愣住了,“那个大明星?”

王艺芳重重地点了下头:“你可能没留意过,他是高我们一届的学长。”

“不可能。”惠亚文反射性地摇头否认,“如果b大出了一个大明星,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校友录上,也没有他的名字。”

“绝对是他,”王艺芳苦苦地笑了,“我不会认错的。只不过,他在b大时,用的名字不是游程,而是张晓冉。我猜,‘游程’是他进入娱乐圈后,给自己取的艺名。很多艺人,不都给自己换个艺名吗?

张晓冉,当时在校园里,很低调的,穿着很朴素,戴着副丑陋的黑框眼镜,也不参加任何社团活动,都没有什么人留意过他。”

惠亚文没吭声,看了看她,半晌才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清楚他的事?”

王艺芳将烟头丢进床头柜上烟灰缸,调整了下呼吸,再次苦苦地笑了:“因为我暗恋他,一直在留意他。”

惠亚文又是一愣,随即问道:“你没有,向他表白?”

王艺芳摇摇头:“我没有机会。”

她想起很多年前,她偶然经过学校的仙戟亭,无意间看见一个少年坐在亭子前的柳树下,安安静静地看书,戴着副丑毙了的黑框眼镜。

那天天很蓝,云很淡,风很轻。

柳树轻轻摇曳着枝条,树下绿草茵茵。

少年读书的侧颜和静止的姿态,是那么的安然而美好。

心,就在那一瞬间,怦然而动。

这次偶然的邂逅,和少女内心最初的萌动,即使是很多年以后的今天,王艺芳依然念念不忘。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亦或只是一见好感。

然而,对她来说,结局都是一样的。

她的心,掉进了一张密密编织的网。

后来,又有几次,在校园里,和那个叫赵晓冉的少年擦肩而过。

她留意到,张晓冉长得其实很好看,如果不是太长的额发,遮住了他的额头,如果不是丑陋的眼镜,挡住了他的眼睛。

他的鼻梁高挺,他的嘴唇薄薄的,他的整个五官都很耐看。属于越看越好看的那种类型。

也曾经刻意制造和他的“偶遇”,故意打翻了自己怀抱着的一摞子书本,用老掉牙的手段,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张晓冉毫不迟疑地弯下腰,很体贴地帮自己一本一本捡起来,礼貌地道歉。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带着金属般的磁性质感,柔和清悦。

然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王艺芳知道,自己不是美丽的女子,不是有魅力的女子,不是男孩子会追逐、会喜欢的目标。

他们喜欢的,是于婉。

虽然那个女孩子据说心理有问题,性格孤僻,完全的不讨喜欢。

但是那些男孩子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她身上。

有时候,王艺芳不无嫉恨地想,上天真是不公平,为什么她没能拥有于婉的外貌?假如她有那样一张脸,早就跑去跟张晓冉告白了。

和王艺芳有一样想法的、妒忌于婉的女同学为数不少,追求她却被拒绝,因而恼火的男同学也不少,他们开始有意无意地欺负于婉。

这种欺负是会被传染的,渐渐地,大家都开始欺负她。

而于婉,由于性格原因,在学校里,并没有什么朋友,也就没有人站在她那边。

王艺芳对于婉的憎恨,在发现她居然和张晓冉交往后,达到了顶点。